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一大白
“吃早饭了。”老头冷声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起床气还没消的缘故，老头看到院里的众人，那张严肃的老脸上突然染上了一些阴云。
“运气不错嘛。”老头冷哼一声，提着手中的木盒就进了屋，然后径直往厨房走了过去。
等看到厨房小桌上几乎没怎么动弹的饭菜时他的表情更加难看了：“怎么？你们是嫌我万府的饭菜不合胃口还是怕我们下毒？”
……怕你给我们吃人肉。
众人心里吐槽，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袁盟反应最快：“昨晚回来的迟了，天都快黑了，我们记得您说了天黑了要赶紧回房所以才没顾得上吃饭，并不是嫌弃饭菜。”
“呵，是吗？如此最好，吃饭吧。”老头不阴不阳的哼了一嗓子，然后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盘一盘的端了出来。
排骨、肉块、大肘子、肉圆汤……
“怎……怎么全是肉？”
老头将最后一道全肉丝重重的摔在了桌上：“现在的肉多贵？给你们吃你们还嫌弃上了？
“呃……”袁盟绷着脸干笑了两声：“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刚起床看到这么油腻的有些吃不下，麻烦您送来，要不我们活动活动等会在吃。”
“放心，既然你们已经来了万府成了万府的学徒，自然有你们的活计，赶紧吃，吃完了好做事，别废话。”
老头说完便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一边，那样子似乎是要看着他们将食物吃下去。
见老头这样袁盟也瞬间没辙了，忙给其他人使眼色。
可是看到这一桌子的肉，昨天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别说吃，连多看一眼都犯恶心。
“吃啊，怎么不吃？”见人不动，老头眉头的川字纹越拧越深。
袁盟站在最前面，在老头的目光逼视下，他踌躇了许久，终于往前踏出了一步。
“吃、吃就吃吧。”袁盟拿起筷子夹了一根小小的肉丝，慷慨赴义一般塞进了嘴里，也不敢嚼，闭着眼睛直接咽了下去。
老头脸上的表情这才舒缓了一点。
“好吃吗？”老头问道。
“好吃好吃。”袁盟疯狂点头，“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丝。”
袁盟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头终于满意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落到了其他人身上。
其他人顿时脸色一白。
这老头是不看他们所有人都动筷子不罢休了，可是看着袁盟生不如死的表情，这哪是吃饭啊，就是上刑场！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
在众人拿起桌上的筷子颤巍巍朝全肉宴伸过去的时候，青鸠也夹了一块跟前的五花肉。
皮厚两毫米左右，肥瘦相间，一共五层，是非常完美的五花肉。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放进嘴里，五花肉外层粘腻的汤汁瞬间在嘴里化开。
青鸠顿了顿，看了一眼其他人闭着眼睛吞肉的行为，然后果断的吐掉了嘴里的五花肉。
“喂你……”袁盟很快发现了青鸠的动作，急忙往她身边侧了下身，想帮忙挡住老头的视线，可是已经晚了。
一直在板凳上坐的好好的老头忽然站起来走到了青鸠的跟前。
“为什么要吐了？！”老头厉声道，那双凹陷的眼就像一只看见了猎物的秃鹫，阴戾恐怖。
“因为很难吃。”青鸠掏出一张纸巾面无表情擦了擦嘴，“你们万府的厨子做菜是舍不得放盐还是怎么回事？万大厨府上的吃食做成这样怕是说不过去吧。”
这五花肉基本没放盐，肉里还有一股猪肉特有的腥膻味没有被压下去。
她现在可以确定这肉是真的猪肉，可是味道也却是不敢恭维。
青鸠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管家，她可没忘记她来这里的目的。
挖走万大厨回家给她做厨子，吸引对方的注意才是首要的，当然，这行为在别人看来可能有些作死。
闻言老头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抖了抖，众人都以为他要发难的时候，却见他突然笑了。
咧着嘴，露出那一口漆黑的嘴。
众人被吓得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很好，我以为你们把这一桌子的饭菜吃完都发现不了呢。”老头说完，便将桌上的菜又一一收回了食盒里。
“现在你们已经通过了第一关，以后你们就用院子里的厨房自己做饭吧。”
“第一关？什么第一关？”有人愣住。
“自然是考核的第一关。”老头道：“你们来我万府当学徒，不就是为了要成为老爷的关门徒弟吗？只有通过所有考核的人才有资格学习老爷的厨艺。”
老头看向青鸠，咧着一口大黑牙笑道：“你好，你很好。”
明明是笑着，却半点不觉得慈祥。
真是个恐怖的老头。
青鸠也往后退了两步，有些受不了别开了脸，提醒道：“大爷，您牙周炎有些严重，我这边建议您还是去看看医生吧，不然等牙根腐坏你就真的只能看着我们吃了，多惨呐。”
老头：“……”
其他人：“……”
老头瞬间合上了嘴，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他砰的一声将食盒推了回去。
