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瘦马 第18章

作者:义楚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王全拿了个大氅上前,抖开替他披上:“年关将至,又遇风雪,殿下是该要回了。”

  陈琢低着头,转身往窗外看了一眼。

  月色下的梅林中,万千红色里一枝绿梅悄然开放。手指摩挲了一下玉板子,他垂下眼帘,淡淡道:“再等两日。”

  翌日

  王全站在门外,只觉得脑袋有些发疼,殿下今日一整日都不怎么高兴,他在屋子里,气氛干巴巴的,人都不敢进去。

  拍了拍笑的僵硬的脸,王全被冷风吹的一哆嗦。

  低下头暗自嘀咕着: “玉笙姑娘怎么还不来呢?”这一整日,殿下都在等着姑娘来求饶呢,他可谓是眼睁睁的看着殿下的面上从一脸愉悦,到如今面上越来越黑。

  吓得他都不敢进去了。

  屋子里分明安安静静的,王全的腿肚子却是止不住的哆嗦,赶紧指示身侧的侍卫:“快到门口再去看看,玉笙姑娘来没来。”

  一整日下来,侍卫来回跑了十几趟,靴子都被雪给浸湿了。

  “公公,前院都打好招呼了,姑娘若是来了,第一个就会来禀告。”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屋子里的人像是听见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过来,王全的腿肚子又开始在哆嗦着。

  他手指虚点了一下那侍卫的脑袋,苦着一张脸走了进去:“殿下。”

  陈琢站在书案便作画,上次那幅红梅图毁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做出那么得心应手的画作来。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原因,王全进来的时候只见他面色板着,眉眼都透着不悦。

  他瞧了一眼之后,便就不敢再乱看。

  “ 贺文轩那八千两你确定她没拿?”平平淡淡的一句,毫无波澜起伏,王全眼皮子耷拉着,眼神看向地面上,战战兢兢道:

  “仙客来的小厮说的,亲眼瞧见玉笙姑娘拒绝了贺家公子,银票一张没拿。”

  “呵……”前端忽而发出一声冷笑,陈琢面无表情的作着手中的画,胆子倒是大,宁愿卖给旁人,也不来求他。

  他随手撩了笔,微皱起来的眉眼一点点舒缓开来。

  “志气了。”

  身子往背后一靠,月白色的华服随意的洒在书案上,陈琢捧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即才淡淡道:“去陶大人那说一声。”

  陶大人,陶志明,扬州城的河运总督,向来是个贪财好色的,自打殿下下了扬州之后,最是爱给殿下送暖床的。

  上次送了个什么什么箫姑娘,殿下一眼没看,转身就让人送了回去。听说,后来那姑娘被陶大人折磨的不轻,大清早的还下着雪,冰天雪地的将人扔了出了府。

  殿下这是怕玉笙姑娘也受伤呢。

  王全心下暗暗吃惊,背地里将玉笙姑娘的地位又悄悄儿的往上提了了提,低着头,掩饰着嘴角的笑意道:“是,奴才这就去。”

  下午雪下的越发大了,冬日里天黑的快,眨眼间就朦胧成了一片。

  月楼中却是一片喜气洋洋的。

  秦嬷嬷怕玉笙反悔,亲自盯她换上了衣裳:“对,今日是好日子,你也穿的喜庆一些。”

  八千两彻底落入了口袋,秦嬷嬷今日走路都带着风。

  玉笙被她带过来的人团团围着,穿衣打扮一举一动都在秦嬷嬷的眼皮子底下。

  “开心点,今日是你出阁的日子。”到底是一手养大的人,秦嬷嬷也止不住的劝道:“凡事依附着男人些,床榻上千依百顺的伺候好了,男人自然就会怜惜你。”

  玉笙面无表情,只低头将一根梅花簪子插在发间,摇了摇头,耳边的珍珠坠子砸在脸颊上,一张脸白皙细腻的跟玉雕的一样。

  “这簪子颜色不吉利,跟你衣裳不搭。”秦嬷嬷着急忙慌的伸出手,想亲自上前给她拿下来,玉笙胳膊一抬,躲开她伸过来的手。

  秦嬷嬷扑了个空,双手讪讪的在身前擦了两下。

  可看着梳妆台面前的玉笙,眼中却是止不住的惊艳:“对对对,你生的好,当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玉笙抬起头,看着铜镜里的人。

  她今日身着一身烟笼寒沙的藕粉色碧霞裙,外罩白色的纱衣,宽大的袖口与领口处绣着花纹,其余半点装饰都没有,只腰间一截细带堪堪系在了那盈盈一握的腰杆上。

  这身打扮无疑是好看的,清雅又不失灵动。配上她那张勾人的脸,一颦一笑皆是单纯,可加上身段却又是妩媚勾人。

  秦嬷嬷看愣了一会儿,随后才道:“也难怪那陶老爷看上你第一眼,就非要你不可了。”

  她们月楼的女子个个都是拔尖儿的,而玉笙又是月楼中的头筹。

  “陶老爷看中了你,是他的福气。”秦嬷嬷上前,拉着玉笙的手拍了拍,笑道。

  门外,有丫鬟上前来:“嬷嬷,陶老爷的轿子到了,说来接玉笙姑娘过去。”

  “这陶老爷可真会疼人。”秦嬷嬷扭头,装作看不见玉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笑道:“今夜你可得好好伺候贵人。”

  “笑话,还真当自己能留下来了。”门外,玉箫靠在门框上,看着前方那亭亭玉立婀娜的身姿:“看着吧,打扮的再好又如何?那金尊玉叶的贵人能看的上你?”

