太子有疾奴家有药 第283章

作者:沧海明珠 标签: 古代言情

  林逸隽把铁箸狠狠地丢进炭盆里,冷笑道:“所以,她有理由也有能力做这样的事情。毕竟身为寿王的正妃,收买一两个宫中护卫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想怎么做?”孙若雪平静地问。

  “她怎么对紫苏,我就怎么对她。”

  “她怀孕了?”孙若雪诧异地问。

  林逸隽看了一眼孙若雪,说:“这事儿你不用管,我自会安排。”

  “这件事我去做比较方便。而且……”孙若雪说。

  林逸隽似乎看透了孙若雪的心思,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是紫苏,我的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也不在乎多这一条命。”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王府内宅,我的人进出比较方便。”

  “不,这件事情我想亲自做。”林逸隽说完,便转身拉开房门出去了。

  一阵冷风裹挟着雪花扑进来,炉火被压得一暗。孙若雪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一场大雪之后,贤王府便有一喜一忧两个消息送入宫中。

  喜的是寿王妃蓝氏查出身怀有孕,且已经三个多月了,胎像稳定,且从脉象上看十有八九是男胎。这对赵承泓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忧的是老王爷的病越发的重了,连着三日水米没打牙,汤药也喂不进去了。太医说,怕是熬不过月底。

  贵妃王樱听完白敏姝的话之后,沉吟道:“王妃有孕自然是喜事,我这就叫人备了贺礼,一会儿随着你一起送到王府。但老王爷的病却更加要紧,这得尽快让陛下知道才行。”

  “我家王爷说当前新政刚刚推行,诸多政事都需要陛下拿主意。这事儿就算是陛下知道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他的意思……”白敏姝犹犹豫豫地叹了口气。

  王樱蹙眉问:“你有什么话还不能直说?”

  白敏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王爷的意思是想请林大人来府中给老王爷把个脉。这论医术,满太医院的人都加起来也比不上林大人一个呀。可是自从皇后被废,林府的大门就长日紧闭,任凭是谁上门林大人都不见。所以,王爷的意思是想请贵妃娘娘帮忙说个情。”

  “这事儿啊……”王樱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

  “王爷也知道贵妃会为难。但是人命关天,还请贵妃想想办法。我家王爷无人时跟且说过,王家跟林家一向交好,贵妃又抚养着大公主,所以林大人看在中书令大人和贵妃的面子上说不定会答应的。”白敏姝说着,起身离座给王樱跪下,“妾求贵妃费心了。”

  王樱起身离座,弯腰把白敏姝拉起来,叹道:“说起来,老王爷对陛下有养育之恩。就算为了陛下,我愿意试试。只是结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毕竟国舅闭门谢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重阳节连陛下的赏赐都没送进府,这事儿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白敏姝再次躬身道谢:“贵妃肯帮我们说句话,便是天大的恩情了,王爷跟妾必永世不忘。”

  至晚间,王樱叫人把自己小膳房炖的老鸭汤装好,又装了几个五香酥饼,带着灵熙去乾元殿见赵祯。

  赵祯从繁忙的政务中抽身,先把灵熙抱在怀里说了几句话,又让王樱陪着用晚膳。王樱便借机把老贤王病重的事情转告了赵祯,并转达了白敏姝所求。赵祯放下汤碗,叹道:“王叔对朕有养育之恩,如今暮年病重,朕自然要尽全力医治他。”

  “既然这样,那臣妾就打发人去林府求医?”

  赵祯想了想,说:“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还是朕打发人去吧。”

  该说的话该办的事情都说完了办妥了,王樱便起身告退,带着灵熙回凝萃宫去了。

第327章 上门,计划开始

  赵祯一个人在殿内转了两圈儿,方把张四平叫了来,吩咐道:“明儿一早你去一趟国舅府,说朕不放心太医院的人,请国舅亲自去一趟贤王府给老王爷诊个脉。”

  “臣记下了。”张四平忙躬身答应着。

  赵祯犹豫了一下,又说:“你去之前先去库房,把去年西南进上的那对儿翡翠如意带去给国舅夫人。”

  张四平又躬身答应着:“是。”

  “那个”赵祯犹豫地抬了抬手,欲言又止。

  张四平躬身低头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再把今年江南贡上的新米和绸缎也分一些出来一并带去吧。”赵祯说。

