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得在夫君登基前 第126章

作者:瑞曲有银票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打脸 古代言情

  说完这话,小妇人倾了倾头,与一直不敢抬眼的小江霖对视:“霖哥儿,阿娘希望你能有更开阔的眼界,往后不会因为旁人的误解而愤怒生气,不会因为无来由的风言风语而伤心自弃。亦不想你往后是非不分,学旁人恃强凌弱,或恃弱凌弱,或愚听盲从。”

  见儿子张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目中满是懵懂,小妇人耐心地笑了笑,细声细气地与他说道:“霖哥儿,阿娘今日与你说的,你现下或许不懂,但今后等你识字了,看的书多了,便也能悟出自己的道理来了。”

  听了这么一通,小江霖转溜着眼珠子想了许久,才挠了挠耳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阿娘,那霖哥儿今日早些睡,明日去私塾跟夫子好好学。”

  小妇人笑着抱了抱他:“霖哥儿乖……”

  ……

  翌日,小江霖便跟着去了隔壁村的私塾。

  那私塾中有两名夫子,一位是已到桑榆之年的老夫子,另一位,则是那村上唯二的、考取了秀才功名的年轻夫子,人称齐夫子。

  齐夫子生得斯文俊秀,周身风度很是温文尔雅,待人处物亦是和顺又泰然,唯有在看到小妇人时,那张白净的脸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迹。

  二人虽只交谈了几句,也就是一声“犬子愚钝,劳夫子耐心教诲”,与一声“客气了,在下会尽力关照的”,已将一旁的姜洵给看得火冒三丈。

  而彼时梦中的姜洵还不知,这仅是个开始。

  上了私塾后,小江霖仍然不时与人打架,只打架时,还会傲气十足地回骂旁的小童一声小白丁。他也仍然在打完架后,惯常在坟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只咕嚷的话,慢慢变了。

  以往说得最多的,是让阿爹保佑他和他阿娘身体好,保佑他快点长大有力气干活云云。而上了私塾后,则总是让这个爹保佑他月试能拿好名次,保佑他上课不打瞌睡,保佑他不忘做功课,甚至有一回,还让保佑他那位齐夫子早日考取进士。

  数度,姜洵嘴角抽搐。

  这日,又与人混战一场后,小江霖如旧去了坟前,流了两滴金豆子后,开始咕咕哝哝跟作贼似地,用自言自语的声音说着些什么。

  因为声音委实低闷,姜洵便凑近听了听。岂料这么一听,险些气炸自己的心肺。

  无他,盖因这小娃娃说的是:“阿爹,他们都说齐夫子欢喜阿娘,儿子今日也问了齐夫子,是不是真的欢喜阿娘,齐夫子说了,他想照顾儿子与阿娘,让阿娘不那么辛苦……”

  说着,小娃娃用指头扒拉着地上的土,又闷声道:“阿爹,阿娘每日去上工做活都好累的,要是阿娘有人照顾了,阿娘会轻松好多……”

  最后,似是安抚又似是下了决心,小娃娃蓦地抬起头来,直视墓碑:“阿爹,要是阿娘改嫁了,你也别伤心。每年丧节祭日,霖哥儿都会来看你的!给你烧好多纸钱,让你在那边不愁吃穿!”

  姜洵喉咙噎住,险些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轰隆隆’雷电声响,小江霖看了眼天际,慌忙收拾好书袋,照样去小溪边捞水抹过脸和身上,便小跑着回了家。

  回家温完书后,小江霖便开始围着自己娘亲说话,说来说去,都是暗搓搓把那私塾里的齐夫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活似这天底下最有学识的人便是那塾师。

  这还不算,吃饭时,小江霖咬着筷子脚,忽然扭扭捏捏地问了声:“阿娘,你要不要、要不要……”

  “什么?”小妇人挟了筷菜给他,柔声问道。

  被娘亲这么一问,小江霖有些怂了,将话咽回肚内,不大好意思地低了头。

  忽有叮铃咣啷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是院子里养的狗胡乱蹿跳,又把鸡食盆子给绊翻了。

  小妇人放下碗筷,便去了院子里头拔正那盆子,清理洒出的鸡食。

  小江霖没心思吃饭,便也起了身。

  他扒着屋里的门框,看着院中撑着雨遮忙碌的小妇人身影,喃喃地,把自己方才没说完的话问了声:“阿娘,你要不要、要不要改嫁给齐夫子啊?”

