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小云
可是小鱼的声音还没有停下:“别担心,他们听不到我们的谈话。这是我们之间心的通道。”
尹熙颐接过猪妈妈递来的一杯红茶,对她的和蔼点头致意。心里却在对小鱼想道:“你的意思是,它们是邪恶的?它们刚才讲的一切都是在欺骗我?”
“不,他们本不邪恶,”虽然没有声音,尹熙颐还是能听出小鱼似乎有些忧伤:“他们只是不能容忍我的存在。他们对你的善意是真的,他们说的也都是真的,除了我并不邪恶。请你相信我,我并不邪恶。”
“好吧,我相信你。我的直觉告诉我可以信任你,就像我内心的感情告诉我可以信任猪夫妇一样。但是世界就要毁灭了,如果你们都不是邪恶的,那这究竟是谁的错?”
“所有人都有错,所有人也都没有错。亲爱的,时间不多了,请你帮帮我,去找到‘一片大脑’。这是唯一可以拯救一切的机会了。”
……
离开了糖果豪宅,曲芸就踏上了彩虹桥。
彩虹桥的顶部停着一辆推车,它早已经勾起了曲芸的好奇。在感情仿佛被极大放大到失去理智的这个悖影世界,曲芸完全无法克制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她的必经之路。
跨过彩虹桥,经过土拨鼠的村落,再翻过三座山,越过三条河……嗯,还是先看看停在彩虹上的手推车是怎么回事吧。
与表世界的彩虹不同,这彩虹桥不会永远浮现在视线的远方,无论走到哪里也无法接近。这里的彩虹是有起点和终点的,而其中一端就在曲芸脚下的地方。
然而,与表世界相同的是,这彩虹即使走到眼前看起来也就像是一个朦胧的光学现象。仿佛透过一层薄薄的水雾就可以清楚透过七色光看到对面的景物。
这样的东西真的能走么?曲芸抬脚迈上去,却直接传过了彩虹踩在地上。
果然只是特别的光学现象么?渡过彩虹的意思难道只是叫依子在地上沿着彩虹的方向走?还是某种其它意思的隐喻?她纠缠着发丝开始思考。
“噫嘻嘻嘻嘻……”
思考却被一阵诡异的奸笑声打断。曲芸下意识去抽魔杖,才意识到陪伴自己至今的那支多瘤树枝已经在黑洞和恒星的泯灭中碎裂。
“你又是谁?”她歪着脑袋,询问从树后闪出身来的狼。
狼穿着一身羊皮白袄,直立行走而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伸出一只毛绒绒的前爪。
“容我自荐,你可以叫我狼博士。我助人为乐,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任何事都可以帮你找到解决的办法。”
曲芸却是没有碰它的爪子,她本能地对这个与整个世界都有些格格不入的生物没有多少好感。怎么说呢?应该说画风不同吧……
对,就是画风不同。就好像蜡笔画的童话故事中突然跳出来一个港漫肌肉风的角色一样。
“如果我想要七彩小鱼的一片大脑,你也可以给我吗?”虽然没有接过毛绒绒的爪子,曲芸还是礼貌地笑了一下。
“哈,小意思小意思。只要你收下这根冰锥,我就把一片大脑取来给你。万物都有价格,等价交换,你懂的。”白衣狼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它收回爪子,摸索着从羊毛袄子里摸出一根冰锥抵了过来。
曲芸忙后退一步拒绝道:“这个就免了,那如果我想要登上这架彩虹呢?话说在前面,想要我付出什么,你至少要先证明自己有让人家达成目的的能力。”
白衣狼依旧笑眯眯地答道:“这可就更容易了,我只需要你把身上这条裙子给我。”
“依子看错你了,你原来竟然是这样的色狼。”曲芸捂嘴瞪眼一脸呆萌惊讶。
“才不是啊!”白衣狼头上很卡通地滑落三根黑线:“我可是条有教养的科研狼。”
它说着向前走了两步。曲芸谨慎地后退,没有魔杖在手虽然不至于无法施法,但是效力和精准却是有所下降的。哪知这条狼根本就没搭理曲芸,径直经过她身侧后直接跨上了彩虹。
“看,和那些心无旁骛的仙人一样,我可以轻松踏上彩虹。现在可以相信我了不?我全部的经历和欲望早都献给伟大的科学事业了。”
“真的可以站上去啊!”曲芸瞪大双眼,随即卷了卷头发,从徽章空间里摸出一条备用的连衣裙:“那这条给你行不?”
