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瘦马 第117章

作者:义楚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太子转手又落在了美人榻旁的琉璃方尊小矮桌上,油纸包鼓鼓囊囊的,透着明显的香味。

  指尖反扣在桌面上,他略有些烦躁的敲了敲,扭头瞧见她那明显躲避的眼睛,越发心中烦闷起来:“闹了几日就够了,别给孤闹太久。”

  指尖轻点着她的鼻子,他气的一甩袖子开门出去。

  “殿……殿下。”

  王全见人出来,赶紧撑着伞跟在身后,只他腿短人生得又圆润,小跑着才撵得上。

  “这……殿下。”王全瞧见颈脖处的红痕,吓了一跳:“殿殿殿下您怎么受伤了啊?”月白色的领口下滴着两滴血迹,格外的明显。

  太子指腹碰到那道长痕上,眼神垂下轻瞥了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王全低下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轿撵从合欢殿中走出,前脚刚出去,后脚姜承徽便来了,她看着前方消失的背影,昨个还当玉承徽是失了宠,没想到今日殿下便巴巴的来了。

  这玉承徽除了生的好看些外,还有什么魅力?

  姜承徽这一个月来都没单独见过殿下,垂下眼帘,看着前方的合欢殿,她面带笑意地往里面走去:“玉姐姐。”

  合欢殿中上下有些异样,姜承徽当作不知晓,一个劲儿往里面闯。

  “玉姐姐,今日天气好,我们一起去走走吧。”姜承徽走进去,便见玉笙端正地坐在美人榻上,未施粉黛的面上透着一股水润的潮红。

  像是三月里含苞待放的花儿,透着一股鲜活。

  姜承徽眼神垂下来半晌,随后又夸赞:“姐姐这张脸,哪怕是什么都不做都漂亮得让人难以挪开眼睛。”

  玉笙瞧见人进来,笑了笑,她唇瓣泛着一丝红肿,刚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就如同那纯洁无辜的脸上,透着的春潮。

  “妹妹怎么来了?”昨个儿姜承徽当她失了宠,她还当人不会再来了。

  “我与姐姐投缘,想着姐姐一个人住定然无聊,便时常挂念着姐姐想来与姐姐说说话。”姜承徽眼神滴溜溜地往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又放在桌面上的糕点上。

  姜承徽来的忽然,玉笙收拾好自己,唯独忘了糕点还摆在桌面上。

  玉笙心道一声不好,姜承徽却是眼睛一亮:“薛……薛记的糕点?”

  素嬷嬷说这糕点是京都一绝,看姜承徽这个反应的确是没错。玉笙捂着额头,姜承徽吃了几块之后,道:“实在是太想念这个滋味了。”

  还没入东宫之前,这东西便难买,入了东宫却是影子都见不到。

  姜承徽口中吃着糕点,心中却一阵酸涩,殿下对这个玉承徽,究竟是要有多好?

  “姐姐。”姜承徽仰起头,面上带着试探:“刚刚是不是殿下来过了?”

  宫中女子不能出宫,这薛记的糕点也只有宫外才有,玉笙自知瞒不过去:“上次我闹着要吃,殿下没法子,这才给我带了些。”

  这一般人可不敢朝殿下闹。

  姜承徽压下舌尖的酸苦,又甜甜开口:“姐姐,你说我搬到你这儿如何?你一个人住,日后也不会无聊了。”

  她这心思可谓是半点都不掩饰,人人皆知。

  捧起茶盏喝了口,玉笙淡淡道:“我这儿只有一处偏殿,孟姑娘还昏迷躺在里面,妹妹如何搬进来?”

  出了合欢殿的门,姜承徽依旧是气得浑身颤抖,她说了两次了,玉承徽却是半点都不给脸面。

  “小主,您就别气了,这合欢殿是好,可也小了些,您住过来多挤啊?”

