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榴火
“当然不知道!那时候多小啊,懂什么。”陆呦拍了拍他脑袋,严厉告诫:“这是我的黑历史,你不准和他说!”
“我是最守口如瓶的人!”陆宁做了个封嘴的手势:“相信我。”
“行吧,相信你。”
陆宁溜达着来到卫生间,赶紧关上房门,低头给蒋铎发了条信息——
“蒋铎哥,加油哇,你有机会的。”
JD:“?”
陆宁:“你知道你小时候为啥没朋友吗,都是我姐,不让那些小女生跟你玩,因为你是她‘老公’来着。【doge】”
JD:“所以你出卖她。”
陆宁:?
重点是这个?
蒋铎反手便给陆呦发了条信息:“守好你的黑历史,别什么都跟小屁孩讲。”
几秒之后,陆呦踹开了卫生间门:“叛徒,给我滚出来!”
陆宁:.................
*
下午,陆呦去游轮管家那里,了解到了游轮七天六夜的行程表。
在第五天的下午,游轮会停靠在第五号码头港湾,行程包含了五星餐厅的海鲜大餐。
这是唯一的游轮靠岸的机会。
陆呦知道,只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
不过好在,她现在拥有了一个靠谱的团队。
陆呦计划好了,今晚熬夜画出设计图稿。用网络将图稿传给给尚娴淑,让她一定不计一切代价,在三天之内,监督鹿风工作室做出这套礼裙,同时她也会用视频网络在线指导,无比在第五天送到第五号码头港湾来。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鹿风便有一线希望,可以在ICLO的潮流狂欢节崭露头角。
......
陆呦一整晚都盘腿坐在客厅沙发,抱着电脑画图。
既然是游轮上的化妆晚会,陆呦准备利用海洋元素,设计出一款小美人鱼的风格装,采用蕾丝作底、金线镶边,将小美人鱼在日出化成泡沫的哀伤情绪,融入设计之中。
在她看来,真正的时装设计,不仅仅是要让人眼前一亮,更要让人们读懂设计背后的故事。
只有故事,才能支撑一个品牌走向经典和永恒。
陆呦熬夜画图,陆宁也陪着他。
好几次她让他去睡觉,但陆宁强撑着精神,说要陪她一起奋斗,给她泡咖啡、剥瓜子、捏肩捶背......
不过没多久,这小孩就抱着靠枕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呦给他身上搭了一层薄毯子,以防着凉。
有家人陪在身边,她像开足了马力似的,一点也没走神,努力完善着这晚礼裙的细节。
她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让妈妈的病情好转、让爸爸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陆氏集团东山再起、也让弟弟能更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
她在晚礼裙的纱裙上,加入了贝壳和海螺的设计,渲染小美人鱼的纯真与唯美。
每一颗海螺贝壳,她都亲自手绘,甚至连上面的纹路都经过设计,以求最到最大限度的精致。
凌晨一点,进度完成了80%,陆呦脑子混混沌沌,索性便来到了甲板上,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深夜酒吧还在营业,吧台有稀疏的人影,唱片机里放着宛如安魂曲一般的古典乐。
海上起了风浪,时不时有冰凉的海水星星点点扑在身上,微凉。
陆呦又回房间取出了一条黑色丝巾,披挂在肩上,望着眼前茫茫无涯的漆黑海面,怔怔地出神。
便是这时,一阵风起,不设防间,丝巾便被风给吹走了,飞过了桅杆,吹向了后舱。
陆呦急忙沿着船舷追了上去,却见游轮后舱站着一抹黑色的身影,风正好将丝巾吹到他的脸上。
蒋铎拿起了丝巾,嗅到很温柔的“雨后清晨”的馨香。
那是让他无数个长夜里痴恋沉沦的的味道。
陆呦跑过去,企图夺回丝巾,奈何蒋铎扬了扬手,没让她够着。
“这是我的!”
他脸上挂起不怀好意的微笑,似乎并不打算将丝巾还给她:“谁捡到,便是谁的。”
“过分了啊。”陆呦踮起脚去够他的手:“这丝巾很贵,你还给我。”
自从家里破产之后,家里绝大多数资产都被银行拿去抵债了,这条丝巾同样价值不菲,但更重要的是,这是妈妈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在银行盘点资产的时候,她偷偷将丝巾塞在胸衣里带走,这才保了下来。
“蒋铎,还我!”