站在彩虹上的白衣狼却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郑重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是条色狼,但是很遗憾,不脱下你身上的衣服就没有意义了。”
第256章 琴声依旧(惑音篇 )
面对白衣狼无理的要求,曲芸只思考了一瞬间:“这样啊……那就算了。”
话音未落,曲芸竟也已经一步踏上了彩虹。
“心无旁骛是么?在这个鬼地方确实挺难保持的,不过你应该也没有什么更稳妥的办法了吧?”
白衣狼诧异地看着身边的女孩。没有得到它想要的东西,它并没有露出獠牙和利齿。取而代之的,只是惊愕过后长长狼嘴上一道大大的狞笑:
“你比我想象的要更聪明……狡猾?无所谓了,是否接受我的帮助,都该是你自己的选择。”
它说着挥挥前爪,转过身。将前爪揣在衣兜里走回树林,毛蓬蓬的大尾巴拖在地上,只留下一个酷酷的背影。
曲芸若有所思地看着白衣狼消失在森林中,随即在彩虹的起点上反复尝试了几次。心无旁骛,确实是踏上彩虹的关键。
不过更确切的说,似乎需要的其实是避免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比如像刚刚那样怀着满满的好奇,就无法登上彩虹。
这可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不过凡是涉及到人心,无论他人的还是自己的,姑且都算是曲芸擅长的领域。她很快便踏着虹霞向高处登去。
只是,越到高出,不,应该是越接近那手推车,她就越难以抑制自己好奇的冲动。再这样下去,早晚都会跌落虹桥。
唯一的办法,似乎就只有在经过那推车的时候,特意过去看上一眼了。
怀着这样的自我安慰,曲芸终究是凭着毅力心无旁骛地来到了推车旁边。推车上罩着一块布,这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于是,曲芸立刻伸手掀开了遮盖手推车的布单。
不好!被算计了。
布单下,是整整一车冰锥。肯定是白衣狼故意留在这里的!
见到一车冰锥的惊愕让曲芸脚下立时一空,从高空直接坠落下去。
更糟糕的是,曲芸脚下一空的同时,下意识握住了身边手推车的扶手。恐怕连这也是白衣狼设计好的陷阱。手推车随着曲芸的体重翻倒,整整一车冰锥向着曲芸迎头散落!
同是自由落体,本应在落地前永无交集。然而曲芸应激中按动扶手让手推车翻转,却给了里面的冰锥一个向下的初速度。
这样下去,哪怕鹿少女说冰锥不能碰是骗人的,曲芸也绝对会在落地之前被扎成一头针鼹鼠。
“re,ra—ti!”
坠落中曲芸躺身向上伸直双手张开十指,对着迎面砸来的上百冰锥吟唱【水盾】。
本应将进入范围的抛射物动量全部吸收的一弧涟漪凭空出现,却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任由冰锥从中原速穿过!即便少了惯用的魔杖,这也是本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冰锥肆意穿透【水盾】的下一秒,坠落中的曲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之前【小裂解】的失败,恐怕既不是因为少了魔杖的辅助,也不是因为锁住鹿少女的金属有什么特别。而是和这次的【水盾】一样,具都是
无处不在的奥术元素并没有规避这个诡异的世界,却没有在其中按照奥术的理论正常运作。
魔法——曲芸倾尽全部进化点学习,她赖以生存的本事,在这个世界彻底失效!
比起糟糕的事情,总会有更糟糕的。那就是,彩虹顶点的正下方,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从彩虹顶端的高空看下去,两边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仿佛将整个世界分成两半。
必须先要“跨过彩虹”的道理应该就在这儿了。从高空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除了这道彩虹外在没有什么能连通这道天堑的道路了。
而她坠落的下方,正是这道深渊。
“大脑啊,这算是危急时刻了吧?再不显显灵依子可帮不了你家小鱼了哦!”
