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媂元清
李季英伸手揽住刘瑞芸的肩膀,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母亲竟然遭遇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而当她被关在牢里想要为母复仇时,母亲在外面也拼命想着救她出来。
她颤声喊道:“娘……”一时哽咽住,说不出话来。
刘瑞芸抓住她的手拍了拍,“都没事了,都过去了。”
李季英还想说些什么,忽而意识到她们还在池太后殿中呢,连忙擦干了眼泪,抬头寻着池太后的方向看过去。
不想却撞上一道打量的视线,池太后那双冰冷的眼眸倒映着她们的身影,眼神似是疑惑,又似是不解。
池太后,现在在想什么?
李季英揣测不出来,也不敢揣测,只看了一眼便慌忙垂下了眼帘,又走过去跪下,心里全是感激,“多谢陛下,多谢观主,多谢公主……”
“好了,该说的也说了,给你赏你也收着吧,不用谢恩了。”池太后声音淡淡的,“丹映,送她们出去吧。”
“是。”丹映应下,送她们出来殿中,白云观观主也跟着退了出来。
走出殿门,灿烂的阳光洒落一身,李季英抬手挡在眼前,仰头朝天上看去,只见蓝天如洗,一派澄清。
她转头看向刘瑞芸,正巧刘瑞芸也朝她看来,彼此眼中都是一样的喜悦光芒。
那些黯淡无光的往日,从此都可以抛却了。
只是,在刘瑞芸移开视线后,李季英抿紧了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母亲,若是你知道我撒谎了,我骗了你,也骗了所有人,你还会原谅我吗?
萧慎不是意外死亡,他是我亲手杀的。
是我将他的脑袋死死摁在尿盆里,让他无法起身,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失去呼吸。
不过这个秘密,我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
————
此时,殿内,池婙正扭头看着窗外。
外面的阳光是那样明媚,那对母女相互依靠着并肩往前走的身影也美好的不像话,仿佛要融化在日光里了。
所谓的母女亲情,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了这种虚无缥缈且不切实际的感情付出生命,真是难以理解。
不过,正因为她们是如此感性、无畏且不计代价的生物,她的计划才可以完美实施啊。
正想着,手臂一沉,赵明月轻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娘,我和金乌卫的姐妹也是立了大功的,你是不是也该赏我们点什么?”
池婙收回视线,看向赵明月,只见她眨巴着眼睛,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池婙微微一笑,“赏你的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
“是什么?”赵明月睁大了眼睛。
池婙抬手朝旁边一指,“这不就是,一位好老师可是胜过黄金万两。”
被指到薛司籍看着赵明月迅速垮掉的笑容,温声道:“微臣浅薄,不敢做公主的师傅。”
池婙嘴角笑意未减,只是眼眸依旧是冷的,转头看向薛淇,“薛司籍,你还记得你当初问过我什么吗?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公主就是答案。薛司籍婉拒这个学生,是对我的回答不满意?”
赵明月在旁边干瞪眼,“阿娘,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明白?”
薛淇不言语,看着赵明月,心中思索,为什么会是她?
公主是有些聪明,却还不够聪明;也有些能力,却又不足以担当大任,若说是仁善,那又过于善良了些。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在她看来,公主就是未经磨砺的顽石,既没有野心也没有狠心更没有决心,绝不是她要找的人。
薛淇想不明白,轻叹了口气,“陛下,恕臣愚昧,臣实在不知公主有何特别之处,还请陛下明示。”
池婙拉过一脸茫然的明月,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当然是因为我们的明月啊,是唯一能够对抗这个世界规则的人。”
赵明月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虽然不太懂阿娘再说什么,但应该是在夸她聪明勇敢吧?
肯定是的,因为刚才她可是勇敢地站出来和那些官员对抗了!
其实那时候她心里挺害怕的,不过真正做了之后,才觉得也不过如此。
反正阿娘这么厉害,不管做什么,阿娘都会保护她的不是吗?
所以,她要更加地努力听话,要完成阿娘要求的一切,要做到最好最完美。
她要永远做阿娘最喜欢的孩子。
不管是练箭练刀,和金乌卫一起艰苦训练,还是劫狱放火,冒着生命危险救那些可怜女人,只要是阿娘要求的,她都可以去做!
没有了赵纯,她就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公主,没有人可以胜过她。
赵明月仰起头,满眼崇敬看着池婙,却听她冷声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
“薛淇,你敢赌吗?如果你真的想颠覆这个世界,那你就待在公主身边,无论她日后沦落到什么地步,都不要离开她。”
赵明月心脏猛地一沉,阿娘在说什么?为何要预言她日后会走向沉沦
第43章 昭庆公主
薛淇听着池婙近乎预言的话,也是一愣。
难道真的要把赌注压在赵明月身上吗?赵明月真的会是师傅说的那个贵人吗?
