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陌
褒若期气得手都发冷,怒道:“忘不了你?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从此我的生命中只有云大哥,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明厚载怒极反笑:“倒要看看,事情会不会如你所愿!”
褒若沉下脸来:“你说完了吗?”
“啊!对了,险些忘了,这时一点菲仪。”他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从袖中掏出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是一副精巧的珍珠耳饰,见褒若一动不动显是不想收,便把耳饰放在她手里:“我如今对郡主可是单纯的朋友之情呢,这要不收,传出去,会让人怎么想?”
说罢,他退后一步,再次恭敬地而夸张地躬身为礼:“恭喜郡主娘娘大订之喜!”
声音洪亮,门口之人都能毫不费力地听见。
褒若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这种人就是有一种本事,好好的祝福从他口中真诚无比地说出来,便成了一种诅咒,偏又驳不得,只得笑着从齿缝间逼出一句话来道:“多谢!”
厚载再次深深望着她,曾经的妻,如今高高座在高椅上,等待成为别人的妻,嘴角扯出一个抽稸似的笑,募地转过头大踏步走出去,外面围观的人像遇见什么东西一般,极快地闪出一条通道,他下摆上一只鹰最后一闪,他便消失在殿门外,头也不回。
褒若闭了闭眼睛,纳入一口深呼吸,咽下心中苦意,恢复笑容。
众人留神褒若的表情,见她依旧笑得娇羞,仿佛厚载从没有来过一般。
凌王已经了消息,只是摆摆手:“这位明公子与小女如今不过是旧有之交,话说也无妨。”常佳与慧娘昨夜也早得了凌王的嘱咐,见状也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而向来最冲动的肃旷冷厉着面孔,喜与怒,实在分不出区别,但众人见他没有持剑相向,便也只当他是喜,至于云渡请来下定的人虽见有这一变,但是女家全家泰然自若,大大方方,便也只当寻常恭贺,也没有闹开来。一切恢复平静,主人一家笑得热闹又开心,流言蜚语不攻自破,在凌王事先安排下,这样一场可大可小的风波消弥于无形。
下定后次日,云渡上门回访时,便以“小侄”自称,见事成定局,肃旷也不再设限阻拦,只是不得在肚子在房间久做。
在花园中,云渡陪着褒若荡秋千,他臂力好,将褒若高高送入空中,引来她一阵阵尖叫和欢笑:“啊|——哈哈,再高些!”
“好!上——”云渡双手用力,将褒若送上云霄,自己纵身一跃,跃坐在褒若秋千椅后,腰部用力带动着秋千架骤高骤低,褒若笑得极其畅快,头上的粉红飘带在风中如双翼飞翔,云渡低头看着她的笑容,脸上不知不觉闪过一丝温柔笑意。
只是——
若是年年如今日,何来秋风秋雨冷秋妆......
第七十八章 厚载之危
从褒若订亲后,明厚载仿佛从褒若的生活中真正消失了一般,连云渡拿下了采矿权,活跃在一堆官员和商人中,也不见他的踪迹,正在褒若和云渡感到奇怪时,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厚载得了天花,已经被隔离在他自己的邸所内。
这事是云渡在一次游船会上,听一个太医无意说起,先前厚载只是类似发烧症状,自恃身体好,不去看病,结果没多久,脸上身上都起了小疹子,一个老仆怀疑是得了天花,由于厚载在李国算是客,相关官员很快上报给皇上知道,皇上因他平价售盐解了许多百姓的燃眉之急,特派宫里的太医去诊治,太医回说确实是得了天花,消息一出,当天明府的一应下人全被制止进出,所需物品也只能由得过天花的人送入,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消息封锁。对外只宣称明厚载身体不适,谢绝探望。
听到这个消息,褒若半天没回过神一,虽然与明厚载有过恩怨,但好歹不是仇人,理当探望,云渡也是一样的意思,便和云渡两人来到明府前门,只见明府前门大门紧锁,只有一个仆人模样的人在门前坐着,云渡上前问道:“明府今日怎么不开门?”
仆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一个衣着体面之人,忙从台阶上坐起,回道:“尊客找我家主人有事?我家主人因病不见客,特命小的在此请各位老爷止步免探。”
“是什么病?”褒若问道。
仆人向四周瞥,吞吞吐吐地道:“也没有什么事,只不过人倦怠些,脸上又长了些东西,见客失礼。”
云渡心中有了几分明了,正要再问,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走上前来道:“干什么!没什么事不要在此久留!”
