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得在夫君登基前 第25章

作者:瑞曲有银票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打脸 古代言情

  车厢内有了动静,是原本坐在对向的人靠了过来,一双玉臂抱住了他的腰身,小女人用清清甜甜的声音向他道了声谢:“谢谢夫君。”

  姜洵不为所动,连哼哼半声的回应都没有。

  该救的被救了,该捉的,也都捉起来了,严刑拷打之下,没有谁的骨头硬得过刑具。

  论说,那苏氏毕竟是他这正妻的生母,这事他若替妻出头要个说法,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可若一声不吭,对他来说,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是以,在略作斟酌后,姜洵决定,还是不管。

  有那样的空闲,他为何不去处理自己的事?

  ---

  马车摇摇晃晃间,回到了章王府。

  曲锦萱前脚刚踏进扶霜院,沛柳后脚便闻风而来。

  “昨儿一天都没见着夫人,不知夫人是去哪儿了?”

  “哎呀,夫人怎地穿成这幅模样?怎地发髻都散了,不是遭什么事儿了罢?”

  才踏入院内,沛柳便假模假式地关切起来,问题跟算盘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抛出来。

  这还不算,她嘴着说着几句听似关切、实则恶意探究的车轱辘话,两只眼骨碌碌地,将曲锦萱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还一个人左左右右地走动着,堵得曲锦萱连卧房都进不去。

  桑晴气怒道:“听听你这是问的什么话?你是希望夫人遭了什么事不成?”

  沛柳冲她翻着白眼:“桑晴姑娘这是又发什么邪风?我不过是关心夫人罢了,怎么会希望夫人遭事儿呢?莫不是你自己这么想?”

  被倒打一耙,桑晴气呼呼地怼道:“夫人与爷一道回的,不劳你关心!”

  “与爷一道回的?”沛柳满目狐疑。

  桑晴道:“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前院问爷。”

  沛柳被噎,只得讷讷地出了扶霜院。

  中途,她越想越气,便拐进了自己隔壁的浮曲轩,在后头泼口大骂起来。

  沛柳气得牙齿咬出咯噔噔的声响:“好个不要脸的狐媚子,竟甩了丫鬟,把爷们都勾到外头去过夜了,真不愧是妾生的东西,果然不知羞耻。”她牙缝都在冒酸水:“你是没瞧见,她那张脸白成那幅鬼样子,昨夜啊,还不知勾着爷是怎么个胡天胡地的疯法!”

  一个人咬牙切齿说了半晌后,见花蔚不出腔,沛柳气得跺脚:“你是聋是哑?倒是说句话啊?那曲氏女本事了得,把爷的脚给勾得死死的,听说爷一去那待霜院,夜里头便要叫好几回水,总这样下去,咱们两个还有什么出路?不如求了爷,放咱们回芜香馆去另谋出路算了!”

  圆桌旁,花蔚十指摩挲着一只印着浮雕的影青茶盏,小半晌后,才沉眸说了句:“我曾听闻…夫人每回伺候爷后,爷都会派人,给夫人送避子汤。”

  沛柳当即偏了下头:“什么?你再说一遍。”

  花蔚依言,轻声重复了一回。

  沛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好哇!我还道她是扮猪吃老虎,原来是硬颈子死撑。”她大乐:“看来我想得没错,爷果然不把她当回事 ,也就是个玩物罢了。腻了,自有法子处置她。那曲氏是个无根基的,爷连府里中馈都给了那老碎催的管着,恐怕,便是为着随时休弃那曲氏。”说完这些,她又得意地揣度道:“最近估计是接了咱们来,爷便给她个面子,去她那儿歇几宿,不至于让她脸上太难看罢了。”

  说了一大通,犹不过瘾,沛柳又扬地下巴来娇笑:“我就说嘛,那些个正室,即使是在床榻之上,哪个不是端着姿态、扭手扭脚的?论起伺候男人这事儿,如何能和咱们这样受过专门调.教的相比?”

  怪不得爷先时那样冷淡,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避子药三个字,让沛柳的心思不受控地活泛起来。

  可很快,她的眼神便黯了黯。

  可惜她们打从入了芜香馆,便被灌了绝育药的,不然…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花蔚嗫嚅着开口道:“柳儿妹妹,其实我离开芜香馆时,在聂妈妈那处,得了一张方子…”

  这话,果然勾得沛柳怔了怔,马上追问她:“聂妈妈?什么方子?”

  花蔚似是踌躇不已,惹得沛柳霎时竖起眉来,极是不悦:“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一半留一半的,卖什么关子,让不让人好过了?”

