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萨琳娜
比如军人。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姑娘相亲,一听对方是个军人,本能的就乐意。
可到了八十年代,就有人开始嫌弃军人。除了社会风气的改变,最主要的,还是当兵的赚不来大钱啊。
当然了,不管社会上有怎样的不好风气,但国家的主旋律永远不会改变。
报纸、电视新闻以及学校,宣传的还是积极向上的东西。
下个月就是建军节,按照惯例,进入八月后,各种官方媒体,都会积极报道跟子弟兵相关的文章。
就是聂明成,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也会根据时政布置一些命题作文。
聂明成被安妮关在房间里,又有不许吃饭、可能挨打等威胁,他不敢懈怠,咬着笔头,绞尽脑汁的构思。
安妮站在门口,听到房间里终于没了聂明成的声音,反而响起了沙沙沙的写字声,顿觉满意。
她就说嘛,对于这样的孩子,讲道理是没用的,因为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不愿意改变。
想要让他改变,让他不再依靠父母、姐姐,而自此独立起来,就只能拿个皮鞭在后面抽着。
安妮守在门口待了几分钟,确定聂明成在乖乖写东西,她就不再停留,在家里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了医院。
聂明成起初还一边写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唯恐自己的亲爹再发飙。
但写着写着,他就沉浸在自己的文字之中。
写到激动之处,他还会自己诵读,读着读着,竟把自己都感动了。
彻底陷入自己世界的聂明成,全然忘了亲爹的存在,所以当安妮出门的时候,聂明成也没有察觉。
安妮按照原主的记忆,一路摸索到了医院。
这时,受聂金秀拜托的护士,已经给聂母打了午饭,并帮着聂母吃完了饭。
安妮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聂母刚刚躺下,正闭着眼睛养神。
听到动静,聂母慌忙张开眼睛,身体更是忍不住的一个哆嗦。
这时早些年在乡下被吓出来的毛病。
她胆子本来就小,丈夫不在,家里又顶着一个坏帽子,就是老实的待在家里,也会有人随时冲进来欺负他们母子几个。
聂母是真的吓怕了。
哪怕过了这些年,事情也早已过去,她只要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会下意识的心慌、颤抖!
“别怕,是我!”
安妮看到聂母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心里有些叹息。
聂母情况不好,除了本身的病痛外,心理上的创伤也是个很大的原因。
身体上的病痛,还能靠药物缓解。
而心理上的问题,外人就无能为力了。
“老头子,你回来了。”
聂母见是自家老伴,这才舒了一口气,怦怦乱跳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我听金秀说,那、那件事成了?”
聂母左右看了看,她住的是四人间病房,她的床位在中间,两侧都有人。
病人们要么在吃饭,要么在午休,陪床的家属们也都压低了声音。
病房里虽然安静,但人,真心不少。
聂母怕被人听到了,故意小声的问道。
安妮学着原主的模样,听到这件事,脸上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得,看到自家老伴着熟悉的模样,聂母就知道他还真的把事情办成了。
唉,这事儿,办得真心不地道。
也就是自家儿子还算正常,没有缺胳膊断腿儿,更不是傻子,否则,老头子办得这件事,真能坑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啊。
“老头子,明成的婚事也成了,咱们也没什么心事了,要不,秀儿存在你那儿的钱,你就还给秀儿吧。”
虽然心里觉得对不住人家马家姑娘,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什么也没用,聂母叹息了一番,就开始试探性的步入正题。
第1182章 奇葩老爸驾到(十九)
聂金秀家里的钱,被聂永生拿着?!
安妮楞了一下,很快就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些细节。
嗯,聂永生还真的拿了聂金秀和刘爱民的钱。
这事儿还得从刘爱民开饭店说起。
前文说了,刘爱民是个老实人,不爱跟人打交道,正巧自己那个有能耐的岳父出狱后闲在家里没事儿,刘爱民便请岳父帮忙。
这个“帮忙”,可不是简单的帮忙跑个腿儿,招呼一下来来往往的客人。
聂永生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儿,就是女婿跟前,也是底气十足。
刘爱民请他来饭店帮忙,他索性把饭店的事全都包了下来,尤其是柜台,更是他关注的重点。
用聂永生的话来说,“秀儿,你和爱民都太老实了,容易被人骗了去。饭店生意好,爱民一头扎在厨房里,外头全都交给雇来的人。”
“雇来的人,再是熟人介绍,那也是外人啊。”
“这钱可不能交给外人掌管,哎呀,算了算了,还是我费些神,帮你们把账管起来吧。”
聂永生说得情真意切,关键是也有道理。
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私人企业,财务那一块儿,肯定是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
聂永生是聂金秀的亲爹,还住着刘家,平日里给家里采买东西,账目记得清清楚楚,一分钱都没有错过!