她对此实在是怀疑,毕竟在她看来,辅佐赵明月上位,可比说服池太后造反难多了。
可她已经二十四岁了,若是拒绝这个机会,往后又还能有多少个二十四岁去等待错过呢?
薛淇并没有思索太久,就抬起了头,“如果我敢赌,陛下可否告诉我,胜算几何呢?”
池婙并没有看她,只是专注地看着赵明月,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肩膀,就像是在抚慰一只猫。
偏偏她声音却出奇的冷,“胜算?根本就没有胜算。难道薛司籍是一定要得到别人的保证,才敢去做的人吗?”
薛淇怔在原地,随即笑了起来。
是啊,难道她不是早就清楚,想要改造换代、颠覆这男尊女卑的天下,本就是一件亘古未有、毫无胜算之事吗?
更重要的,是要去做,哪怕失败了,至少她做过。
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她为什么反倒犹豫起来了呢?
“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微臣愿为公主襄助,至死不渝。”
平静如水的眼中荡开一丝偏执的笑意,在宫里蛰伏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等到了。
这个属于她的机会。
————
“昭庆公主呢?”
甄睿才带着几个手下来到昭庆公主府,门前守卫的卫队长见了,立即行礼。
“禀大人,昭庆公主已经回去府里了,您放心,有小的在这守着,保证一只苍蝇都不叫它飞出去!”
卫队长这番表功,并未叫甄睿才高看他一眼,甄睿才冷哼一下,叫开了门,就大步走进了府。
到了昭庆公主的住处,走进院子,看见赵玉璋凭靠在栏杆上,手上勾着个酒壶,脚边还堆着好几个。
甄睿才靠在院门口,也不往前走,敷衍地拱了拱手,喊道:“请公主嫂嫂安。”
赵玉璋立即抬起了头,前一瞬还醉眼朦胧,看见是他,转瞬眼眸就凌厉起来,“甄睿才,你是特地过来找死的吗”
甄睿才看她横眉冷目的样子,忍不住感慨道:“公主嫂嫂,怎么你在这公主府待了五年,脾气还这么硬,是还没吃够教训吗?”
赵玉璋冷笑,“你来就是想说这些废话?”
甄睿才看着她,忽然咧开了嘴角,大声笑道:“赵玉璋,我来就是想看你痛苦不堪的狼狈样子啊!你整日借酒消愁,心里肯定不好受吧,可我一看到你不好受,我心里就好受了!”
赵玉璋忽然站直了身,凝目看着他,漆黑双目幽然无光。
甄睿才心中一凛,她想做什么?
忽听啪的一声,赵玉璋抬手将酒瓶砸在栏杆上,酒液和瓷片四散溅开。
手里捏了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瓷,缓步朝他走过来。
甄睿才下意识退后一步,反应过来后颇为恼火,他为什么要怕她赵玉璋?登时又板起了脸。
倒是他身后的手下早领会过赵玉璋的能耐,急步上前,拔刀在手将赵玉璋挡住,不许她前进。
赵玉璋停住脚步,看着他,一声嗤笑,“你果然还是这么贪生怕死。”
甄睿才脸色一沉,怒道:“赵玉璋,你凭什么说我贪生怕死?若不是我贪生怕死,我早就跟我兄长一样,被你害死在唐州城了!”
他一想到自己那样厉害优秀的兄长,就因为赵玉璋不肯弃城逃走,被迫留在城中迎接敌人的炮火,最终身陨,就恨不得杀了赵玉璋!
可偏偏!偏偏她是公主,是皇族贵胄,是他无论如何,都杀不了的人!
五年前,西祈王墨脱率军南下,一路烧杀掳掠,边疆百姓饱受苦楚。
彼时他跟随兄长驻守承平关,接连失利,无奈退守唐州城。
孤城难守,朝廷的援军又迟迟不到,很快他们就弹尽粮绝了。
甄睿才早就看出来,这城根本守不住,于是力劝兄长带着主力部队,弃城逃走。
谁知道当时随夫上任的昭庆公主却坚决反对,执意要同城里那些残兵败将和老弱妇孺死守在一起。
于是,甄睿才只好自己带兵逃走,撤退回了宁州。
可他没想到的是,唐州城居然守下来了!
不,不应该说守下来了,而是打下来了。
昭庆公主这个疯子,她直接打开城门,带领城中妇孺组建的娘子军背城迎战。
这要是输了,那就是死,所有人都得死!
可偏偏,这一战给她打赢了。
甄睿才得到消息后,立即向宁州借兵,折返唐州,追着溃败的西祈军一路猛打,就此一战成名。
可他并不开心,因为他的兄长甄睿志,本来可以活下来的。
可就因为昭庆公主这个疯子,他永远地死在了战场上,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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