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苏落葵
“仲霖不会做这种事。”董小葵辩解,她自然不可能说是李敛枫下的手。李敛枫这样做,到底是为她出气。
“闭嘴,一口一个仲霖。他是不是让你很满意,很舒服,你才这样恋恋不舍的?”陈佳川有些咬牙切齿,他说着,扬起一只手像是要打她。
董小葵听着那龌龊的话,看着那高高扬起的手,心瞬间荒芜一片。这个人就是曾经以为可以一起吃苦,一起奋斗,一起牵手到白头的那个人么?为何这样陌生?
即便他变心,跟了吴淑丽。在董小葵的心中,只觉得梦想崩塌,也没有觉得陈佳川有多么坏。他只是更为现实地选择更适合他的而已。她那样想。
是她把人想得太好了么?可是熟读史书、从小长在世家大族的她,分明又是能看到平常人所不能看到的阴暗和人性丑恶。当初的陈佳川即便冷漠一些,急功近利一些,但身上也有一种典雅,也有一种叫梦想的东西,还有几分儒生气质。可是眼前的男人几乎流氓到底了。这人是他么?
“别用这种审判的眼神看我。”他恨恨地说,手落下来,终究没有打在她脸上,而是捶在她旁边的枕头上。
董小葵心一颤,暗想陈佳川不算不聪明。如果他要施展计谋,可以演绎得声情并茂,天衣无缝。可为何是这样蹩脚,漏洞百出?而且上演的不是失去才知后悔的忏悔男人,而是龌龊到底的流氓。
“佳川。”董小葵忽然低喊了一声。陈佳川一愣神,几乎是反射性地问:“怎了?”
那语气沉静,这才是属于董小葵认识的陈佳川。她略一挪身子,问:“你不是这样的。我董小葵曾看中的人,不是这样的。”
陈佳川看着他,唇角抽动一下,脸上全是悲切的神情。他眼神十分迷离,像是在看她,却又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神色迷茫,像是个受伤的孩子。
董小葵关切地问:“佳川。是不是有人逼你?”
这一句话让陈佳川身子一怔,然后冷笑:“你太天真了。没人逼我。我就是这样的人。”
“那你说,你到底要如何?”董小葵也有些不耐烦,她总觉得这样的陈佳川让人太难以捉摸。一会儿是瘪三流氓,一会儿又像是个受伤的孩子。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想你往悬崖下跳。那些权贵之家,自古以来,全他**的龌龊,你知道么,知道么?”陈佳川说得十分激动。
董小葵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却继续说:“董小葵,你将来别像我妈一样疯。你没看到她疯疯癫癫的么?穿那些旧旗袍,全是我那死去的老爸喜欢的。我老爸给我妈一个虚幻的承诺,说生了儿子,就可能让她进门。可是,他却车祸死了。陈家不认我,我不想这个姓,可是,我妈非得坚持说我是我爸的儿子,必须姓陈。以前,我不跟你说,因为觉得这是我的耻辱,没必要。如今,你瞧瞧你,不就在那悬崖边么?”
陈佳川一点一点地抖露出来他的身世,说得咬牙切齿的。其实,他不知,董小葵每次回云来镇必定给陈妈妈带礼物,还去看她。陈妈妈早跟她说过这些,陈妈妈一年四季都穿旗袍,很神经质的表现。基本上没有人跟她说话,她靠着手里一些存款,陈爸爸留给她的一些房子收租过日。她很沉默,所以见到董小葵总是絮叨,谈很多的往事。有时说的是一两个小细节,说初次与陈爸爸相逢,说他们一起去漓江泛舟,还说了一起去冲绳度假;有时说的是陈佳川,语气全是内疚与自责。因为陈佳川从出生到搬到云来镇之前,都是在陈家人的歧视之中。陈妈妈一直坚持要他认祖归宗,跟陈家人据理力争,甚至要做亲子鉴定。可是,陈爸爸的妻儿自然不允许。所以,小小的陈佳川心上一直有着很深浓的阴影,基本上不跟任何人说话。
有关身世,爸爸,家庭,全是陈佳川讳莫如深的话题。他从不向人提起,即便是作为女朋友的董小葵。董小葵也不问,因为一直怜惜她。
可是,她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将他埋藏得最深的伤疤撕开给她看。
“小葵,你现在就在悬崖边。不要执迷不悟。你看看我妈,你希望像她那样么?也许你觉得自己坚强、聪明。我妈当年也不差劲的。”陈佳川循循善诱。
董小葵心酸,可是不能让他掌控局面,否则一切将计就计的布局都是空。她冷冷一笑,反问了一句:“是谁将我推到悬崖边的?”
