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某某
一众老牌异能者众星拱月般把钟木兰围在当中,经过这些来宾和迎宾们时,不少人对微微弯下腰对自己表示尊敬的人们颔首或者微笑。
尤其是钟老太太还特意站住了脚。她笑眯眯地环视迎宾们两眼,咯咯笑了两声,道了“辛苦”二字,又回头对神情激动的人们挥了挥苍老的手。
瞧瞧人家的温和气度,再想想近些年入队的那些嚣张小年轻,迎宾们和不少与会人员都感触良多。校官将官们还没怎么样,那些尉官反倒天老爷第一,老子第二。而且大家真没想到,电视屏幕或者报刊杂志上总是显得很严厉的首席大法官阁下,居然如此可亲可爱。
所有迎宾和登记员都停止工作,用景仰目光恭送这群人进入会议中心。各项入住登记事宜,由一名留下的水晶少校全权办理。很快,这位不时微笑的俊朗少校拿了一叠号牌离开。
钟木兰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又一批快要迟到的与会人员在入口附近跳下车。远远的便听见喧闹之声,再一瞧这伙人大多数是嘴上**的那种,迎宾们表面仍旧恭敬,但眼里多少有些异色。不怕没有货,就怕货比货,诚不欺我。
故而白选晃晃悠悠拖着行李过来排队时,总觉得不少迎宾皮笑肉不笑。她摇摇头,心说话今天被沈闲缠得脑袋发昏,我这是幻觉吧
爱怎么看怎么看,咱反正是来打酱油的,白选不理会迎宾们盯着自己的怪异目光。戴墨镜穿风衣又不犯法,和她同车过来的人里各种装酷的不在少数。
“尊敬的来宾,您好”一名迎宾小姐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拦住白选的去路,“请出示您的证件,在礼宾台登记之后再凭号牌入住。”
每一位宾客都必须先由负责核对身份的工作人员再次查验证件。如果没问题,电脑屏幕上会立刻弹出这位来宾的住宿和座席安排,再打印成卡片交给来人。此后三天,来宾凭这张号牌所示食宿以及参加会议。
今年的庆典,国家资探总队分布在天舟全国各处的分队都派了精锐前来与会。现在已是报到日的最后一天下午,此时到达的基本上都是路远的来客。原本颇为安静的登记大厅,在白选这车人下来之后,立时沸反盈天。
那些安安静静的礼宾台前,大多是肩上无章的资探员在等着,但人家胸前挂着的也至少是白银以上的资探员身份标牌。
这些人无论男女,沉默者居多,就算交谈也是轻言细语。哪怕个别嗓门天生大的,也会下意识压低声音。能凭真正的资探功勋参与全国型会议的资探员们,谁的经历都能写成一本厚厚的自传,他们不需要用言语来彰显自己的身份。白选瞧着这些人特别可亲。
而吵嚷喧闹之处,必有三五成群的异能者资探员在内,基本上都是与白选同车的那些年轻人。如白选这样安静又孤身一人的异能者资探员,起码现在她还真没看见有别人。她听着那些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心说年轻是好,但若是仗着年轻就不知天高地厚,今后少不得苦头吃。
拦住白选的迎宾小姐有些犹豫不决。虽然面前这位墨镜女没穿制服,但看着那么年轻,又是和一群异能者资探员下的同一辆车。这位颇有识人之明的迎宾小姐便估计白选应该也是异能者资探员。
她试探着带了白选去往异能者资探员扎堆的地方,可是走了几步扭头瞧去,墨镜女根本没跟着自己,却是径自排到了比较安静的一列队伍之后。
这列队伍除了白选,全部是肩上无章的资探员。她戴着一副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有点生人勿近的冷漠意味。许多老牌资探员心里大概和那位迎宾小姐一样有相同的想法,尽管不能从外表判断白选的确切身份,但他们都很安静地排着队,没有人向白选冒然搭讪。
被资探总队副总队长亲切地称呼为“我的孩子们”,这些有军衔在身的年轻异能者资探员们,那可是老虎的尾巴——摸不得谁摸谁挨咬
很快就轮到白选趴到礼宾台上,将自己的证件递给里面这位登记员。驾轻就熟地把证件往仪器上一晃,条件反射般扫了眼电脑上弹出的号牌打印界面,登记员忽然陷入石化状态。
钻石区六栋三楼A座。屏幕上轻描淡写的一行字,却让这位登记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揉了揉眼睛,再度望向屏幕,微张着嘴半响没动静。
原本白选后头再没人排队,但也许她这儿的工作进度特别快,惹来还在另处等候的某些人注意。登记员这么一僵,从白选身后忽然挤上来好些年轻人。他们大部份肩上挂着黄金少尉的肩章,还有几个挂着中尉肩章。
摇了摇头,白选往后退了几步,好脾气地让出道路。不过对于里面那名登记员工作效率突然变得如此低下,她也有几分不解。按理说举办如此规模的盛会,怎么着也得抽调精兵强将吧?
一个头发半黑半白、敞着制服的青年倚在礼宾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登记员,语气不咸不淡,说道:“哥们儿,你快着点干活行不行?饿肚子事小,磐石中心这么大,你想让兄弟们到半夜还找不到住的地方吗?”他把自己的证件扔到礼宾台上,不满地说:“要是有问题的人,直接按报警器就是,值得你看这么久?”