“既然你们开始自己做饭了，从今天中午开始，每人做一道菜出来。今天的考题就是……”老头看了一眼围墙外的翠竹，冷声道：“‘竹筒菜’，没做出来的，你们就给我滚蛋！”
“竹筒菜？这个简单啊。”袁盟下意识道，这东西小的时候基本都捣鼓过，不就是砍根竹子塞点米或者肉再灌点水的事吗？只要能做熟就行了，没啥太大的技术含量。
老头没做声，转身离开小院。
等老头走后，一干人瞬间将青鸠围了起来：“青鸠你胆子也太肥了，看把那老头给气的。”
青鸠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
一副黑牙算什么？她们做医生的，比这更惨严重的病例都见过。
“好心提醒你们一句。”看着大家像是忘记刚才什么，青鸠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老头没有给我们提供食材，中午的竹筒菜你们想出办法了吗？”
“？？？”
众人瞬间反应过来。
对啊，没菜没肉的，怎么做菜？
“而且……也没刀。”心细的小米指着柜子边上道。
柜子边上做了一快搁刀具的横条，上面的刀，全都锈迹斑斑。
“没有食材，没有工具……”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众人全部陷入了呆滞状态。
这时，青鸠的视线却忍不住飘像了外面，翠竹茂盛浓郁，可是……
为什么又是竹子？
第52章 阴阳人
“要不我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袁盟提议道：“昨天时间太紧凑, 还有好多小院没有去看，这么大个宅子不可能没有大厨房吧？咱们去看看能不能到厨房要一些食材和工具来用用。”
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昨天青鸠已经知道他们的小院在侧门最里面, 但是当转过那道圆形拱墙后才真正意识到这宅子有多大。
放眼望去，亭台楼阁数不胜数，走廊曲折回环眼花缭乱。再远一点，拱门一道连着一道，不用细细探究，大概也能猜到拱门之后估计也是同样的景致。这院子简直就想是个大型的迷宫, 若是没有熟悉环境的人带路很容易走丢，袁盟他们昨天能顺利回来可真是难为他们了。
这么大个地方，大家当然不可能走一路自然是要分头行动的。
“我想先去你们昨天说的那个院子看看。”青鸠朝左右两边看了看，不确定袁盟昨天说的隔壁是边的隔壁。
宅内的布局很别致, 占地也广，可奇怪的是他们站在拱门前看了许久也未见一个人，所有的小院放眼望去全都是大门紧锁, 透出一股萧索和荒寂的感觉。
她这话一出，正在讨论着组队往哪去的一众人等瞬间消了声。
特别是方言言和肌肉男，脸都白了。
青鸠的话无疑又让他们想起了昨天的晚饭, 虽然现在人没事，可是人形腊肉依旧就是心头的一根刺。
“在这边。”袁盟指着右边稍远处的一处小院，“我们昨天就是在那看到的。”
通过圆形的拱门后往里走一截就是院门, 院门此时从外锁着, 乍一看和他们所住的那个小院似乎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院子平时是有人进出的，门槛被磨损得发亮。
“我们昨天就是踩着这儿爬上去的。”袁盟指着一出墙头道, 墙里的桑树长势很好，枝头的桑葚过乌红发亮。几块很大的石块，散倒在墙根处，上面还有一些泥印，应该是昨天袁盟他们留下的。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门前不栽桑门后不种柳。”袁盟道：“这是我姥姥家的习俗，他们认为桑和‘丧’同音，重在门口和院子里不吉利，会招魂，我们当时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才爬上墙头去看，结果就看到……诶你……”
袁盟话没说完，便见一个人已经越过他攀上了围墙。
“……你看到了吗？”袁盟吞了下口水，盯着对方的燕尾服问道。
管家扫了一眼就重新跳了下来。
袁盟脸色发白：“是不是满院子都是……”
“什么也没有，里面很干净。”管家道。
“不可能！”袁盟急道：“我们昨天明明都看到了，你们说是不是？”他看向其他人。
昨天和他一起过来过的几人也纷纷点头。
“擦，你别是故意搞我吧。”肌肉男却不信，他本来也是不敢爬上去看的，但是见别人爬上去又下来脸色都没变一下，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踩着石头攀上了墙头，看清院里的一切，肌肉男啐了一口，“卧槽，果然没有。”
这一下袁盟是彻底惊呆了，很快他也重新爬了上去，可是院子里真的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怎……怎么会这样？”袁盟呆了呆：“我昨天明明真的看到了……”
“我看你瞎了。”肌肉男脸色不善。
“真的有……”这时候方言言名义上的老公贺哲也出声了：“昨天我们都看到了的，你们两与其怀疑我们是在故意吓唬你们，不如想想如果我们看到的是真的，那昨天的那些腊肉跑哪儿去了？”
他看着方言言，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别忘了，有个长得和人形腊肉一模一样的人昨天可是去过你窗前，嘿嘿。”
最后那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吓得方言言差点跳了起来。
“你是说……真的是那东西活……活了？”袁盟哑着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