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萨琳娜
还是聂金萍有一天一口气将大半瓶安眠药都吃了,家里人才意识到严重性。
一番急救,又是洗胃又是灌肠,聂金萍总算捡回一条命。
但家里人却不敢再放任她继续抑郁下去。
聂家姐弟甚至开始讨论:要不,先把老三送去精神中心?
安妮却直接否定了,“去什么精神病院?还嫌不够丢人?!”
“什么狗屁抑郁症,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闲出来的富贵病!”
“正好要‘过麦’了,你们四叔家还有地,前些天他还给我打电话抱怨,说现在年轻人都跑到城里打工了,家里的麦子都没人收。”
“这样吧,金萍,你也别在家里呆着了,跟我一起回老家!”
聂金萍的丈夫有些犹豫,自家老婆还病着呢,老丈人又是个大奇葩,回到老家,那里交通不便,医疗条件又不好,万一再出点儿什么事,他后悔都来不及啊。
聂家姐弟也都反对,人家大夫可都说了,老三的病情很重,有自杀倾向,且她已经吃过一次安眠药了,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老家那个地方,啥啥都没有。
一旦老三再有个意外,光送医院就要一个多小时,肯定会错过急救时间。
安妮见大家都反对,她也没有坚持,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放弃的时候,她竟悄悄带着聂金萍跑回了老家。
回到老家,见到熟悉的一切,聂金萍的状况似乎有所好转。
尤其被亲爹无情的丢进了麦地,还被严厉的要求:不割完麦子,就不许吃饭。
那恶霸一样的嘴脸,竟跟聂金萍印象中那些曾经霸凌过自己的无赖乡民重叠了。
那时,他们刚回老家,顶着坏分子家属的帽子,没少被人欺负。
聂金萍是聂家的顶梁柱啊,受到的欺负、白眼更多。
可她却不敢反抗,只能咬着牙,把眼泪往肚子里咽,拼死拼活的在地里干活。
重新站在麦地,又看到了似曾熟悉的嘴脸,聂金萍本就精神有些恍惚,竟把记忆和现实混在了一起。
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背负着整个家庭的重担,面对某些人的恶意,饿着肚子,怀揣着委屈,抄起镰刀,闷头在地里干了起来。
从早忙到晚,身上不知被麦芒扎了多少次,养得白白胖胖的手也被磨出了水泡,两个掌心火辣辣的疼。
弄到最后,她累得身子都有些打晃了,踉踉跄跄的回到家,连饭都吃不下去,倒在炕头就睡着了。
失眠?
呵呵,根本不存在啊。
饱饱的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聂金萍再度睁开眼睛,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与舒适。
天知道,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合眼了。
每晚都靠着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
可药吃多了,人就容易产生抗药性,从最初的一片、两片,再到好几片。
那天她吃掉半瓶安眠药,也不是真的要自杀,而是实在受不了那种睁着眼睛睡不着的痛苦,就想好好的睡一觉!
昨天她竟睡足了十个小时,是她最近几个月最舒服的一晚。
聂金萍不笨,她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这次,她都不用亲爹恶狠狠的威胁,吃了一顿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饭,扛着镰刀就去了四叔家的麦地。
待到聂家姐弟和聂金萍丈夫赶来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聂金萍竟不再抑郁,而是激情满满、干劲十足。
在老家收了半个月的麦子,又帮着四叔掰了玉米,聂金萍的病彻底痊愈了。
她晒黑了,人也累瘦了,可精神却出奇的好。
病好了,农活也都干完了,聂金萍也该回省城了。
不过,这次安妮却没有和聂金萍一起回来,人家直接去了京城。
嗯,该轮到老四聂金兰养老了。
聂金兰很聪明,她心里虽然也厌恶亲爹的所作所为,可她对亲爹,却是几个姐弟中最亲热的一个。
对亲爹好的同时,她还不忘悄悄把亲爹曾经做过的事散播出去。
比如亲爹坑了亲闺女一万多块钱。
比如亲爹不顾儿女反对,找了个后老伴儿,结果却把儿女给他买的房子都弄没了。
比如……
反正吧,安妮来到京城没多久,聂金兰周围的邻居就都知道了“聂永生”这么一号人物。
这样一个作天作地作儿女的奇葩爹,大多数的邻居都是鄙视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老无赖,人家聂金兰却还是恭敬周到的伺候,大家对聂金兰纷纷称赞不已。
尤其是那些跟聂金兰同龄的人,他们将心比心,觉得如果自己摊上“聂永生”这样的亲爹,他们是绝对做不到聂金兰这个样子。
唉,小聂果然是个厚道人啊。
安妮的到来,非但没有给聂金兰制造什么麻烦,反而给她刷了一波好名声。
本就人缘极好的聂金兰,人缘愈发好了,这不,他们周围有名的万元户,都主动跑来找聂金兰“合作”了。
“金兰啊,我这两年赚的钱,你也看到了。白玉蜗牛这个项目,是真赚钱啊。你出钱买了种苗,只要自己养上一段时间,我们公司就会高价回收。”
“要不是看在你为人厚道、行事稳妥,这样的好生意,我肯定不会找你……”
第1211章 奇葩老爸驾到(四十八)
“白玉蜗牛?”