陈佳川脸色一凝,抿着唇,继而说:“过去的都让它过去。不要再提,如今,把你的手交给我。如果你想回锦城,我就跟你回去。”
“陈佳川,你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覆水难收。我不愿意跟你再有牵扯。所以,请你速速离开。”她说。心里也有些发怵,陈佳川的极端与偏执丝毫不亚于李敛枫。
陈佳川一听,眉头一蹙,说:“董小葵,是你逼我的。”
“你要如何?”董小葵防备反问。
“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我只有出此下策了。”陈家川回答,脸上全是阴鸷。
“你敢。如果你敢动我,你就不是额头开口子,手臂受伤那么简单了。”董小葵厉声喝道。
“小葵,为了你。我豁出去了。我睡了你。你就不会不顾一切奔向许仲霖,许仲霖也不会你。这是拯救你。”陈佳川说得冠冕堂皇,死死捉住董小葵的双手。
董小葵使劲挣扎,厉声说:“我终于知道,这世上最无耻的人就是你。”
正文 第071章 阳谋
第071章 阳谋
“董小葵,彼此彼此。你就是比我会装而已。你对许二少不放手,还不是看许家的钱与权?”陈佳川手一顿,脸上全是讽刺。
董小葵看着他那张脸,恨不得上去撕烂。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耻?她一边挣扎,一边愤愤地说:“不要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为了钱与权可以干出最龌龊的勾当,将爱情践踏,将亲情肆意抛弃。我爱他,便就是他这个人,即便他凡夫俗子,身无分文,我也是爱的。我爱他就希望他过得好。”
“得了,等我睡了你,看他还让不让你去疼惜。你就是个不上道的傻女人,还自以为聪明。什么爱情至上的。全他**是男人的谎言,有钱男人矫情的淡淡忧伤罢了。你以为许仲霖真多看中你么?我睡了你,你看看。”陈佳川十分激动。
董小葵恨不得给他一刀,然后拿扫把扫走。可是没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能轻举妄动。就只能任由他猖獗,一直扮演处于弱势,不停挣扎惊恐愤恨的女子。
“别挣扎了。没用的。那几年,我对你嘘寒问暖,我拉你的手,你还意见大。今天我不计你残花败柳之身,这样委屈自己来拯救你,算是对得起你了。”陈佳川咬牙切齿,使劲扯她的外套。
她的外套是厚厚的中长的大衣,扣得很严实。陈佳川一边要扣住她,不让她挣扎出去,另一方面又要扯大衣,难度着实很大。
“陈佳川,你说,那人到底给你什么好处?惹得你这样丧心病狂。”董小葵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
陈佳川不言语,就一直扯她的衣服,力道很大,终于将她的外套扯下来扔到地板上。继续扯她的毛衣。董小葵向来惧怕寒冷,穿得比较多。而这高领的毛衣弹性不是一般的好。陈佳川死活脱不下来,就放弃毛衣,转而去扯她的裙子。
董小葵终于一只手从他的禁锢中得以逃脱,在他的手背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他咬牙切齿地说:“董小葵,好哇。”,他说着,伸手就来打她。董小葵早有防备,一偏头,那一巴掌打空,却还是擦着脸过去,有种火辣辣的痛。
谁加诸于她的痛苦与耻辱,必定十倍奉还。这是她的原则。
她咬着牙愤愤地看着他。陈佳川又扬手,她也不躲闪,忽然平静地说:“佳川,你要如何都依你,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没必要弄得这么兵戎相见。”
陈佳川手一凝,停住所有动作,十分狐疑地看着她,沉声说:“你又耍什么诡计?”
“没什么诡计。只是做一个交换罢了,对彼此都好。”董小葵不卑不亢。忽然就从一个惊恐的人完全转变,这让陈佳川也一脸的迷惑不解。或许,从头到尾,即便是相识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看清过董小葵,从来不能掌控她的动向。
“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资格跟我谈交换吗?”陈佳川问,语气有些不自信。显然有所顾忌。
董小葵淡然地扫他一眼,说:“我当然有。当初,仲霖为了帮我,借了他女人的身份给我。他那个圈子基本都知。而今,你若要对我如何,他可以不要我。但他的女人被欺负这种事,他决不罢休。许二公子的手段与作风,想必你有所耳闻。也许不久,这世上再没有陈佳川,你就像是一阵风,倏然路过这世间而已。你说,有可能吗?”
董小葵说这句话十分缓慢,一字一句都说得很平淡。可她知道暗中的分量。果然,陈佳川听到这话,倒是一蹙,没有说话,像是陷入思考中。
董小葵神色淡然。暗道:许仲霖的身份就是一道保命的金牌。当初,她敢对付在京城有权有势有背景靠山的孙冠华,如今自然敢拿来压陈佳川。
“你吓唬我?权贵之家,这种事最做不得。尤其是现在,不知多少人盯着他许家。”陈佳川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终于是反戈一击,说出这等还算有点建设性的话来。
“要不,你赌一把?我不拦你的。”董小葵语气还是淡淡的,神情却十分悠闲。她料想,如果不是有人逼迫陈佳川,那么他就不敢赌。因为一个人除非是被逼上绝路,否则绝对不会成为亡命徒,不顾自己的性命。当然,如果有人逼迫他,让他生不如死。那么,他便可能赌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