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丙
“晚饭吃?”周礼先开口。
“……嗯,”林温视线不晃了,她攥紧了一下瓶子,说,“晚饭的候不饿,刚才饿了,就吃点东西。你怎么回了?”
周礼抽走她手里的酒瓶,对着灯光照了照,还剩一半。
他翻起筷架旁边的玻璃杯,往里倒着酒说:“跟你一起吃晚饭。”
林温着透明的酒‘液’注入杯子,汩汩响着,由浅至深。
周礼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将酒瓶放回林温跟。
林温重新握住瓶子。
男人体热,才一会儿功夫,这只酒瓶就沾了周礼的温度。
林温说:“我点的烧烤不多,给你叫一点?”
她只点了十五串,分量都不大,其中一半还是蔬菜。
周礼拿起一串说:“不急,先吃着。”
“哦。”
两人慢慢吃着烧烤,喝着小酒,林温问:“你什么候回港城?”
“明早。”
林温点点头。
酒喝得快,马上就空了,林温又从随身包里掏出一瓶。
周礼着她变魔术,拿酒瓶,他替她开了。
周礼问:“包里还有吗?”
“有。”
“还有几瓶?”
“三瓶。”
“……你最多能喝多少?”
林温摇头:“不知道,试。”
“那今晚试试。”
“好啊。”林温很干脆。
酒瓶归林温,酒杯归周礼。
林温道:“你还是少喝点,毕竟明早的飞机。”
周礼说:“我酒量比你好。”
“你又不知道我酒量。”之他们都试醉醺醺的,但那程度根本不算醉。
“你六十度的酒都喝不了。”
“这又不是六十度。”
“不信就打个赌。”
“赌什么?”
“说。”
林温反对。
正喝着,林温的微信响了,是母亲给她发了一张如佛祖的图,说是睡见佛接福,保佑她晚上有好梦。
林温笑了笑,放下手机,她向周礼,斟酌着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寺庙的候,找僧人说话?”
“记得,”周礼道,“他们的道理都是一套套的。”
那林温放不下心,周礼带她转遍每一座大殿,见僧人就找人聊。
几位僧人说的话,他们至今记忆犹新。
“婆娑就是一个有缺憾的世界,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
“这里的人,都有各各的不幸,他们有的身患重疾,我会叫他们去医生,但有的人,得的是心因‘性’疾病,身病好治,心病难医,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心灵上的寄托。”
就因为僧人说出“心因‘性’疾病”这个专业用词,有一味的蛊‘惑’人心,林温才放心,让父母暂呆在寺庙。
其实去那间寺庙的,大多数都是得了心病的人,比如林温父母,比如将她父母带去的李阿姨。
李阿姨就患有严重抑郁症,像她说的,她曾经无数‘自杀’方法。
僧人们说,你在意的是瓶子里的虚空,你往常不的那些,是瓶子外的虚空。
是你所在意的事业、成就、爱情等等,即使伟大,也只是装在瓶子里,假如你放不下自己,就无法领略瓶子外的美妙世界。
这些都是说给“李阿姨们”的,但抑郁症患者,就是放不下,这病不是他们故意得的,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受自己控制,不是配合治疗他们就能痊愈。
林温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不会怪周礼,但是,林温摩挲着酒瓶,说道:“初中的候我孤立,最开始我其实很害怕,那孤独的觉很恐怖,是人是有适应‘性’的,当我慢慢适应了这孤独,我就,孤独也什么不好,我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任何社交,但是高一的那个暑假,我了一条新闻。”
新闻报道说,日本某男子不工作也有朋友,往日有任何社交,该男从二十多岁啃老五十多岁,最终他死在家里,直尸体发臭才邻居发现。
林温完这则报道,就像人打了一记闷棍。
“我不像他那死去。”林温轻声道,“所以我那个候就规定自己,必须要交朋友,将要有正常的同事,有恋人,有丈夫和孩子。”
但她希望这一切的人际关系都是最简单的,她挑的朋友都是简单‘性’子,她选择的男友,至少在她选择的当,对方是简单的。
她渴望的,永远都是稳定并且长久的关系。
而周礼是个例外,他和所有人都不同,他就像个旋涡,轻易就能将人吸引进去,和那间寺庙相比,他才更像会蛊‘惑’人心的那一个。
林温着周礼,夜灯下他的双眼深邃黝黑,始终如一的在专注她。
她要的是稳定和长久,而不是归期不定之下的路未知。
林温声音有些轻飘飘的,像是不受控,但她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的不容易,这根本不怪你,但是周礼,我不一直都这么懂事,永远都是我在体谅别人。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
桌子小,周礼胳膊又长,在林温说完那句话的瞬间,他的手轻易对面,手心裹住林温的脸颊,用了点力,像掐她。
“你傻不傻?”
他眼睛里有红血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
脸颊并不疼,林温定定地了一会儿,喃喃:“烧烤了,我帮你去点。”
烤盘已经空了,只剩签子能‘舔’。
点烧烤得进店,林温起身,周礼跟着站起。
林温说:“你起干什么?”
周礼说:“我跟你一起去。”
“那你去点吧。”
“一起。”
“座位人着。”
周礼拉住她的手:“座位了就了,一起。”
“……”
两人一道进店点了烧烤,出的候座位还在。
五瓶江小白全空之后,林温走路已经走不出直线。周礼干脆背起她,林温趴在他背上,大约是醉糊涂了,她伸手遮住了周礼的眼睛。
周礼已经穿了斑马线,刻正走河边人行道上,他脚步一顿,说:“我在走路。”
林温轻轻地问:“你睁开眼睛会见什么?”
周礼喝了那点酒,醉意其实几分,酒劲这会儿上了一些,他喉咙有点烧。
周礼喉结滚动,回答:“你。”
林温这才把手放下。
周礼继续往,散步似的,不紧不慢。
河面上浮着鱼漂,钓鱼的人又了,不远处站着个长发女人,眼尖地举手跟他们说“嗨”。
林温醉酒还不忘礼貌,她趴在周礼背上,高高抬手回应:“嗨。”
声音是一贯的轻轻柔柔,又带了两分醉酒才有的慵懒。
周礼笑了笑,将人往上托了托。
背家里,他把林温送进浴室。
“能不能自己洗澡?”他问。
林温点头。
浴室关上了,里面砰一声重击,周礼又立刻推开。
林温撞淋雨间的玻璃,疼得她坐地上捂额头。周礼去抱她,拿开她的手,她额上一块红,他给她‘揉’了‘揉’,皱眉又好笑:“算了,你今晚别洗澡了。”
林温虽然醉了,但完全失忆,她不记得自己今天是出差回,回后又洗车又跑去肖邦那,但她记得自己出了一身汗,身上有汗臭味。
林温蹙眉说:“我要洗澡。”
“你站都站不稳。”
“我坐着洗。”
“……”
周礼还真给她搬了一张小板凳。
林温脱光衣服坐在板凳上,拿着花洒对着自己冲,但她忘记把龙头调热水位置,冷水冲下,她一个哆嗦,抖掉了花洒。
周礼不放心,一直守在口,见声音不对,他又推开。
花洒喷头朝天,玻璃关,水花处飞溅,林温坐在板凳上,弯着身,双手抱膝,湿漉漉地向口。
周礼盯着她,直地上的花洒转了方向,水花往林温身上飞了,他才‘揉’了‘揉’眉心,关上浴室,把身上衣服脱了,进淋浴间伺候人。
洗完澡,周礼把人裹好,将她抱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