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小酌
这计划的高明之处在于,若自己想达到最好的效果,让皇上因此愧疚而对她不同,就不能拆穿假孕这件事。
那人能做到毫无痕迹的下药,定然也想好了退路。
还有贤妃的病——
阿妧总觉得她病得不正常,可她一直是温昭媛在照顾的,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只是昨日一番折腾,到底让她元气大伤,不能立刻去找贵太妃商议。
此时没有证据,只能小心提防着她。
正当阿妧静静的想着这些事,忽然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
阿妧凝神听着动静,应该是赵峋。
她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果然帐子被掀起,他看了一会儿,没有吵醒她。
很快她又听到赵峋问起朱蕊,她今日状况如何,吃了多少膳食、有没有好好用药。
在他的絮叨声中,阿妧倒有了两分困意,真的睡了过去。
***
距离阿妧“小产”已经过去近一个月,赵峋有多一半的时候都在琢玉宫陪他。
杨美人最终还是夺去封号,被打入冷宫。
虽是最终查出她行事并无差池,推到阿妧只是意外,可赵峋盛怒之下仍想直接赐死她,还是被阿妧劝了下来。
既是杨美人无意之举,阿妧不想再让人因此丢了性命。况且她总觉得此事还有蹊跷,若日后能揪出幕后主使,留着杨美人一条命,以后还能有个证人。
杨美人感激不尽,不仅是保住了性命,更庆幸不会牵连家人。
她没有怨气,反而说会在冷宫中替阿妧抄经祈福。
阿妧领了她的心意。
郑妃犯了心疾一直在景和宫养病,贤妃也没再出来,后宫中短暂的安静下来。
这日赵峋从福宁殿过来,他没有让人通传,想悄悄看看阿妧都在做什么。
阿妧在他面前早就恢复了常态,这些日子她能下床了,在他来时总是笑眯眯的迎上来,跟他说读了什么诗,还拉着他教她作画。
她越是表现得正常,赵峋就越觉得不同寻常。
失去孩子的痛,不是短短一个月能走出来的。阿妧对腹中的孩子那样珍视,只怕他看到的都是假象。
他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隔着帘子的缝隙看到阿妧坐在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
看起来阿妧倒没说谎。
只是过了片刻,赵峋觉得不对,阿妧拿着书愣愣的出神,半晌都不翻一页。
他耐心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阿妧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似的。
赵峋心中一阵刺痛。
这时朱蕊走到了阿妧身边,地上了一块帕子,轻声劝道:“娘娘,您仔细总落泪伤了眼睛,您保重身子要紧。就算不为了您自己,皇上看您这样,可是要伤心的。”
“让咱们宫中的人,不许再皇上面前透露半分。”阿妧拿帕子捂住眼,过了片刻,方才轻轻叹道:“本宫失了孩子心痛不已,皇上的舐犊之情,只怕心痛也不必本宫少。”
她放下帕子,看了眼时辰钟,吩咐道:“拿冷水帕子来,等会儿皇上要来了。”
原来如此!
赵峋心中震动,他没有进去,等朱蕊扶着阿妧去床上靠着时,方才叫上青兰,去了偏殿。
“熙昭仪平时也是如此么?”他紧蹙着眉,脸色很难看。
青兰跪在了地上。
“皇上奴婢不敢隐瞒,娘娘在您来时,总是高高兴兴的,可背了您,总是暗中垂泪,还不让奴婢们看。”青兰低声道:“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娘娘她太可怜了,娘娘的心结从未放下过。”
“再这样下去,怕是娘娘的身子就伤了。”
赵峋让她起来。
等这次他再进去时,脚步刻意重了些。
阿妧给朱蕊使了个眼色,朱蕊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正在藏帕子。
“皇上,您忙完了?”阿妧笑盈盈的起身,迎上去要帮赵峋解了斗篷。“这天愈发冷了,妾身也全都好了,您不必日日辛苦来琢玉宫。”
她眼角的那点红痕还未完全散去,是以她一直低着头忙碌,不跟赵峋对视。
看到阿妧的躲闪、朱蕊手中的帕子,赵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他不愿意惹阿妧伤心,便没拆穿她。
“果然好多了。”赵峋拉着阿妧打量了一番,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过两日,朕要出宫一趟。”
阿妧眼神暗了暗,很快又露出笑容道:“妾身才跟朱蕊她们做了桂花蜜,您带上一小罐罢,喝了对胃好些。”
她从来都是这样乖巧懂事。
“不必了。”赵峋浅笑着婉拒。
阿妧眸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她回过神来笑道:“是妾身想差了,您是有正经事出去,并不是游山玩水带这些做什么。”
“你带着就好。”赵峋挑了挑眉。
阿妧愣了愣,似乎没理解赵峋话里的意思。
“你陪朕一起出去,亲自泡给朕喝。”赵峋温声道。
赵峋要带她出宫?