刘爱民本来就敬重岳父这位长辈,又有切实的例子,所以,他很信任的将饭店的财务交给了聂永生。
而聂永生接管饭店这两年,账务确实打理得很清晰,收入、支出、红利等等,一笔一笔的非常明白。
聂永生没有贪墨一分钱,每个月的红利他都存在了银行里。
只是,那存折,用的是聂永生自己的名字。
对此聂永生也有解释,“这样操作,税务局也不知道咱们饭店的真实盈利,多少能少交一些税。”
说实话,聂金秀和刘爱民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他们从没想过“逃税”什么的。
他们放心的让聂永生管饭店的钱,更多是因为他们相信聂永生。
至于聂永生的说辞,聂金秀甚至还悄悄跟他说,“爸,咱是正经买卖,该交税就交税,可别在这些事儿上犯错误!”
聂金秀是真怕自己亲爹再犯错误。
要知道,她亲爹可是在六七十年代都敢私刻公章的人,钻法律空子、沾公家的光……很多正常人都想不到的招儿,他老人家用得那叫一个纯熟。
聂金秀不在乎那点儿税金,她就怕老爸故态复萌,再把自己折腾进监狱去。
“哎呀,这些道理我都懂,放心吧,我只是合理避税!”
聂永生其实比聂金秀更怕回到那个地方,出狱后,他看到周围的变化,心里也早就一团火热。
可他却不敢做半点违法的事,想弄钱,也是朝自家人下手。
比如,老实厚道的聂金秀两口子。
聂母跟聂永生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
他是油锅里的钱都敢伸手捞的性子!
为了钱,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现在,她还活着,所以她能证明老头子手里的一万块钱,是金秀两口子拼死拼活赚来的。
可等她走了,老头子十有八、九会赖下这笔钱。
到时候,秀儿想用钱了,老头子肯定不认这笔账。
秀儿若是再辩驳,他一句“你的钱干嘛存在我的名下”,就能怼回去。
唉,这可不是她把事情想得太坏,而是依着老头子的性子,将来肯定会有这么一遭。
“过去总担心明成的事没有着落,”
聂母觑着安妮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可金秀说了,金枝姐妹几个有钱出钱、有东西出东西,明成的房子、彩礼全都能解决,不用咱们老两口费心。”
也不会动用他们一分钱。
聂母的语气里甚至都带了一丝哀求,“老头子,咱们的儿女都是孝顺的,秀儿更是厚道的好孩子,对老家的亲戚都那么照顾,就更不用说对待咱们这做父母的了。”
“以后啊,咱们就跟着秀儿,她说了,她会给咱们养老送终。”
“就是金枝她们几个,每个月也都给咱们寄养老费,每个孩子给咱们每人五块钱,加起来咱们两个人就是四十块钱呢,比县里的工人工资都高。”
“秀儿不但管咱们吃喝,每个月也给零花钱……老头子,咱真的不缺钱,所以,那一万块钱,你就先还给秀儿吧。”
“我知道,你是怕秀儿两口子老实,耳根子还软,手里有了钱也攒不住,可、可秀儿到底是嫁出去的闺女,那些钱,说到底也是刘家的钱”
而聂永生不过是个岳父,能让女婿养老已经够不容易了,总不好还攥着女婿的积蓄吧。
聂母最害怕的还是聂永生把那些算计用在自家儿女身上,到那时,害得女儿女婿闹矛盾,就是父女也可能变成仇人啊。
“我”
安妮很想利索的答应聂母,可是不能,因为这样会崩人设。
原主贪财,唯利是图,绝对的貔貅附体,钱一旦进了他的口袋,再想掏出来,简直是千难万难。
哪怕那些钱并不属于他,而是他的亲闺女因为信任才交给他保管的!
“老头子,算我求你,行不行?!”
聂母真急了,她就知道自家老头子就没打算把钱还给秀儿。
她拉着安妮的手,颤巍巍的说,“咱们秀儿多孝顺啊,女婿对咱们也是没话说。咱、咱做父母的,已经够拖累孩子了,可不能再害他们啊。”
一万块钱,搁在月收入几十块钱的县城,绝对是一笔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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