  “是。”张四平依旧没抬头。

  “你见着国舅说话和软些,客气些。”赵祯又说。

  “是,臣都记下了。”张四平应道。

  第二日一早,张四平便把赵祯交代的东西全都准备好装上马车,然后亲自驾车出禁中直奔林府。

  他知道,在林宏的丧事办完之后,林府的大门就没打开过,所以也不去自讨没趣,直接绕过正门去扣西别苑的门。

  林府西别苑门房上当值的是新从庄子里挑上来的小厮,并不认识张四平。但见来人是宫中内监打扮自然也不敢怠慢,客客气气地问了姓名后便报进去。片刻之后,管家老何带着几个人出门迎接,把张四平请进了林逸隽平日读书起坐的杏林轩。

  进门看见林逸隽,张四平忙躬身行礼,并请安问好:“国舅爷安好。”

  林逸隽闪身躲开张四平的礼,摆摆手说:“张先生这样的称呼林某可不敢当了。”

  张四平笑道:“说到底,您还是大公主的亲舅舅,就是陛下今儿早起跟咱们说起您来,还是一口一个国舅呢。”

  林逸隽拱了拱手,正色说道:“陛下怎么称呼是陛下的事情,废后的诏书已经传遍朝野,林某便再不敢称国舅了。还请张先生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张四平不敢再辩驳,忙躬身应道:“是,林大人说的极是,咱们记住了。”

  “张先生请坐。”林逸隽把张四平往上位让座,又吩咐门口的丫鬟:“奉茶。”

  张四平可不敢往上位上坐,只躬身说:“不敢,小人这次来是传达陛下的几句话。”

  林逸隽闻言忙整理衣冠要跪下接旨,张四平忙伸手拉住了他,笑道:“大人不必多礼,陛下说了,这不是圣谕,只是几句家常话,大人不必行大礼。”

  “既是这样,就请张先生明示。”林逸隽摆出一副躬身聆听的架势来。

  张四平近前一步说道:“老王爷病重,已经三日喂不进去汤药了。陛下的意思是麻烦林大人走一趟,给老王爷诊个脉。看看是否还有良方让老王爷过了这个冬天?”

  林逸隽稍作为难的默了默,方点头说:“这个我可不敢保证,需得诊过脉才能确定。”

  张四平忙说:“那就有劳大人了。”

  “这可不敢当皇上吩咐的差事,为臣子的岂敢不尽力而为呢。”林逸隽拱手说。

  张四平见林逸隽答应了,又说:“陛下自然是信得过您的。另外,陛下还特意挑了几样东西给您和林夫人,还请大人一定收下。”

  “陛下所赐,臣下自然不敢推辞。”林逸隽说着又躬身行礼,“臣在此深谢陛下恩典。”

  张四平暗暗地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是怕这位国舅爷闹脾气,让他把外面的一车东西都拉回去。

  午饭后,林逸隽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药童乘车至贤王府门口。递上名帖之后,贤王府门上当差的赶紧先把人迎进去在前厅奉茶,另有人急匆匆的跑进去向赵承泓报信。须臾,赵承泓亲自出来迎接,见着林逸隽很是热情。

  “沐霖,终于把你给盼来了!”赵承泓叹道。

  “臣林逸隽拜见王爷。”林逸隽以臣下之礼拜见寿王赵承泓。

  赵承泓一把拉住了林逸隽的手腕,绷起脸来责备道:“沐霖,咱们之间何须如此见外?”

  林逸隽微微苦笑:“王爷平易近人,下官可不敢放肆。”

  “你再这般说话,我可生气了。”赵承泓拉着林逸隽的手不放。

  “好,恭敬不如从命。”林逸隽点头应道。

  “这才是至交好友该有的样子嘛。”赵承泓这才展了笑颜,拉着林逸隽边走边说:“走,我昨儿刚得了一罐好茶,你先随我去尝尝。”

  林逸隽无奈地说:“王爷,臣是奉陛下之命来给老王爷请脉的。”

  “父王这会儿刚睡得安稳了。诊脉不着急,咱们吃一盏茶的功夫,他差不多也该醒了。”赵承泓不由分说带着林逸隽进了自己的内书房院门。

  好巧不巧的,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从屋里出来,林逸隽躲闪不及,那人已经上前见礼了:“林大人。”

