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古灵
走出房外,他顺手将桌上的油纸包带走──多半是老婆备妥要在半路上吃的食物吧,再继续步出大门。
「我说啊!既然岳母不让岳父进楼家祠堂,索性就进咱们家的大祠堂吧!告诉妳,咱们家的大祠堂裡『人』可多了,乌压压一整片,保证热闹,岳父绝不会有机会寂寞,说不準还会嫌吵呢!还有啊........」
他说著话,并一一将行囊、包袱绑上马背,「三餐外带消夜点心加上零嘴,随时都有人上香、上供品,保证岳父饿不著,还享受得肥嘟嘟的呢!」绑好,回身,骇了一大跳,差点没吓掉半条命。
男子汉大丈夫,天不怕,地也不怕,就怕家裡的女人闹水灾!
「妳妳妳........干嘛掉泪呀!」惊吓得话都结巴起来了。
可他不说还好,一说掉泪,原只是泪流满面的楼沁悠竟然一头扑进他怀裡,干脆放声大哭起来了,慌得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像哄骗小姪儿、姪女一样,笨拙的拍著她纤细的背安抚她。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又有什麼好哭的呢?真是的!」
她哪能不哭!
就连宇文靖仁,那个她认為最能够体谅她的男人,他也说如果她愿意嫁给他,他可以让她把爹的牌位带到宇文家去,但她得藏起来偷偷的上香,千万不能让他家人知道,不然他爹娘会不高兴,外人也会说閒话的。
而傅青阳,这个她以為无法跟她交心交意的男人,却二话不说就把供奉她爹的牌位视為天经地义的事,还要她把她爹的牌位送进他家的祠堂裡接受供奉,毫不考虑是否会被人说话。
不管是正面或负面的,他都那麼理所当然的接纳了她所有的一切,毫无任何疑难。
只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虽然表面上是个粗鲁霸道的大男人,但其实他的内心是那麼的善良、宽容、温柔又体贴。
不能交心交意又如何?
不能相知相惜又如何?
他是真心真意的关怀她、体贴她、爱护她、疼惜她,除此之外,她又需要些什麼呢?
不要了,爹爹,她不要什麼平等相待了,情愿被他踩在脚底下,情愿放弃说话的权利,情愿做个只能跟在男人背后,却心满意足的小女人,因為她已经得到她的幸福了。
一个真心真意疼爱她的丈夫,就是她的幸福了。
※※※
偏厅裡,临窗傍,楼月兰嘴角勾著奸险的诡笑,看了一下手上的纸药包,得意的冷哼,无毒不丈夫,虽然她不是男人,但她可以跟男人一样狠毒。
她要楼沁悠一次就坠入圈套中,再也爬不出来!
「香菊,去请宇文大公子的人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二小姐,他说宇文大公子有事,得晚两天才能到。」
楼月兰眉头皱了皱,随又放开。
晚两天就晚两天,反正楼沁悠就住在庄后,听下人们说,那个大鬍子管老婆管得可紧著呢,竟然不准楼沁悠出门超过三尺,楼沁悠就有如笼中鸟,跑不了的。
真是活该,自找的咩!
想到这裡,楼月兰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谁知笑不到两声,就见那只原该被关在笼子裡的鸟儿竟已飞到她眼前来了,不禁失声大叫。
「沁悠,妳........妳怎麼来了?」
「我找娘,娘呢?听说她跟大姊、小妹出门了是吗?」
没有回声,在见到紧随楼沁悠身后出现的傅青阳之后,楼月兰就立时立地化成了一尊扯著一张怪模怪样表情的石雕像,眼睛直了、呼吸停了,跟被鬼吓死的尸体没两样,就差没直挺挺的倒下去。
楼沁悠很能理解,不说她自己,进庄裡这一路来碰上的每一个女人,不管是丫鬟或老妈子,各个都只是朝傅青阳随随便便瞥上那麼一眼,马上就化成了木桩,百试百灵,比神仙还灵。
不怪她们,要怪只能怪她的夫婿,没事长那麼好看做什麼呢?
「既然娘她们出门了,跟二姊说也是一样的。青哥........」她回头对傅青阳嫣然一笑。「他要带我出门办事,麻烦二姊转告娘一声。」
出门?!
楼月兰一惊,终於回过神来了,但两只眼却还是拉不开傅青阳那张俊美得超级过分的脸。
难以置信,这傢伙就是那个邋遢得令人不敢领教的大鬍子?
「谁说妳可以出门的?」
眼看楼月兰明明是在跟她说话,脑袋却还是面向傅青阳那边转不回来,那两只直勾勾的眼硬是盯死了傅青阳,楼沁悠看得有趣,差点忍俊不住。
「為什麼我不能出门?」
楼月兰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很难看,更丢脸,所以她一回过神来之后,就很用力的想把盯在傅青阳脸上的目光扯开﹒......
可恶啊可恶,她已经卯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了,為什麼就是拉不回来?
「是你们答应说要在绿映庄住两年的不是吗?」
「可是住在这庄裡的人,包括二姊妳在内,哪个没有出过门的?既然如此,我们要出门又有什麼不对呢?又不是不回来了,等青哥办完事之后,我们就会回来了,為什麼不可以?」
楼月兰窒了窒,旋又强辩,「我是说,是他要办他的事,妳跟去做什麼?」
楼沁悠不觉又漾起一抹笑。「是我说我没出过远门,青哥就说要顺便带我出门去看看的。」
这怎麼行?主角离开了,她设计的戏码要如何开演?
一时情急,楼月兰脱口道:「不许!」
「妳凭什麼说不许?」愈听愈不耐烦的傅青阳终於发作了。「妳妹妹已经嫁给我了,是我传家的人,我傅青阳的老婆,归我管,不归妳们楼家人管了,可以说许不许的也是我,不是妳,请妳搞清楚!」
「但........但........」
「还有,我讨厌妳盯著我看,我老婆可以盯著我看,妳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