人在坠落,冰锥如雨而下,曲芸的恐惧也被这个世界放到最大。幸好,恐惧本身就不是她感情中强烈的一种。她终究在冰锥及身或坠入深渊的前一瞬从徽章空间摸出了鹿少女的一片大脑。
淡淡的金光笼罩了一片大脑和曲芸周身。这是曲芸熟悉的力量,就像拉马克游戏的传送,或者进入域的瞬间周身包裹的力量。这是,法则的力量。
最前面的几只冰锥此时已经追上了曲芸。本应毁灭世界的力量刺在淡淡的金光上,却被无声地弹开。
下一秒,半空中坠落的曲芸骤然消失,只剩下上百枚冰锥直坠向那仿佛地狱入口的深谷。
而曲芸其人,在这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的面前,正是那道将全世界一分为二的裂谷。
鹿少女那一片大脑的力量让她落足于裂痕的对面。曲芸立刻就意识到这一边的世界是不同的,琴声响起,那种在糖果豪宅一侧时脚踏实地的现实感消失了。
这里,是属于‘一片大脑’的世界。
faleifaleifalei……dofadofadofa……soldosoldosoldo……
梅娴诗昏昏沉沉地醒来,她感到将她唤醒的是一首闻所未闻的奇怪的琴曲。按芸芸所说的,这该是叫钢琴吧?
她记下了这件乐器的名字,因为那是曲芸从小所专攻研究的方向。这些天类似的奇怪乐曲她有意识地听了很多,但说起对曲芸那个世界里特有的琴曲有什么理解也还远谈不上。
弹琴她并不是一窍不通,七弦琴曲也习过《尘仙别》等几首入门曲目。但是对于另一个世界的音乐,感悟起来的跨度未免太远了些。
强要说的话就只有些个感悟而已,毕竟音乐是没有界限的。不仅国界,连世界的界限也无法组织人去感受它。梅娴诗觉得耳中将唤醒的琴曲听起来让人放松,沉浸,昏昏欲睡却又不由自主地醒了过来。
这种矛盾的审美体验,极像是那些话本里专修音功的旁门修士战斗中所使用的音功。所以梅娴诗用了心,想细细体悟一下琴声中的奥妙。
细细体悟中,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头脑异常清晰。接着就发现这琴声仿佛契合大道,与整个世界深深的融为一体。
再接着想要理解多一些,琴声却在不知不觉中止了。
意犹未尽。
直到这时,梅娴诗方才想起环顾四下。
第257章 琴声依旧(惑音篇 )
她发现自己似是在一条走道里,深绿的金属墙面,密布着金色的纹路。纹路是一条条直线,拐着精确的几何角度,彼此并不相交。
这样的墙壁,让她想起了不久前才见过的名叫“飞船”的庞大器物内,那些复杂联通的走道。
对了,我该是离开了那飞船,回去了团队空间吧?芸芸她们也该在的……之后呢?
似是……记不得了。
这里还是那艘飞船吗?名为“救援抉择”的拉马克游戏难道并没有结束?后面和芸芸一起用仙家的大法器射穿了日的记忆或也只是黄粱一梦?
无怪梅娴诗会这么想,她见到过甚至听说过的全部由金属构成的通道,也就只有上次在索福克勒斯号上的体验了。
但即便如此,梅娴诗还是异常冷静地分析思考着。
是的,“异常”冷静。
她原本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女孩,但毕竟只有十三岁。与信赖的伙伴分离,总该有一丝惊慌。至少,也该有对挂念着的那位的担忧。
但此刻什么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几万年前记忆中早已遗忘了的心止如水的境界。
所以她如傀儡般精确地执行着最必要的行动,一边试着用曲芸的魔法石联络伙伴们,一边在金属的通道中小心穿行。一套银针夹在右手指缝中,随时准备好应付突发的危机。
加倍的小心下,危机始终没有出现。只是这复杂似乎没有尽头的金属通道却……
死路,三岔口,漫长的台阶,五道路口,铜像,又是死路……
云裳仙府的伙伴们,没有一个应了她的呼叫。
梅娴诗却大致确定了自己的处境。这是一处迷宫,那种大修士或帝王死后埋藏自己秘宝和棺椁的迷宫。
小心地观察,思考,梅娴诗已经在迷宫里走了不知几个小时。越走,就只觉得越累,越困倦。那种感觉就好像稍有松懈睡过去,自己整个人就会被踢出这个只允许清醒和理智存在的时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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