  花蔚以指磨着那茶盏的杯沿,低声道:“聂妈妈说,是可除那绝育药的药性,让咱们能、让咱们能重新怀上胎的。”

  室中静了一瞬。

  ‘嘭’的一声响,桌布被矍然扯紧,是沛柳一掌拍在圆桌之上:“聂妈妈怎么没给我?”她瞪向花蔚,阴阳怪气地讥哂道:“你给聂妈妈塞银子了?不愧是花才女,多读了两本书的人,这脑子就是灵光好用。”

  花蔚只垂头不语,扮作听不懂这份讥讽。

  沛柳想着她的话,又转了转眼,心中疑信参半:“这样的好东西,你舍得予我?”

  花蔚这才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恳切,她声音极缓:“不瞒沛柳妹妹,我知我姿色不如你,本也无意与你争什么,来这奉京、跟了爷,也便是为了能有个庇佑罢了,还有,也是看出沛柳妹妹是个大度良善之人,希望将来沛柳妹妹得了富贵,莫要鄙弃我就是了。”

  这是明晃晃讨好自己的意思,一番话听进耳里,沛柳极其受用。

  待从花蔚手中接过一份火漆完好的信封,得意之余,沛柳还是忍不住骂道:“那死老虔婆,果然是偏爱你的,明明我给她赚的银子最多,有这样的好东西,她竟不与我?”

  临走前,沛柳又停了停脚,转身逼问道:“聂妈妈还有没有给你什么?”

  花蔚轻轻摇了摇头。

  沛柳冷哼一声,昂着脖子傲然道:“你最好没有骗我,敢背着我藏私,日后待我得了爷的宠,看我怎么磋磨你!”

  威胁在耳,花蔚身子四平八稳,连眼风,都不曾动一下。

  ---

  这会儿,在待霜院中,桑晴给曲锦萱手脚腕子处上完药,又去帮她身上的伤口敷药。

  她那手脚腕上的伤还好处理,就是磨破了几圈皮,可腰际和后背,却是被树枝给挂出了几道深深浅浅的血口子,有些地方还现了青紫。

  桑晴见了,心疼得都现了哭腔:“幸好爷及时去救您了,这要是晚上个一时半刻的,可怎么得了…”

  曲锦萱趴在迎枕上,嗯了一声,背上虽隐隐作痛,可她的心里,却是甜浸浸的。

  她想着,夫君待自己,虽不如上世那般亲昵,但他,该是个面冷心热之人罢…

  上完药后,桑晴给曲锦萱掩好薄被,又传话道:“对了,县主让人带话来了,说昨儿个晚上已经请了大夫给姨娘看过,姨娘身子没有大碍的,肚子里的孩子也好着呢,让您放心,等您今日好生歇息过,明儿个,她就来看您。”

  说起这事,曲锦萱陷入了沉默。

  桑晴亦是无比愤激,她压低了声音,气咻咻地控诉道:“这事儿,指定和大夫人那边脱不了干系,还有,姨娘这失踪好几日了,老爷是当真不知情,还是在装傻充愣呢?”

  曲锦萱双手抓着枕沿,指尖无意识地摹着边角的绣纹。

  她记得清楚,上世时的某个晚上,整个奉京突然陷入混乱,好几处都火光冲天,嫡母便是在最为混乱的时辰,趁机放了提前雇好的匪贼入府,将她与姨娘、幼弟给一道掳走了。

  刚开始时,她们还满心期待着爹爹会去营救,处心积虑和歹人斡旋,可等了两日有余,都毫无动静。

  后来,那石封竟直接告诉她,奉京动乱,爹爹就算报了官,官衙也腾不出手来处理,劝她认命。

  那时,她尚有借口为爹爹开脱,安慰自己与姨娘,可这回呢?

  一旁,桑晴还在不平地念叨:“姨娘真是命苦,嫁了老爷那么个没有心肝的夫婿。说起来,姨娘要是正妻,就凭这事,便能与老爷和离,老爷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榻间幔帐如纱,被窗牖间漏进来的风,吹得兴起小幅度的波纹。

  似是被桑晴的话点醒,陡然间,曲锦萱福至心灵。

  是了,既然已经不抱期望、既然爹爹是个靠不住的,那这回,便是个极好的机会,让姨娘离开曲府、摆脱嫡母处心积虑的加害。

  与其镇日提心吊胆,倒不如、不如彻底离了那龙潭虎穴之地。

  曲锦萱把脸埋进软枕,半阖了眼睛。

  ---

  翌日,乐阳来得很早。

  明明是来探看曲锦萱的,她却逃难一样,两脚生风地进了扶霜院。

  问过才知,原来是丁绍策也跟着,来了章王府。

  提起丁绍策,乐阳极为不耐:“有些人满腹经纶,却总也不知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

  桑晴怔了下,惑道:“五公子竟这样痴情?”

