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图样先森
温衍闲闲地往后一靠,今天是跨年夜,没有工作缠身,难得的慵懒自在,好心情地跟外甥女斗起嘴来。
温荔收了目光,突然语气孝顺地说:“舅,我决定等过年的时候去寺庙替你求姻缘。”
温衍一挑眉,漫不经心道:“与其替我求那种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替整个温氏多求点来年的财运。”
温荔一口拒绝:“我不,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我就要替你求姻缘。”
温衍:“……”
温荔哼哼一笑:“求你来年遇上个女人,她不爱你你却爱惨了她,无情资本家为爱沦为舔狗,舔到最后还一无所有。”
温衍被这恶毒至极的话气得太阳穴突突跳,扯着唇嗤道:“你这想象力当演员真的浪费才能,还不如转行当编剧。”
“等着吧舅,那寺庙很灵的。”
“封建迷信。”
舅甥俩斗嘴,宋砚在一旁听得耳朵疼,连电视都看不进去,好在温衍不想再浪费口舌做这种无谓的争吵,单方面停战,起身上楼。
宋砚思忖片刻,还是起身跟了过去。
温衍转头看他:“有事儿?”
宋砚直接了当:“为什么替我们隐瞒协议的事?”
老爷子今天反应如常,就说明温衍一定没把协议的事告诉老爷子。
“她说要棒打鸳鸯先打她。”温衍说,“我看着长大的丫头,哪儿舍得。”
等宋砚重新回到客厅,温荔有些惊讶:“你去洗手间这么快?”
“只是洗了个手。”
“哦。”温荔没怀疑,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等他坐下,她立马粘了过来。
宋砚这时候也没什么心思看电视了,将温荔的手抓过来,一边玩她的手心肉,一边轻声问:“今天和你外公在房间里聊了那么久,都聊了什么?”
温荔靠在他肩上,不以为然道:“没聊啥,我把我姥爷教育了一顿。我不是说过么,在温家有我护着你,绝不会让你一点委屈!”
宋砚只是笑,对她说了声谢谢。
温荔觉得自己担不起这声谢谢,喃喃说:“姥爷把咱俩以前有过婚约的事儿告诉我了。为了让你父母接受我,你也替我说了不少好话吧?”
“没有。”
“不用安慰我,人之常情嘛。”温荔想得很开。
“真没有,没费多少力气。”他说,“你本来就讨人喜欢。”
温荔不信,切了声问:“那为什么我姥爷小时候给你看我的照片,你说不要我给你当老婆?”
他小时候是个少爷脾气,比较心高气傲,换做任何一个小丫头他都看不上,倒不是针对温荔。
但实话是万万不能说的,于是他说:“是我小时候眼瞎。”
温荔非常满意这个回答,傲慢地嗯了声:“自我认知很明确。”
被宋砚挑起了自信心,温荔又开始自恋了:“今天我替你怼我舅舅那几下,帅不帅?”
“帅。”宋砚附在她耳边说,“帅得我魂不守舍。”
温荔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痴痴地笑了起来。
她一直蹭他,电视机也变成了电灯泡。
宋砚暗示她:“回房间吧?嗯?”
温荔:“但是还没到十二点,我还要倒计时的。”
宋砚:“在床上数。”
“……”
事实证明数个屁,上了床谁还有空管什么跨年,十二点一过,还是宋砚提醒她新的一年到了。
“我们从去年做到了今年。”温荔冲宋砚比了个大拇指,“太强了你。”
面对温荔的恭维,宋砚一向是受用且没有抵抗力的,喉结微动,嗯了声。
“对了。”温荔突然想起了什么,爬起来裹着被子去找衣服,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他,“给你的。”
宋砚接过来一看,是张五百万的支票。
“这什么?”
