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蝉记》 第11章

作者: 作者:轩辕悬 标签: 台湾小言

  “紫莺!”裴氏定定心神,“你去拿些首饰钱两,再让老郭头备辆车,速去速回,小心让人看到。”

  “是,夫人!”紫莺衔命而去。

  裴氏看着憔悴脱形的侄媳妇,说:“小蝉,他出去要夜半才能返家。你和鸣柳马上就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不要回来。”

  “大伯母!”小蝉用力撑起跪在榻上,“我,我本就打算一死求个清白,可是怕连累哥哥一家,他、他说……”

  “唉,事情到了这步,是我们颜家愧对你!”裴氏截断她的话,“你放心,你的周全我护不了,你哥哥一家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保全的!”

  “谢谢大伯母,谢谢大伯母──”小蝉泪如雨下,兜头就拜。

  “傻孩子!”裴氏将她扶住,老泪纵横,“当初是我把你选了做森儿的媳妇,令你年纪轻轻就丧夫守寡,如今老三他又……你还年轻,就统统忘了罢,以后好好过日子!”

  小蝉已哭得泪人一般,她本就虚弱,这一折腾,身子一歪厥了过去。

  一旁的鸣柳忙过去掐她劳宫,又拿湿巾子抹她的脸。

  “鸣柳!”裴氏冷幽幽地开口,“你七岁时,我从死人堆里把你救出来,养大成人,对吗?”

  鸣柳一激灵:“没有太太就没有我,太太的大恩大德,鸣柳永世难报!”

  “好!”老妇人的眼威棱暴涨,直射鸣柳,“你听着,你们若是逃出去那就是福分,若是没逃成,回来也没得活路……以后我再不想看到你们,你明白吗?”

  鸣柳遍体生寒,大太太是要牺牲她们来成全这个家,她垂下头:“鸣柳明白,出了颜家,绝不活着回来,若没逃成,就自行了断。”

  “嗯。”裴氏望望仍昏迷的小蝉,心下惨然,但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鸣柳你是否怪我狠心?”

  “不!太太给少奶奶一条活路已经是菩萨心肠。”

  “唉……待出去后,给你少奶奶配付‘藏信’,绝不能产下孽种!”

  “是!”

  不多会,紫莺提了包袱进来,裴氏问她可有人发现,她答:“颜信他们都跟三老爷出门办事了,其他的都让我支去干活了。”

  “好,把少奶奶抬到马车上,拿我的令牌连夜下山。出了山区往南边走,过了江到江南去安顿。”裴氏双目蕴泪,“老郭头年纪大了,鸣柳你要好生照应着。”

  白发斑斑的老郭头驾着马车,直出颜府,一路猛赶,到了太阳落山时已走出几百里。鸣柳总算有些安心。即算三老爷回来发现来追,差了那么多路也不怕被追上。

  小蝉握住鸣柳的手:“都是我害的你,害你背井离乡,还有性命之忧。”

  “这是命,就要让我跟你受苦。”鸣柳瘪嘴。

  小蝉微微掀开马车上的小帘子,她从没出过大别山区,现在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哥哥嫂嫂大毛二毛和没见过的小侄狗剩,你们千万要好好的。

  渐渐天全暗下来,老郭头回头喊:“少奶奶,再跑马可吃不消了,要不要歇歇?”

  “好吧!”

  车停在路边,四匹马散到溪边喝水吃草。车里,鸣柳拿出些干粮给小蝉。

  啃着干粮,小蝉叹息:“好可惜的,再吃不到洪嬷嬷的小样冷盘了。”逃离魔王的希望越大,她的心情就越好。

  马上就可以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从头开始……

  “你──想──得──倒──美──”低回缥缈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你”字传来时还很轻,到了“美”字已是很响,然后连马蹄声也渐渐能听到。

  是他!他追来了!

  小蝉的脸一下子褪尽血色,那个魔王,阴魂不散,难道真的逃不出吗?

  她惶惶然望着同样脸色惨白的鸣柳,两个人的眼里都是绝望的死灰。

  想到大太太交代的话,鸣柳手摸到包袱里拿出冰凉的两把匕首。哼,反正是个“死”字,自己死总比捉回去受刑死好。

  “这是大太太给我们预备的。”鸣柳递了一把匕首给小蝉。

  小蝉看着明晃晃的匕首,缓缓伸手接住,薄薄的刃身寒意逼人。将刀横在颈侧,死掉罢!是不是死掉就能解脱?

  这不是她第一次自尽,男人说过:“永远别想逃走,即使是死。”

  是吗?

  “鸣柳,是我害了你的命,来世再报你!”小蝉作势,匕首往颈上抹去,血流出,眼看就是血染五步的惨剧──

  一块石子从帘外飞来,“啪”撞掉她的匕首,连带将鸣柳的也撞飞出去。

  黑影由车外直扑而入,一下子将她卷入怀中,再倒飞回去,恰好坐上疾奔而至的骏马。

  小蝉被紧紧抱住,男人的铁臂箍得她喘不过气,刚脱离半天的他的气味重又围绕到身周。

  血从颈上轻浅的刀痕流下,流到浅色的外衫,男人一掌掐住她的细脖子,血又沿着他的手腕向下流。小蝉吃痛,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老是学不乖呢?又去寻死,这次可不能轻饶你了!你说让谁陪你一起受罪,你哥哥、你嫂子、还是你的那个丫头鸣柳?”男人温柔的声音里隐蕴噬血的残忍。

  他一只手控住缰绳,另只手探入她的衣襟,猛地抓住脂玉般的酥乳,缓缓逗弄……

  “不关他们的事!”小蝉忍住嘴边的轻吟,切齿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为难他们!”

  “嘀嘀哒哒”声中,十数个剑士从远处骑马过来,齐刷刷地下马行礼:“主人!”

  众目睽睽下,男人的手指仍在她的衣服里撩拨敏感的樱桃,她羞窘欲死。

  “羞什么?又不是没碰过!”男人的大嘴在她鬓角耳边粉颊上啜吻,“我这么想你,你怎么忍心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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