  似闻天雷滚滚,满苍乌云都聚到了头顶,姜洵气得暴喝一声:“逆子!你说什么?!”

  恰逢屋外闪电打响,小江霖对着电光中突然出现的人,惊恐万状地张大了嘴:“阿爹?”

  ……

  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似的,姜洵蓦地从那怪异的梦中抽离。

  神魂归来,闻得耳畔,是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响。

  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会儿,结合鼻尖闻到的气味,姜洵才慢慢分辨出来,该是小娃娃吃奶的动静。

  初时,姜洵还以为又入了另一个梦境,可不久后他却发现,自己四肢像被钉住似的,眼睛都睁不开。

  就这般挣扎许久,直到那吞咽的动静没了,而耳边蓦地听到有人唤了声软乎乎的“阿娘”,他才意识到自己并非是在梦中。

  慢着。

  既然不是在梦中,那方才在吃奶的,正正是他那宝贝儿子,姜明霄。

  这小子,怎么满了周岁,连路都会走了,还没断奶?

  姜洵脑门越发涨痛,恨不能立马坐起身来,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仍是连眼皮子都动不了,完全是个徒唤奈何。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似是整理衣裳的声响,过了会儿,叮铃铃的声响步近,他感觉到,有人近了他的身。

  榻上一沉,有人坐在榻首离他不远的地方,接着,姜洵又感觉到有一双手,开始在替他舒展着四肢关节。

  手脚腕、肘部、膝部……甚至有些穴位,还会得到轻重适宜的揉按。

  隐约知晓是谁在这般碰自己,姜洵唇焦舌敝,恨自己只能感知,不能睁眼去看。

  正是暗自发急时,姜洵的嘴唇,忽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给抵住,且那东西还颇有些硬实,磕得他唇肉都有些疼。

  “阿爹……”奶声奶气的声音就在耳边,伴随着这声唤,那冰凉的东西撬开他的唇,还直往他牙上戳。接着,小娃娃殷勤地说着:“阿爹,鱼鱼、吃鱼。”

  “霄哥儿,莫闹你阿爹。”温柔的、熟悉的声音响起,那险些把姜洵嘴皮子给剌破的东西,终于被挪开了。

  制止了姜明霄的暴行,曲锦萱将那玉鱼件拿开,塞了只布老虎给他,自己继续给姜洵松着关节,按着穴位。

  那榻甚宽大,姜明霄抱着只布老虎也不玩,撅着个小屁股半蹲在榻上,嘴里啊呀啊呀地,和姜洵说着什么。

  因屡试未果,姜洵干脆放弃了挣扎,他耳边听着儿子的不知所云,身体四肢,则享受着娃他娘娴熟的照顾。

  正是受宠若惊,甚至开始有些不合时宜的陶醉时,姜洵突感颈下的玉枕在慢慢向一侧推去,就这么缓缓地、缓缓地推着,突然猛地抽离,他颈下一空,后脑勺骤然便有痛感袭来。

  “霄哥儿?”

  曲锦萱低呼一声。

  原是她一时不查,姜明霄竟用脚丫子,把姜洵枕下的玉枕给踢掉了。

  曲锦萱有点头痛,不由嗔了姜明霄一眼:“你这孩子,太调皮了。”

  她直起身来,把姜明霄抱下榻,认真地对他摇了摇头:“下回不可以这样调皮,可记得了?”

  见娘亲面容严肃,姜明霄嗯嗯两声,还真诚地跟着学了声:“不可以。”

  曲锦萱把他抱到榻旁的绒毯上:“霄哥儿在这儿坐着玩,阿娘很快便好了。”

  见姜明霄乖乖点了头,曲锦萱才转回身。

  往常给姜洵擦身翻身的,都另有宫人在,只适才霄哥儿突然喊饿,她便摒退了宫人,自己坐在这殿内喂了霄哥儿,是以这会儿,殿内无有旁的人在伺候。

  曲锦萱未想太多,只顾着要将那玉枕给姜洵重新枕上,便跪在榻上,一手穿到姜洵颈下,另一只手,则把被姜明霄推开的玉枕给放回来。

  既是俯着的姿势,她的上身,便不可避免地会与姜洵的脸部贴近。

  而于姜洵来说,他虽眼不能睁,四肢亦动不得,但感官俱已恢复正常。这会儿,后颈被托住的当口,随着曲锦萱的身子俯近,他所熟悉的甜润气息,以及另一种他能猜到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这时,曲锦萱手下使了劲,姜洵的颈被抬起。