  “痴情?厚颜罢了。”乐阳半点没好气:“适才入你们府里时,我把刚头那句话原样问过他,你道他怎么回的?他说自己确实不会写这四个字,对‘破镜重圆’四个字倒是烂熟于心。真真好生不要脸面,我以前是瞎了眼才瞧上过他!”

  灌了大口茶水后,乐阳这才缓过气来。

  她亲眼确认了曲锦萱确实没有大碍,这才彻底松了心神,又道:“本想把你姨娘也带上的,好歹让你们母女两个见一面,可她说自己身份低微,不便来这处,又怕自己出现在这府里,给你惹什么麻烦,我实在拗不过她,只能独自来了。”她心有余悸:“还好你是个命大的,这要真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良心都不得安宁。”

  谈起苏姨娘,曲锦萱也濡湿了眼,几欲落泪。

  她吸了吸鼻子:“幸亏夫君及时赶到…”

  乐阳心头也是好一阵庆幸,她点点头,又与曲锦萱说着后面的事儿:“我听丁绍策说,他们昨儿把青楼酒坊等地的人都寻了个遍,后来摸到那姓石的家里头,说是京衙缺个小吏,有人举荐他,他那老母一听,马上就把那地儿给报了。对了,听说他们后头去捉人的时候,那帮人起了内讧,那姓石的已经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了,恶有恶报,着实解气!”

  说起这事,曲锦萱也是一阵后怕。

  那样的事,她也是头一回做,只是,她绝不后悔。

  不管如何,她也算是为上世的自己报了仇…

  二女再聊了几句,曲锦萱得知乐阳一力扛了起因,说自己偶然看见那汪九,觉得不像个好人,一时起兴,就拉着曲锦萱去跟着了。

  这样的解释,倒和她的性子相符,是以,丁绍策等人便也信了。

  乐阳认真对曲锦萱说道:“你姨娘那处,你且放心就是,将她安置在我别苑里养着,我派去的丫鬟仆妇、还有守卫,都会是精挑细选的,绝对不会让姨娘再受惊。你若想去看她,随时都可。”她绽着笑:“大夫都说了,你姨娘肚子那孩子也是命大,母体虚成那般,竟还安然无恙,可见是个有福的。”

  想起苏姨娘受的苦,曲锦萱哽咽了下,连忙站起去福身:“谢过县主。”

  乐阳佯嗔道:“别跟我客气,咱们也是生死与共过的了,你要这样谢来谢去的,反倒又变生分了。”把人搀起来后,她锁眉道:“还有,我已经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了,可需要我帮你教训教训她们?以其之道,还彼之身,怎么样?”

  曲锦萱眼神微凝,看向乐阳道:“此事,确实需要县主出手相帮。”

  见她这样的神情,乐阳愣了下:“你这是…已经有想法了?”

  曲锦萱点点头,她放低声音,与乐阳说了几句话。

  末了,又嘱道:“那容馥斋,还请县主莫要让他人知晓有我参与。”

  “好主意!”乐阳听罢,双掌一击,笑意盈盈地看着曲锦萱:“太子妃与我有几分交情,先时,我二人也算是闺中密友,听说她对你那位嫡姐,可是多有怨言的。你放心,这事啊,准能成。”

  乐阳在笑,桑晴却急得抓耳挠腮:“夫人,这样不是轻饶了她们吗?”

  乐阳半调侃式地提醒道:“小丫头,如她们这般坏到流脓的,就得慢慢治,一棒子打死了,反倒没有意思。”

  曲锦萱敛了下睫。

  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姨娘。

  若是动作太大,就怕会被她们发现些什么。

  眼下终归,没有什么能比姨娘的安全更重要的。

  她起身,亲自去卧房捧出只锦盒来:“这是县主的小衣,县主放心,我一直贴身放着,不曾让他人碰过。”

  “说来,真多亏你了。”乐阳接过后,又有意挤眉笑眼起来:“对了,你夫君这回舍身救你,可值得你用上回我送的那套好东西,回报一下他?”

  曲锦萱血管轰轰乱跳起来,白瓷似的脸上扑了好一阵羞红,连眼睑都染上了胭色。

上一篇:榜下贵婿

下一篇: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