  “汀儿,去把新烤的点心端上来。”赵承泓吩咐道。

  被唤做“汀儿”的美姬应了一声,又扫了林逸隽一眼方迈着细碎的脚步离去。

  林逸隽没怎么在意,跟着赵承泓进屋去了。

  “坐,别拘束啊。”赵承泓抬手请林逸隽入座,自己坐下来便把红泥小炉上的银铫子拿起来,拨旺了炉中炭火,又往银铫子里加了两勺水,并对林逸隽说:“这是今儿一早起来刚挖出来的一瓮旧年梅花雪。”

  林逸隽也没怎么矫情,而是大大方方的坐下来等着赵承泓的茶。

  赵承泓的茶刚做好,美妾汀儿也端着一个檀木雕花的托盘进来,托盘上是宫制点心,四种样式迎合四时花卉,且不管味道如何,看上去就挺赏心悦目的。

  “沐霖,请。”赵承泓把一盏茶送到林逸隽面前。

  “多谢王爷。”林逸隽躬身道谢后,双手捧着茶盏先观色,后闻香,然后啜了一口细细的品过,方赞道:“果然好茶。王爷这点茶的功夫也是出神入化了。”

  “就知道你是懂茶之人。”赵承泓满意的笑了。

  一盏茶后,管家进来回说老王爷醒了。赵承泓忙放下手里的半块点心,拉了林逸隽往松鹤堂去请脉。

  这松鹤堂原本就是老贤王的内书房,这几年他缠绵病榻也不宜挪动,就一直住在这里。这座小院子经过二三十年的养护,可谓一步一景。如今隆冬季节万物肃杀,这里的松竹却依旧郁郁葱葱,更有一盆老桩腊梅已经结了花苞,点点鹅黄缀在修剪的疏密得当的枝条之间,天然就是一副冬梅图。

  林逸隽来不及欣赏院中景致便被赵承泓拉着进了屋子。一阵热气铺面而来,夹杂着浓浓的药香。

  “王爷来了?”白敏姝从隔间里迎出来,身后还跟着老王爷的两个侍妾。

  “父王怎么样?”赵承泓关切地问。

  “刚刚醒了,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妾给喂了几口参茶,这会儿还清醒着呢。”

  赵承泓闻言忙行至床榻近前,轻轻地唤了一声:“父王,儿子请了林大人来给您诊脉。”

  “臣林逸隽恭请王爷安康。”林逸隽忙跪拜行礼。

  一直昏昏沉沉的老贤王听见有人请安便睁开了眼睛,看见林逸隽时忽然开口叫了一声:“林宥澄,你来了。”

  众人都是一愣。林宥澄的心里像是翻到了五味瓶,一时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还是赵承泓轻声解释道:“父王,这不是林宥澄。这是他的儿子林逸隽。”

  “林宥澄宥澄”老贤王像是没听见自己儿子的话,只缓缓地朝着林逸隽抬起了手。

  “老王爷。”林逸隽又上前一步,半跪在床榻跟前,“我给您诊个脉吧。”

  “好,好”老贤王这回没拒绝,反而主动把手摊开在床榻上让林逸隽诊脉。

  林逸隽拖着他的手认真的诊过脉,老贤王居然还问了一句:“咋样?”

  “没啥大事儿,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林逸隽说着,转身从药箱里拿出针包,又说:“您老在床榻上躺的日子久了,气血有些不同,我给您针灸几个穴道,这气血一通,您身上就舒坦了。”

  “好,好有劳了。”老贤王心情很是不错,看着林逸隽像是看着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交老友。

  林逸隽取了银针给老贤王施针,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老贤王的精神果然又好了些。赵承泓趁机又喂他吃了一点米汤。

  从松鹤堂出来之后,赵承泓又拉了林逸隽说:“哎呀,这医患之间也是讲究个缘分。这几日多少太医都被他老人家给骂出去了,人都糊涂了,有人诊脉都不伸手。今儿见着你竟像是换了个人!这是老天垂怜,合该我父王的病就在你手上好了。走,去我的书房开药方。”

  “王爷。”林逸隽在院子里站住了脚步,叹了口气说:“药方就不必了。老王爷想吃什么就给他吃,不用忌口了。明儿我再来给他老人家施针,今日就先告辞了。”

  赵承泓忙说:“别急着走,今儿怎么着也得留下用饭。咱们可有好一阵子没在一起说话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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