那仆人一见这人,便不再说话,又坐回台阶,云渡知道这个仆人恐怕就是来监视之人,而普通百姓打扮之人,恐怕就是负责看守的卫队,忙拉着褒若离开。
褒若边走边回头看,云渡安慰道:“放心,已经有太医插手,不会有事的,而且,如果能从这一关闯过来,他将来就不用再担心天花之祸,也算是好事。”说是这么说,但是对于明厚载出天花的事仍旧不能全信,将褒若送回王府,略坐片刻,和常佳提了明厚载之事,常佳虽对明厚载没有好感,但毕竟曾经是自己的女婿,也很是担心,云渡托辞有公事在身便回了自己府内,召来下属命他们查清究竟明厚载是不是真得了天花,被幽禁于府内。
穿着紧身黑衣的探子夜探明府,只见明府门前两盏红灯孤零零地在风中摇曳,周围不时有一些可疑的人在周围出没,探子悄悄伏低身子,从其他民房潜开,溜到后园仔细看了周围无人,这才无声无息地翻墙而入,府里静悄悄地无声,只有偶尔打更的更夫打着梆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除此之外,整个明府便似无人居住一般,探子小心地蹑足而行,出了后园,接过了一排房子,才看到人声响动,一间下人房里下人的闲谈声:“你说,咱爷这次的病来势汹汹,是吉是凶?”
另一个仆人叹了口气道:“难说呀,这种怪东西都是上天注定的,有的人就没事,有的人再壮说不定也挺不过去,一命呜呼,不过希望咱爷没事。”
人们对天花是闻之变色,不敢直称“天花”,要么称“怪东西”,要么恭喜地称为“痘娘娘的东西”,探子更加用心听:“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天天被困在这里,出不得府,闷死人了!”
“闷死?闷死也比得了天花强!你小子想出去呀,你出去试试,那天二顺那家伙不过在角门探了探,就被几个暗厉声阻止,要是你小子出去一步试试,看当场不把你烧死!”
接下来,想是两人嫌话题太过沉闷,便说起哪家的妓馆便宜妞又好看,探子便不耐再听下去,又往正房上来,正房灯火通明,映照出正房门口角落里供着的“痘疹娘娘”牌位,门无声开启,两个太医打扮的人蒙着脸,身后跟着一个蒙面仆人,三人都用白布包着手,捧着用过的碗匙和一些衣物还有一些布块从房内出来,在管家的示意下把碗匙丢进一房烧开的锅里煮,又把手上的衣物和布块,连同身上的衣物和脸上蒙布手上白布全扔进火里焚烧,这时有人便递上艾草煮的水给他们冲洗,幸好春天夜里已经开始暖和,这两人一边冲洗身上,一边喃喃道:“娘娘保佑!”
一切收拾妥当,管家上前问道:“情况如何?”
太医面色阴沉,只说了一句:“大吉大利!”
管家明白,道了一句:“辛苦了!”
大家心中明白,意思是没有起色。
探子小心换了个位置,本来跳上正房顶看究竟是不是明厚载重病在卧,只是想到天花的可怕,毕竟不敢上前,只是凝神听这些人对话,管家对房内小声喊了一句:“里面小心伺候,等爷大安了,大家同赏,你们重赏!”
又对还没有去休息的人说:“还不去休息,看明天轮值起不来!”
探子不敢再呆,那燃着的火焰和扑噜噜烧开的水和诡异的气氛弄得现场很有些可怖,忙离开了这个令人心惊胆跳的地方,又一路来到厨房,揭开灶上的锅盖,里面还有一些小豆粥,没有鱼腥生冷荤肉,心里更加肯定了几分,听得外面有人进来,忙从窗口跳出回去复命。
云渡听了探子的报告,在心中反复思考,如果这个明厚载真的得天花了,那么对自己太过有利了,而他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如果明厚载并不是真的得天花,那么他到哪去了?探子探查的结果说明这个明厚载极有可能是得天花,眼前大好的机会不能放过,否则他会后悔,在房中反复踱步,想了半夜,拿不定主意,便又把探子叫来仔细把一切细节问了个仔细,特别是探子在厨房里发现的那些粥,还有进出必焚烧穿过的衣服,反复地一问再问,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一切照旧,但是要把明府的一切监视起来。
褒若自从得知明厚载病重,不知怎的很是挂心,有时甚至吃饭说话也心不在焉。
“褒若,春衫要做起来了,你喜欢宽袖还是喜欢窄袖?”
“哦,只要能用就行。”
“褒若,吃饭啊。”
“诶,吃着。”
“可是你吃的是你的空汤碗,你的饭一口没动呢。”慧娘道。
褒若回过神来,看到自己果然捧着一只空汤碗吃了不知多久,旁边一碗满满的饭犹在一旁丝毫未少。
常佳看在眼里,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两天吃饭你老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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