  “你懂什么?”姜承徽低头训斥了一句,转身却往广阳宫的方向走。

  “我去求太子妃。”到时候太子妃答应了,也不管玉承徽乐意不乐意了。

第109章 画像 预祝贵人,心想事成

  “主子,姜承徽往广阳殿的方向去了。”

  冬青放下窗户,扭头往玉笙那儿看去。姜承徽横冲直撞,进来后谁也拦不住,玉笙在脸上盖了些粉,这才掩住褪不去的潮红。

  她拿了帕子擦了擦,面上有些冷:“由着她去。”

  “太子妃若是真答应了,就自个儿把孟雪瑶带走吧。”孟雪瑶可是太子妃的表亲,又不是她的表亲,她救了她一命,还将她养在合欢殿两三个月。

  如今人还在昏迷着,太子妃若真的不要脸面塞人来她的合欢殿,那她也不介意当着大庭广众所有人的面将孟雪瑶给抬到广阳宫去。

  孟雪瑶在她这儿住了三个月,若是为了将姜承徽塞进来昏睡着又给抬出去,这事传到外面看太子妃丢不丢的起这个脸。

  玉笙将帕子放下来,眼神却是又落在自个儿手上。

  她这指甲是特意养的,指尖本就修长,细细将养后又嫩得如同葱段一样。蜷了蜷手指,玉笙似乎还能瞧见指尖上的血迹。

  说实话,刚抓那一下玉笙是没有把握的。

  她太清楚殿下的脾气,指甲划到脖子,那一下虽不至于受伤,却也是留下了个手指长的血痕。

  本以为他会发怒,倒是没想到居然忍了下来。

  眼神闪了闪,玉笙想到刚刚殿下走时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到底还是没忍住,溢出一丝笑来。

  广阳宫

  姜承徽手捧着茶盏坐在椅子上,向上扬起的眼神满是巴结:“娘娘,我是真的想搬到玉承徽那儿住。”

  太子妃低头喝着茶,垂着眼帘面上的表情动也不动:“你是想,但人玉承徽可是没答应。”殿下近来去后院去的少,合欢殿那儿便是最受宠的,姜承徽刚入东宫就想搬过去,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我与玉姐姐一见如故,她一个人住得孤单,我陪着她一起两人也能说说话。”

  “娘娘。”姜承徽跪下来,拉住太子妃的裙摆:“娘娘,我是真的想与玉姐姐一起住,您就成全了我吧。”姜承徽入东宫才三个多月,满打满算才十六岁。

  年纪小,长相又甜,朝着比她大一轮的太子妃撒起娇来,信手拈来。

  只太子妃可不吃她那一套。

  轻笑一声,眉眼却是垂了下来:“玉承徽的合欢殿是殿下亲自赏的,你求本宫可无用。”

  带笑的眼神直接往姜承徽那儿看去:“你若是实在想住进去,倒是不如去求求殿下。”

  姜承徽怂了,面上的笑意也僵了下来:“求……求殿下?”她要去敢去求殿下也不至于来这广阳宫了。

  抿了抿唇,姜承徽低下头来,袖子里的手扣在一起,过了会才仰起头来甜甜笑道:“是妾身忘了,孟小姐还在合欢殿中昏迷着,娘娘就算是答应我也没我住的地方。”

  太子妃的茶盏放下来,姜承徽又眨了眨眼睛道:“不过是妾身贪吃,瞧见玉承徽那儿有薛记的糕点,想着若是搬到合欢殿去,那便日日都能吃得到了。”

  “这才一时急了。”

  姜承徽说完就退下,太子妃看着那窈窕的身影却是许久才挪开目光。

  “娘娘,这姜承徽故意给您上眼药呢。”

  丁香走上前来,劝道:“这个时候,您可千万别上了她的当。”合欢殿受宠,姜承徽为了能够搬过去,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那点小把戏,本宫如何看不出?”

  太子妃放下茶盏,烦闷的捏了捏眉心,她又想到了那次落水那一幕,殿下将玉承徽紧紧的拥入怀中,轻声诱哄,细致又温柔。

  如今听这样子,又专门给她出宫带糕点?