  对于那日的发生了什么事,玉箫回来之后从来只字不提。

  只说陶老爷不是人,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跟了他倒不如去死。可至于那个贵人,她却是如珍如宝含在嘴里,藏在心中。

  却是一个字都舍不得说出来与人分享。

  哪怕只是一眼,她也看的出来那人是何等的滔天富贵,一张脸更是如芝兰玉树。那样的人又如何看的上她们这些贫贱的出身?

  哪怕只看自己一眼,她都觉得无上的荣光。

  今日,玉笙被送去,自然会与自己一样,在那样金尊玉贵的人面前,她们不过是地上的淤泥,无地自容,连被看一眼都是奢望。

  看着前方打扮的清丽勾人的玉笙,她心中酸涩又痛快着:“我等着你回来。”此时,她却是不知,日后玉笙坐上那至高无上的高位时,她才明了,她与她是彻底比不了的。

  “别听她瞎说。”秦嬷嬷白了身后的人一眼,冲着玉笙讨好道:“你只需要将男人伺候舒服了,荣华富贵该是你的自然都是你的。”

  “嬷嬷,我下个月才及笄。”玉笙面无表情的冲着秦嬷嬷道。

  “傻姑娘。”秦嬷嬷笑着看了玉笙一眼:“男人这种好色玩意儿,还管你及笄不及笄?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再说了,不用那样伺候,还有别的地方。”

  秦嬷嬷上前,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品箫,摸玉,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哄的那贵人听你的,用手用口你想怎么伺候还不是你自个儿说了算?”

  月楼的女子为瘦马,伺候人的手段自然也教了些,只是有的男子喜欢亲手调教出来的,怕懂得太多毁了那份天然的青涩,便有一部分没学。

  玉笙便是没学的那个,有的东西光是听过,却是从未实践过。

  门外开始再催了,秦嬷嬷将准备好的书塞在玉笙的手中:“路上的时候看着些,你向来聪明定然一学就会。”

  轿子中,玉笙借着里面的夜明珠,翻开了手中的小册子。

  厚厚的一沓半个手掌厚,翻开之后有图有字,图画的精细又逼真,是外面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玉笙看了一眼就立马合上。

  带着水雾的眼中含着几分挣扎,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又低头翻开。

  “品箫?”

  她红着脸,看着画上那跪在男人双膝下的女人。

  仔仔细细按图照画琢磨了一遍后,一张脸红的仿若能滴血。十指攥的紧紧的,玉笙挑开轿子的帘子,寒风吹过来面上的热血才一点点消退下去。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册子又是一脸的无措,这东西该往哪里藏?

  要是被他看见了?

  想到男人那漫不经心的脸,还有数不清的手段,玉笙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第17章 画册

  夜晚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屋内那唯一一根烛火闪了闪,刷的一下熄灭了。

  昏暗的屋子里漆黑一片,玉笙被人蒙着眼睛绑在了床榻上。

  轿子一停下来,她就被三两个婆子绑住了手脚,扔进了这间屋子里。漆黑一片,她算不准时间,只依稀记得过了许久,门外才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沉稳有力,不疾不徐。

  玉笙的心逐渐的跳起来,袖子里的手渐渐的握紧,听着那细微的声响渐渐靠近,然后推开门,脚步声跨进屋子里走了进来。

  寒风随着关门声一起响起。

  玉笙呼吸都安静了下来,被蒙住的眼睛眨了眨,她屏住呼吸等着人越来越靠近。

  陈琢从进了屋子开始,眼神就落在床榻上。

  眼帘微微撩起,玉笙斜躺在上面,外面的斗篷解了下来,露出里面藕粉色的烟笼纱的百花裙,裙子虽是纱制的,但一看就是照着身形量过。

  穿在身上旁的不显,身段却是都勾了出来,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哪哪儿都好看。

  陈琢走上前,将眼神从那盈盈一握的腰杆上收回来。

  他起身,走在床榻边的太师椅上坐下,翘起腿,细微的一声轻响在屋子里传来。

  床榻上的人身子微微抖了抖。

  他唇角发出一丝笑,却是没有笑出声儿,知道怕就好,他就怕她不知道怕。

  抬手捂着拳头握紧,陈琢捂着唇咳嗽了一声。床榻上,那娇小的身影颤抖的越发厉害了。他没说话,眼中带着笑意。

  可那双手却是毫不留情,不留余地。

  月白色的袖子伸上前,陈琢抬手两根手指拽住那细细的一截腰带,下一秒,毫不留情的拽开。

  腰带一拉开,裙子瞬间就散了,若隐若现的显露出如玉的颈脖,还有里面绣着鱼戏红莲的粉白色肚兜来。

  玉笙呼吸一瞬,颤抖是身子拼命的往后躲:“别……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她瞧着害怕极了,被蒙住了双眼不知该往哪里逃,只能瑟瑟发抖的缩着身子往后靠,头上的发簪已经凌乱了,花枝乱颤的在随着动作微微晃荡。

  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细细的一截脖子夺目又晃眼。

  “怕了?”

  他低沉一声,声音与以往大为不同,瞧着带上了几分沙哑。

  床榻上,颤抖着的玉笙都跟着疑惑了片刻,随即闻到他袖子里掩藏着的迦南香才算放下心来。

  这个男人,倒是有本事,说话的声音都能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咋一听居然还当真听不出来。

  玉笙这下确定了是他,心中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男人却不说话,手指却伸出去在她肩头往下游走着:“花了八千两银子买的你,你倒是让我看到你的价值。”男人的声音带着嘲弄,哪怕是没睁开眼睛,玉笙也知晓他那张琼华玉树的脸上,定然也是不屑的。

  手掌对着她那张脸,轻轻拍了两下,陈琢垂下眼帘淡淡道:“自己脱。”

  玉笙只觉得呼吸都不顺了,脑子里的算盘基本上忘的一干二净,她脑中一片空白,唯一还记得的是,她要对这个男人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