闻听此言,登记员眼皮直跳。他赶紧站起身,双手捧着白选的证件,眼睛扫过站在礼宾台前的这几人,却没发现刚才那位的身影。这下把登记员急得不轻,踮起脚尖大喊:“白少尉,白少尉……”
“我在这里。”白选郁闷地盯着自己身前这名体型活像大狗熊的高壮大汉。她努力向上跳了两跳,还是被人家遮住了半个头。
此时,登记员身边那只印刷机已经将制作精美的卡片吐出来。礼宾台里另外一名工作人员利落地拿印着国家资探总局LOGO的红绳把卡片穿好,他强忍怒意,对这些“宠儿们”笑着说:“各位长官,还请你们让一让,刚才那位少尉的证件和号牌都还没取走。”
白选赶紧又跳了两跳,并且捅捅身前这名狗熊巨汉,客气地说:“这位先生,请让我过去拿号牌。”
狗熊巨汉慢吞吞地转着脖子,瓮声瓮气地说:“你过去就是,我又没拦着你”他眨巴着小眼睛,困惑地问,“说话的人在哪儿呢?”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连一些老成持重的资探员也不禁弯了弯嘴角。赶着报到日最后时刻抵达的人竟不在少数,很多年轻人进入登记大厅,呼朋唤友之声不绝于耳。
礼宾台前越发被堵得水泄不通。那些人来疯的年轻人连声催着登记员快点登记,但是有几人就是堵住路,不让被挡住的白选挤到前面去。
白选的眉慢慢皱起来,她隐约觉得,今天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偶然。为什么核实自己身份时,那名登记员会如此失态?为什么在别处排着好好的队,那些年轻人会突然挤到自己身边来?
察觉到许多不明意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瞟来瞄去,白选再度往后退。她身前立时又涌上更多的人,哪怕别的登记队伍只有小猫两三只。
看来是太平不了哇白选很烦,她不想惹事,但有些人就是要逼着她去招惹事非。她希望这个人不是钟木兰,老太太应该知道她的脾气。
深深吸了一口气,白选又退。被墨镜遮住的目光冷漠地投在这些似乎什么也不怕的年轻人身上,她心想,既然如此,那就让低调见鬼去吧?
正文 第十七章下药
黑潮纪天舟历六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这一天对许多人来说都无比重要。他们的未来是走向辉煌或者沉入深渊,都从这天开始。
起因不过是一位新年庆典登记员面对电脑屏幕的三分钟沉默,却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下发展成为令天舟诸多高层也为之振动的大事件。
此时的登记大厅里,壮硕如山的巨汉还在挠着头,貌似憨厚地嘿嘿发笑。他身边的同伴阴阳怪气地模仿他刚才的疑问——说话的人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一名工作人员急得跳脚,干脆站在凳子上四下张望,却就是无法在人头攒动中找到那个墨镜女的身影。
此情此景让在别处排队的一些年轻人笑得前仰后合。有三个女孩子却是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都在纠结该不该跑到前面去把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们给揪回来。
“不管了不管了”木子碗紧紧搂着自己的背包,盯着那个被暴熊挡住的身影,对自己也是对身旁二位说,“三队的人老是讥讽我们队女孩子多,还说任务完成得不好就是我们造成的。现在让他们吃点苦头,活该”
秦婧皱皱肉乎乎的小鼻子,用力点着头附和:“就是就是上次阴阳头还嘲笑人家越减肥越胖,说人家每次都拖队伍的后腿。”小胖妞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吐槽,“人家哪有拖后腿,明明每次都把异能用光光”
容云暖皱着眉,沉吟良久,还是把行李交给木子碗和秦婧。她解释说:“以后都是同僚,我看她似乎也不想惹事,我还是去看看情况。”
因本身异能强悍的缘故,容云暖在众多年轻人中还算有些威望。木子碗和秦婧对视一眼,不放心容姐独自面对那些嚣张家伙,赶紧拖着行李也跟过去。
但是等她们飞奔到那个吵闹不休的礼宾登记台前,忍无可忍的白某人已经发了火。三个人急刹车,僵硬着身体眼睁睁地看着明明身在人群中的暴熊突然出现在人群之外。他倒地不起,狂翻白眼、口吐白沫。在他胸口,站着一个人。这人每每轻跺脚,暴熊就会惨嚎一声。
环顾因太过惊愕而失声的人们,白选在暴熊的胳膊上又跺了一脚,平静地问:“你们今天吃了药还是忘了吃药?”
脚下的壮汉不时想挣扎起身,却都被她狠狠踩回去。不过白选也发现,这名壮汉的肌体极为强悍。她的力量异能只能让他呼痛,却不曾对他的骨胳乃至内脏造成什么真正的威胁。
顿时死寂。但年轻人火气本来就旺,此时被当众扇了老大耳光,怎么还能忍得下去?他们离开礼宾登记台,围成一个圈,面露不善地把白选包围在当中。
白选右眼视野里,不少年轻人遍布全身的异能光点闪动得特别厉害,这是蓄势待发的征兆。“对你们,我真的很失望,并且很遗憾将成为你们中的一员。”她跳下壮汉,缓缓向礼宾登记台的方向走近。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名阴阳头青年寒声喝问。
方才暴熊被从人群中拖出去时,他正好站在旁边,亲眼目睹那数道看不清踪迹的人影不断闪现。凡是拦住去路的人都不轻不重吃了一记,他记得很清楚,此时脸上还有巴掌印的都是刚才笑得最开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