“我姥爷欠你的。”温荔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拿去买辣条。”
宋砚哭笑不得,将支票随意放在床头柜上,又将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头说:“学妹,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学长。”温荔笑眯眯地说,“新的一年要更爱我。”
“好。”
宋砚知道自己在撒谎。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对她的爱已经到了之最,自己已经不可能比现在更爱她了。
——
短暂的元旦假期后,温荔和宋砚又继续将精力投进了剧组。
放假前仇平给温荔布置的哭戏作业,本来仇平也没抱希望,没想到过了个元旦假,她竟然还真的领悟了。
监视器里,温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有些共情能力比较高的工作人员都跟着落了泪。
等仇平喊了卡,她都还没回过神来,还是宋砚抱着自己老婆不住地安慰,抽泣声才渐渐停下来。
仇平觉得他对温荔的潜力真是又低估了,等下了戏特意把她找过来,问她是怎么领悟的。
“就按仇导你说的啊,我就是想象那一刻死的是我自己,那是和我们宋老师的最后一面。”
仇平突然喉头一哽,眼神颤动。
“我一想到等我死了以后,他可能没过几年就找人二婚了。”温荔叹了口气,“难受,男人都靠不住,我还是自己争取多活几年看着他吧。”
“……”
仇平的那句“你真的好爱他”就这么卡在了喉咙。
第93章 入坑第九十三天
“……那就趁着你这个情绪还在, 最后一镜赶紧来吧。”
温荔点头:“G。”
在短暂的人员休息和设备调试时间过后,仇平高声让各单位准备。
“来,大家都赶紧准备, 开拍了。温老师最后一镜, 待会儿我们就要恭喜温老师杀青了。”
工作人员们齐齐应声。
滨城现在室外温度零下几十度, 他们现在所在的室内拍摄场地又是影视城内某处由石块围成的地牢, 没有集中供暖设施,为了场景还原, 这些石块间的缝隙并不牢固,刮骨的寒风嘶嘶地往室内灌,哪怕周围架了火堆又有小型保暖设备, 所有的人依旧还是裹上了厚厚的羽绒衣。
温荔身上唯一一件单薄的旗袍戏服也早就被糟蹋得不成模样,她深吸几口气, 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一鼓作气掀开了身上的厚毯子, 在冰凉的地上躺下。
化妆师蹲在旁边帮她补脸上和身上的“血浆”。
宋砚身上的狐裘大衣虽然比不得羽绒衣,但好歹也能挡风,温荔羡慕不已, 冲他招了招手。
男人走过来朝她蹲下, 温荔一把薅上他领口处的狐毛,舒服地摩挲了几下。
宋砚低低笑了几声, 将手里的暖宝宝盖在她的肚子上,又用自己干燥温暖的手帮她取暖。
“坚持下。”
温荔冷得牙齿打颤, 吸了吸鼻子, 自信地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这场宋和温亭枫的死别戏是温荔的杀青戏, 因此需要极为饱满的情绪,和高度爆发的戏剧张力, 仇平把这场戏安排在最后一场,目的就是希望她能通过之前的铺垫演绎,在最后一场戏中彻底融入的角色。
死了,死在了冬天,死在了阴冷血腥的地牢里,衣衫褴褛,痛苦万分,狼狈至极。
场务举着打板器,落下清脆一声,最后一镜正式开始。
这里没有偶像剧那样舒适的拍摄背景,对演员的情绪和台词功底都有极大的考验,在身体和心理极致的负担下,温荔闭上眼片刻,再睁开眼的时候,泪水就顺着眼眶流了出来。
她嘴唇干裂,其中还夹着风干的血丝,艰难启唇,绝望地向眼前的男人无声请求。
导演和监制此时都微眯着眼,死死盯住监视器,将镜头里两个演员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收进眼底。
宋砚在这一镜头里,绝望悲怆的情绪应该是低于温荔的,温荔的情绪更外放,因为之前的酷刑,她的声带已经彻底坏掉,再也说不出话来,是撕心裂肺般的哑声大哭,而宋砚更偏向于隐忍,因为剧本设置隔墙有耳,纵使他想哭也不能哭出声,纵使愤怒哀痛到了极点也不能发泄出来。
监视器里,男人下颚颤动,颈部肌肉不断收缩,竟像是也被毒哑了般连一句字眼都吐不出来,目光哀凄,地牢内每一寸映入他眼中的火光忽明又忽灭,没有痛哭流涕,而是吞声忍泪,难过到呕心抽肠。
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处理,一动一静,一外放一内敛,都很好的把握住了角色特性。
当枪声响起,最后一镜结束,仇平揉了揉眼角,顿了几秒,才低声喊:“卡!”
温荔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情绪里出来,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冷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哭到有些虚脱,紧紧闭着眼不肯睁开,胸口剧烈起伏,还不停地在流泪。
而宋砚也没能出来,闭眼低着头不住揉捏眼皮,喉头哽咽,
演员入了戏,演这种爆发力十足的戏,在结束之后出不来角色,有后劲是很正常的,工作人员们也识相地没上前去打扰,等他们从戏里缓过来。
地上太冰,宋砚将温荔抱在怀里安慰。
虽然看着是宋砚在安慰她,但温荔却莫名觉得他抱着她,其实是在安慰他自己。
男人似乎是在害怕什么,呼吸急促,一双胳膊牢牢地圈住她,实实在在地将人抱在怀里,一丝劲儿都不肯松,令她动弹不得。
一钻进温暖宽厚的怀抱,温荔也顾不上能不能动弹,整个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仇平啼笑皆非,侧头跟其他人打趣:“不知道的还以为宋砚在欺负自个儿老婆呢。”
温荔的手紧紧攥着宋砚身上的衣服,虽然脑子已经哭成了一滩浆糊,但一听到导演的话,立刻边抽泣边替宋砚说话:“他怎么可能欺负我……”
宋砚一愣,失笑:“傻么你,仇导开玩笑的。”
温荔傻乎乎地瞪着双泪眼,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来:“啊?”
她刚刚下意识说了什么?
仇平笑得肩膀乱颤:“耳朵挺尖啊宋太太?行,现在我们都知道你老公从来都舍不得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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