蒋铎扬着手,小姑娘自然够不到,抱着他的手臂,简直要爬到他身上了。
“还我!”
他低头,便是她近在咫尺的脸蛋,唇红肤白,细长淡远的眉梢间,带了几分怒意,像被逼急的小兔子。
蒋铎后退了两步,似乎有意逗她,笑着说:“这会儿怎么不用敬语、叫蒋先生了?”
陆呦知道他还在为中午的事耿耿于怀,嘟哝道:“叫你蒋先生,这不是礼貌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
“难不成在人前我还你呀你的,叫你蒋铎吗。”
蒋铎笑了:“听说,你小时候跟别人叫我老公。”
“......”
被提到黑历史,陆呦脸颊顷刻间胀红了,心里默默把陆宁一顿拳打脚踢。
“没有,你哪儿听的谣言。”她索性死不认账:“我怎么可能这样。”
“抵什么赖。”蒋铎淡淡道:“反正这声老公,你迟早要叫。”
“你等着吧蒋先生。”
“我等着。”
两人一时无言,陆呦看着他手里的丝巾,于是服软道:“那以后我叫你名字,行了吧。”
“你可以叫我哥哥。”蒋铎脱口而出:“就和以前一样。”
“那别人不知道误会成什么样了。”
“让他们误会又怎样,你不是想成功、想赚钱吗。”蒋铎不满道:“放着你蒋哥哥大好的人脉不蹭,就这么急切地跟我划清界限?”
“你给我蹭人脉,那我永远还不清你了。”陆呦很认真地说:“还清了一千万,我也欠着你人情。”
“欠着...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我不喜欢欠别人,说好了要还,那就一定按时还。”
“我是别人...”
她这般泾渭分明地和他划清界限,蒋铎听着,心里却像被细针刺了一下。
尖锐的刺痛只有那么一下,但隐隐的疼意...持久而绵长。
只有对喜欢的人,才可以无端放肆和依赖。
不喜欢的人,都是别人。
蒋铎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转身便离开了。
陆呦不明所以,见他真是不打算还她丝巾了,立刻追了上去,和他抢夺了起来:“蒋铎,别这么无聊。”
“老子是无聊,才会大半夜不睡觉......”
在这里陪着你熬夜到现在。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风浪袭来,游轮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小姑娘重心不稳,朝他扑了过来。
蒋铎下意识地护住了陆呦,后背脊梁骨重重地撞在了栏杆上,疼得他皱了皱眉。
手里的丝巾,被大风吹得飞了出去,飘在了海面上。
陆呦用力打了蒋铎一下,怒声道:“那是我唯一一条拿的出手的丝巾了!”
蒋铎本来没想这样,他沉声道:“一条丝巾有什么大不了,赔你就是了。”
“那是妈妈送我的十八岁礼物,你拿什么赔!”
想到身患绝症躺在病床上的妈妈,陆呦眼睛一下子又红了。
也许...那条丝巾将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礼物了。
蒋铎望了望还算平静的海面,咬了咬牙,索性便直接脱了上衣,翻过船舷栏杆,直接跳进了海里。
陆呦本来生他的气,没想到这男人脑子一根筋,竟然会直接往海里跳。
她吓呆了,匆忙跑到一楼的甲板上,抓着围栏,冲海面大喊:“蒋铎!你回来!我不要了!”
男人头也不回,朝着海面上那一抹飘摇的丝巾游了过去。
陆呦又惊又怕,心脏怦怦直跳,索性直接翻过了围栏,抓着船舷边的桅杆,望着他渐远的身影——
“丝巾不要了!求你,蒋铎,你回来好不好!”
“我真的不要了!你快回来啊!”
一开始,陆呦还能隐约看到他的背影,但是夜色浓郁,很快,她的视线便再也触不到他了。
他和丝巾一起,消失在了波澜汹涌的海面。
“蒋铎,你在哪里?”
“你出来啊,求你了!别开玩笑了!”
她嗓音里带了哭腔,仿佛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东西,随着他身影的远去,而一点点地流失了...
她用力擦掉了眼泪,正要跳下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