“对啊,这可是好东西,跟咱们地里长的那种土蜗牛可不一样。你瞧,一个就有拳头大小呢。”
“养这个干什么?”
“吃啊,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歪果仁就喜欢吃蜗牛,西餐厅里,都是按个卖的。一个就要十几块钱呢。”
“就、就这么个蜗牛,又不是牛肉、羊肉的,能值十几块钱?”
“当然值钱啦。人家歪果仁就喜欢这一口呢。就像咱们京城人,喜欢吃油条、喝豆汁儿,可这玩意儿,别说歪果仁了,就是外地人都吃不惯。”
“嗯,是这个理儿。我也听人说了,人家歪果仁还喜欢吃牛排。哎,你说,好好的牛肉,炖土豆不香啊,干嘛要煎着吃,还非要半生不熟的,切开来一看,还带着血水”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跟咱没关系,有钱难买心头好嘛。不过,他们要不喜欢吃这些,咱们怎么赚钱啊。”
“赚钱?对对,刚才万老板你好像是说让我跟着你养这个什么白玉蜗牛?万老板,咱们可是邻居,你给我透句实话,您那‘万元户’都是怎么赚来的?”
聂金兰跟找上门来的万金生说得十分热闹,两人扯了一圈的闲话,总算不如了正题。
说到了“赚钱”,聂金兰禁不住压低了声音。
万金生故意晃了晃手上的金戒指,男式的戒指本来就看着方方正正、笨笨重重,他买的这个,克数是正常尺寸的好几倍,看起来就透着壕气。
再配合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妥妥的暴发户啊。
他也学着聂金兰的模样,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小聂啊,我也就是看在咱们是邻居,而你的人品又好的没话说,这才把自己赚钱的门路都告诉你。”
“不瞒你说,这个赚钱的好办法,我连家里的有些亲戚都没说。没办法,这生意好归好,可前期投入太大,我怕那些人啊,没见识,觉得我是故意不告诉他们,这才说出这些吓唬他们。”
听到“投入太大”四个字,聂金兰热切的心思略略淡了些。
这些年,她家男人开货车走南闯北,除了高工资和高奖金外,还能来回带一些各地紧俏的东西倒卖。
这话说着容易,其实很不容易,关键还要提心吊胆。
还是政策放松了,男人才不再遮遮掩掩。
但,随着国家对经济发展的重视,开始有些人从原单位辞职,自己凑钱买大货车跑生意。
这个前期投入也大,可一次投入,就能一直赚钱啊。
而且每跑一次长途,赚来的钱全都是自己的。
那可比辛辛苦苦给单位干活强太多了。
聂金兰也是受到了像万金生这样“万元户”的刺激。啧啧,这个什么万金生,本来是他们周围有名的混混无赖。
特殊年代的时候就没少上窜下蹦,干了不少缺德的坏事。
幸好他闹归闹,胆子却小,没有闹出人命,在动乱结束后清算的时候,他才勉强逃过一劫。
虽然没有被清算,万金生却没有正式工作,父母托了关系,也勉强弄到了“待业青年”的名额。
什么叫“待业青年”?
说白了,就是没工作,只能等有人把工作腾出来,他替补上去。
可彼时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往往上一根萝卜还没有被彻底拔出来,新的萝卜就开始拼命往里挤。
万金生这个“待业青年”想要上岗,简直千难万难。
没有工作,人却要吃饭啊。
万金生一咬牙,拿着家里仅剩的一点钱,扒着火车去了南方。
几年不见,今年忽然回来了,却摇身一变成了“老板”。
啧啧,看看人家,上身最新潮的花衬衫,下面是夸张的牛仔喇叭裤,头发烫成了卷儿,脸上还带着蛤蟆镜。
当然了,最耀眼的还是人家脖子上的大金链子。
小孩儿手指头那么粗,胡同口的大妈们懂门道,只看了一眼,就估算出了金链子的价值:就这克重,少说也要几千块钱啊。
这年头,可是“万元户”都能上报纸的年代啊。
人家万金生倒好,直接把几千块钱戴在了身上,他小子这是得多有钱!
就这么一个曾经的混混,因为去了南方、做了生意,就成了人人羡慕的万老板。
这让因为丈夫出色,向来在胡同里自视甚高的聂金兰如何能忍?
受了刺激,聂金兰就开始琢磨:要不也让自家男人辞职下海,自己弄个大货车跑生意。
可,买货车需要钱啊,还需要门路。
她男人开了二十多年的大货车,倒也认识一些这个圈子里的人,托托关系,总能买到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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