  便在这个当口,姜洵的脸与曲锦萱的胸脯越发贴近,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似在扫着他脸的布料、那搏搏跳动的心脏,以及……

  倏然间,似是意识到些什么,姜洵脑中神经崩紧,接着,开始嗡嗡作响。

  而与此同时,好不容易将人摆正的曲锦萱,正准备要去扯锦被给他盖上时,望着榻中的情形,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继而,她涨红了脸……

第91章 刺激 她与戚蒙昭瞧着也很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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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老医官被唤来时, 姜洵自然已恢复了。

  到底是从医多年的老医者,听了曲锦萱面红耳赤所述,柴老医官仍是面色自若:“姑娘莫要担心, 此乃正常反应, 毕竟陛下尚有呼吸在。”

  忍着羞赧,曲锦萱问道:“那……可是代表陛下已有知觉?”

  对此, 柴老医官的回答较为严谨:“知觉是有, 但头脑是否清醒过来,老臣还不大敢确定。许是已清醒,又许是仍在昏迷。”

  而此时睡榻之上,确是有知觉的姜洵,无比希望自己当真仍在昏迷, 起码他恢复知觉, 不应是在这么个令自己局促,甚至有些难堪的当口。

  人生头一遭, 姜洵困窘到了极致。

  柴老医官诊完脉后, 又对曲锦萱道:“老臣再去查查诊籍,试试旁的汤方与针方。”

  说完这句,柴老医官仍是特意嘱道:“姑娘与小殿下是陛下至为重要的人, 份量不是旁人能比的。还是劳您每日里多陪着陛下, 尽量多与陛下说说话。许这般,反能快些让陛下恢复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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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寝殿, 正往宣祐门那头走着,柴老医官与丁绍策打了个照面。

  丁绍策本就是准备去东华宫探姜洵的,如此巧遇见,又兼见得柴老医官来的方向,加之老医官拧着眉似在沉思, 丁绍策自然便要问上一嘴姜洵的情况。

  在柴老医官看来,适才所发生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并无甚避提的必要,是以丁绍策问起,他便如实答了。

  “哈哈哈哈……”

  柴老医官话音才落,丁绍策委实没忍住,笑到打跌,直将眼泪都给倒逼出来了。

  过了小半晌,丁绍策才恢复正常。

  他勉力镇定,一本正经地想,毕竟那是陛下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确实无甚奇怪的。

  清了清嗓,丁绍策憋起笑来提醒道:“今日陛下之事,老医官还是莫要与外人提及,陛下、陛下应当不喜……”

  “对了,敢问老医官,除了调整汤方针方外,可还有旁的法子?”

  这便是柴老医官适才一直在想的了。他忖缀了下:“老朽倒是记有几桩奇事,只有些离奇,不知能否行得通……”

  “奇事?”丁绍策挑了挑眉:“何等奇事?可否请老医官与晚辈说上一说?”

  柴老医官道:“依老朽来看,除却汤方针方之外,若想唤陛下完全醒来,应当需要时机,这个时机许是时日,又许是何等刺激也不定。”

  丁绍策越发被挑动好奇心了,连忙追问道:“老医官可否说得清楚些?类如哪种刺激?”

  柴老医官捋着胡须回想了下:“老臣依稀记得,有一位症状相同的老妪,是因膝下无男孙,便一直盼着要个男孙。她苏醒那日,便正好是三房的媳妇分娩,诞下个男娃娃。”

  “还有位,因府里上下三代俱是商贾,便想捧出个身怀功名之人来。只好不容易有个孙儿考中秀才,不多时他便这般病倒了,而他苏醒那日,则是因那位孙儿省试几试不中,觉得自己非为那读书入仕的料,便仍是决定弃仕从商,要接家里头行商的营生做。”

  末了,柴老医官总结道:“至喜至怒的都有,由此可见,这情形不能一概而论……”

  刺激?

  丁绍策听了这些话,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要刺激还不简单?法子他可是有的,就是不知这事是否能顺利。事儿头一件,便是那位愿不愿意配合了。

  倏然间,丁绍策脑中又是灵光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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