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于晴
但,那是他们没有看见徐长慕七日后刚出来的神情。那满面俊容上毫不掩饰的春色,弯弯嘴角无比满足,眉眼潋滟,举手投足竟似抛弃一切枷锁般的神气扬扬,当下让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南临夫妻缠绵七日不与他人接触,也能如他一般,如此欢畅?
他一眼就看穿七日后的徐长慕甚是酣畅淋漓,与妻子独处显然是他的极致乐趣。
就在那时,方三郎霍然明白,徐长慕退早会离开南临。
从头到尾,他留在南临指点战事,练兵设阵,并非真心为南临,那只是他肩上代徐六承接一半的贵任,他真正心之所喜,恐怕还是那个学士名分下游走各国的研究,以及与他白发妻子不受他人打扰的独处。
正因如此,方三郎更是穷尽心思,只求能留下徐长慕。如今徐夫人身子有孕,接下来八个月内徐长慕将无法动弹,他得好好算计一下,这次绝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说客!
对,还有那些混闲职的京师子弟,他得封杀他们又送女人的打算,要是让徐夫人动了胎气,他不以为徐长慕那时还会和气生财地相助南临——方三郎心思一顿,忽地对上徐长慕的目光。
生下来的孩子……是胥人之后!是军事长才之后!
“方将军?”徐长慕略略挑起眉角。
方三郎十分认真道:
“夫人这可要好好补补,我这就回头去找老妈子,不不,我不是说夫人老……”
“也好。就麻烦方将军找个有经验的婆子。阿奴她暂时没法洗衣煮饭了。”
“对对……”
徐长慕深深地看他的背影一眼,掩上房门,神色流露出无比遗憾,这才转过身,随即怔住。
徐烈风就在他身后打量着他,问道:“五哥,你到底在遗憾什么?可否让阿奴知道?”
“我遗憾?”他笑着拉她入怀。“那一定是遗憾你暂时没法替我煮饭了。”他的手绕到她身后,滑到她的腰间,又移向她的臀部。她身躯柔软有肉,与其他女子并没有不同,甚至可以说比南临任何一个女子还要有体力,孕育孩予应是可以的……他顿时停住思考,与她目光交接,沙哑道:
“阿奴,你在做什么?”
她笑:“我都快债台高筑,每日每日认真的还着,可不想因五哥这意外之举又生了利息,马上还清是最好。”
他万分遗憾,拉开她依样画葫芦的双手,俯头轻轻咬着她的唇瓣,轻声道:
“你这时要还下去,可就不会在这一时半刻结束。”语毕,他笑着拉着她,走进内室。
内室他一向不喜外人进入,全由她来打点,但有些太私密的东西放在盒里她是不会翻开的。他拉开柜里第一层抽屉,取出小方盒。
“阿奴,这真是可惜了,你生辰将至,我本想以它为礼,再来个七日重温旧梦……”
徐烈风听他说七天,心头先是一蹦,再看见他摊开一方丝绸,里头居然是眼熟的大锁。
“这锁挺好用的,我就留了下来。”他满面笑容。
“……”五哥,你的遗憾太明显了!徐烈风看见盒里还有她的女儿节玉饰,不由得微地一震。一年前的那七天闺房里的旖旎风光,这玉饰占了多美妙,不,多可怕的功用,那水深火热的煎熬她毕生难忘,难怪五哥在那之前提及他对玉饰能在人体创造多大奇迹感到好奇……根本实验在她身上了!
她深吸口气,觉得此时还是暂且忘一忘它好了,但当她看见盒里还有一条绣着小青蛙的帕子时,她无语了。
这一年来,她共绣给五哥三条帕子,都是小青娃,只是姿势略为不同,现在在盒里的这条,她还记得,她给时是在一个月黑风高春色乱飞的夜晚,五哥爱不释手,她正好奇想问他,差不多的青蛙绣法,何以得他如此钟爱?当时他看向她,笑问:
“阿奴,为何你绣了一只光裸裸的青蛙给我?”
“……”青蛙还有分穿衣服跟没衣服吗?
“阿奴是这光裸裸的小青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他笑问。
“……”
然后,她就被带到床上了。
从此她觉悟了。五哥的嘴,果真是舌灿莲花,只要他想,连只根本不必穿衣服的青蛙都能说成在动摇他坚定的心志。
当然,这帕子在当晚也是物尽其用。
她脸微微红着,有点诧异地接过他递来的盒子。
接着,他自她身后圈住她,双手交叠在她腹部,但力道刻意放轻许多。
徐烈风低低笑着,感受着他侧吻着耳垂。她发现五哥时时爱从身后抱着她,初时她非常不习惯,总觉得这一头白发尽入他眼底,后来渐渐地,她开始贪恋这样的怀抱。
发色好像不再那么重要了……她比谁都健康,她比谁都有体办力,她比谁都……与他两情相悦,有时在镜里见到白发,她也下意识视作平常了……
他吻着她如瀑白发,她没有任何退缩之意,徐长慕眉梢微地上扬,添了三分欢色。
“阿奴,这盒子你可要好好保存哪。这十个月你辛苦些忍着寂宾,算我欠你,等孩子出生,养好了身子,你可以拿里头的东西来找我还债。我等着啊。”他在她耳边笑着。
徐烈风闻言,又是一噎。五哥这话太深奥了,深奥到全是反话,白话点就是:阿奴,你辛苦了,我只好忍着寂寞,等你生了孩子也都债台高筑,那时快快回来还债!
她好笑又好气,心里满满暖意。她低声笑问:
“五哥,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两个月前,到底是哪一夜?你想得到么?”
“想不着……”他叹道:“居然也有我想不着的事……”
她失笑,而后静静感受他的体温一会儿,好奇问道:
“那五哥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呢?”
“自然是男孩了。”他沉吟道:“如果是女孩,就让她长大定居在南临吧。只要君王是萧元夏,南临至少可再保五十年太平。”
她应了一声,道:“孩子出生后,五哥,我们就走吧,说好你要叼着我走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回杏花村,把我们的孩子给爹他们看看好不好?”
“……这是当然。”
她垂蛑笑着,忽然看见她小指沾墨,欲言又止:“五哥,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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