  “玉承徽是太受宠了些。”太子妃眯了眯眼睛,问:“殿下还没去过夏良媛那儿吗?”

  丁香摇了摇头,小声儿道:“这几日殿下与玉承徽像是闹了矛盾,殿下估计是没什么心情。”夏良媛入东宫一个月了,殿下还没去过一次。

  “她身份高,殿下总会要去的。”

  太子妃垂着眉眼,抬手深吸一口气揉着太阳穴:“本宫这几日心口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她暗自琢磨着,是不是玉承徽太受宠,碍了她的眼了。

  “要不要奴婢去请殿下来看看?”

  太子妃想到什么,却是又摇了摇头:“只要本宫去请,赵良娣那儿一准这儿疼,那儿不舒服,殿下过来了也没什么意思。”

  丁香垂眸站在一旁不说话,自从赵良娣出来后,的确是对太子妃不利。

  “你派人去盯着姜承徽,看看殿下如何回的。”捧起茶盏,太子妃低下头淡淡道。

  “娘娘这是后悔了?”屈了屈膝,丁香转身要走,问。

  “玉承徽太受宠,本宫如今看着赵良娣暂且腾不出空去修理她。”喝了口茶,太子妃眸色淡淡的,道:“姜承徽住进去也不无不可,让她两狗咬狗。”

  姜承徽若有这个本事从玉承徽那儿夺得一丝宠爱,那也算是她的本事。

  “那……那孟小姐怎么办?”

  “孟雪瑶?”太子妃眯了眯眼睛,她没想到人居然昏迷了这么久,如今半死不活的确是碍事:“跟照顾孟雪瑶的太医打声招呼,要是能醒过来就快些让人醒。”

  茶盖撇了撇浮沫,太子妃轻声儿道:“要是醒不过来就算了吧。”干净利索的埋了,也好给姜承徽腾地儿。

  ——

  书房门口

  初秋的天有些冷,姜承徽拿着汤水站在门口,冷得有些发颤。雨还未停,初秋的天又泛着冷,姜承徽来的时候却偏要穿着夏日的百花裙,站了一个时辰脸都快僵了。

  “主子,回去吧。”

  宫女看着冻得有些发颤的主子,只好又劝。

  “不去,我就要等到殿下。”姜承徽抬手哈了口气,冷的她想原地跺脚,抬起来却是又忍住了。她今日穿着素白色的裙子,淤泥溅湿可就不好看了。

  强忍住颤抖,姜承徽一边哆嗦,一边扭头去看向门口,天已经黑了下来,听闻殿下今日从合欢殿出去后还没回来。

  殿下出去的时候像是怒气冲冲的,姜承徽抱住微微发颤的自己开始幻想,她站在这儿等了殿下一个多时辰,殿下瞧见自己会不会怜惜?

  姜承徽满是期待。

  王全打着灯笼走过来,瞧见伞下一道窈窕的身影,黑夜里瞧不太清楚,只今日殿下从合欢殿中出来,像是与玉主子闹了脾气。

  他下意识的就以为,这书房门口等着的人是玉主子:“殿下,您瞧。”

  王全扭过头,道:“前面是不是玉主子在等着您?”

  身侧,那月白色的身影脚步加快了几分,太子跨着大步往前走了几步,等瞧清楚那灯下的身影后,又停了下来。

  靠的近了,王全也认出了人不是玉主子。

  干笑了两声,眼神却压根儿不敢往殿下那儿看。姜承徽却是早就听见了声响了,看着殿下朝自己走来,灯火下太子的半张脸掩在伞下面,一张脸端的是温润如玉。

  “殿……殿下。”

  姜承徽情不自禁面上羞红了些,姿态万千的行了个礼,起身的时候落落大方的好看:“妾身给殿下带了些汤水来,天冷,想着喝上一口暖暖胃。”

  “姜承徽辛苦了。”

  太子垂下眼眸看过去,面上有些冷淡。

  姜承徽侧着脸,往殿下那张脸上又看了看,对上那双平淡的眼睛又是酸又是涩,殿下对待玉承徽指不定怎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