“是要去行宫么?妾身想跟宁姐姐和苏姐姐住在一起……”阿妧以为是皇上带着后宫一起出去,抢着安排。
她和宁昭容的位份够了,能单独占一处,再加上苏容华和大公主,刚好。
赵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望着她,顺势将她拉入怀中,轻啄她的唇瓣。
阿妧愕然的睁大眼睛,有些呆呆的。
她这懵懂的神色更是惹他怜爱,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流连了片刻,才放过了她。
“只有你。”
“这次朕只带着你一个人出宫。”
第66章 出宫*上(二更合一)……
虽说君无戏言, 可怎么都觉得皇上只带她一人出宫不大可能。
皇上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更在意后宫的平衡。这样引得后宫醋海生波的事,他实在做不出来。
就在阿妧半信半疑中, 三日后赵峋晚膳后来了琢玉宫, 告诉她准备好三五日要用到的衣物,后日带她出宫。
“皇上, 您不是哄妾身罢?”阿妧有些不敢置信,迟疑的问。
赵峋挑了挑眉, 云淡风轻道:“君无戏言, 朕何时骗过你?”
“妾身自然高兴您能偏心妾身。”阿妧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玄色绣着金色暗纹的衣袖上, 她娇声道:“可您更是后宫姐妹信赖仰望的天子, 妾身怕这平衡因妾身而打乱。”
赵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那双漂亮的杏眸水汪汪的, 望着他有仰慕有欢喜,更有一丝不自信的游移。
“不妨事,朕已经安排好了。”赵峋将她垂落在耳畔的一缕青丝缠绕在手指上, 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露香味缭绕在他鼻翼,令人心神一荡。“朕告知了皇后, 她会看着办得。”
这事瞒下不瞒上, 赵峋告诉了张皇后他要带阿妧出宫, 说是让她管好后宫。
他话的意思很明确, 要让张皇后瞒住阿妧不再宫中的事情。
原本阿妧就在琢玉宫休养, 除了住在一处的苏容华, 就是宁昭容隔三差五的常来, 别人来往得都少。
张皇后瞒住这件事不难,只是有些憋屈。
阿妧闻言,觉得皇上待后宫着实有一套, 时时没忘了制衡。
前些日子降了贵妃的位份,张皇后心中正高兴了,转眼皇上就给她泼了冷水。这事更是个考验,若张皇后办不好,皇上便质疑她作为六宫之主的能力。
做个贤良皇后,真真是不容易。
或许,皇上带她出宫,正好存了敲打皇后的意思?
阿妧想到此处,笑靥如花的道:“即是如此,妾身放心了。”
这些日子阿妧的身体已经好多了,赵峋特意问过刘太医,阿妧可以重新侍寝。
念在后日出门,赵峋怕她体力不支,今夜便放过了她。
等到了行宫,有的是时候。
***
当阿妧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是在平稳行驶的马车上。
“醒了?”赵峋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防止她从榻上摔下去。
阿妧揉了揉眼,感觉自己是在梦中。
“皇上,咱们这是在去哪儿?”她杏眸睁圆,水汪汪的眸子还有些茫然。
她软软的嗓音听在赵峋耳中跟撒娇差不多,故此他格外耐心的道:“京郊行宫,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朕准你再赖会儿床。”
阿妧这才想起,皇上说带她出宫,卯时三刻就起来收拾,实在撑不住靠在大迎枕上睡着了。
“妾身记得在琢玉宫睡了过去。”阿妧有些歉然的眨了眨眼,低声道:“不知妾身是怎么到马车上的?”
赵峋眉梢微挑,给她个自己猜的眼神。
“是您?”阿妧恍然。
“朕见有头小猪睡得沉了,不忍心打扰,就把她抱上了马车。”赵峋唇边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温润了许多。“还好,不算重,也没累到朕。”
阿妧虽是身子好了不少,还是容易累,赵峋没舍得吵醒她。
“妾身可比小猪重多了!”阿妧下意识的反驳,对上赵峋调侃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重点:“妾身才不是小猪。”
赵峋微微一笑,那笑容一直深到眼底。
他抬手,捏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引得阿妧在他怀中躲来躲去的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