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日热吻 第85章

作者:礼也 标签: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就算当初可以解释丘语妍的事,但那天在船上……他还是松手了。

  江辙知道她心里对自己上次的轻生态度一直耿耿于怀,艰难地吞咽一下喉咙,往前一步:“那是你不要我了。没人要我。”

  他心里有个结,缠了十多年也难解开。被母亲的死刺激,难免会有想不通的一霎那。

  陈溺不为所动,眼睫眨了眨。

  台上的dj和伴舞都重新燃了起来,玩至深夜,看台上的黎鸣为了哄女友开心,给全酒吧敲了三轮钟,请全场的人喝酒。

  侍应从他们身边经过,她端了杯香槟大口喝了一口。腮帮鼓了点慢慢往下咽,酒沫就在唇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上来替她擦了。

  紧接着江辙温热的唇蹭上来,舔过她嘴角的酒液,亲吻她脸颊。

  如果提前看过结局,会不会觉得现在的遇见刚刚好?

  想原谅他,把间隔的那几年都当不存在,把那时候被他随意地忽视也当不存在,却又不是很甘心。

  总是她先记住,也总是她毫无保留。

  爱很短,但遗忘很长。就像她一样,二十七岁还惦记着十七岁喜欢上的人。

  当自己觉得付出和回报不对等时,就该及时止损。

  可如果现在反过来了呢?

  陈溺没躲开,任他亲自己的脸,低喃一句:“江辙。我快27了,不能再陪你熬一个9年了。”

  其实从遇上他的日子开始算,又何止九年。

  只是他不记得不知道,她也不想回头看那时候自己年幼的糟糕。

  “嗯。”他应声,搂过她的腰往怀里抱着,下巴摩挲她柔软毛绒的头发,“你比以前瘦了好多。”

  陈溺抿了下唇,还没说话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是倪欢和她的小男朋友,宁楚。

  宁楚年纪小,性格开朗逗趣,喝大了一般硬拽着倪欢过来打招呼:“溺姐!你和谁在玩呢?”

  陈溺转过身,松开男人的手介绍一句:“我前男友。”

  江辙:“……”

  行。革.命已经成功,而他还没转正。

  宁楚也是个心大的,笑呵呵:“是前男友啊!那我同学有希望了,上回一块吃饭那贺可浔你记得吗?他就一直……诶姐姐别掐我,你拉我干嘛?”

  倪欢心想再不拉就来不及了!

  避开江辙杀人般的眼神,她边拉着小男友往门口走边跟陈溺挥挥手:“我们要回去了,溺你想回来就回来啊。”

  “……”

  陈溺看了眼手机时间,和他告别:“那我先回去了。”

  “没来过几回酒吧?”江辙扯住她的手腕,冰冷长指慢慢往上划出暧昧弧度,挑到她肩带那,意有所指地笑笑,“这种时候一般要带个人出去才行。”

  陈溺被他摩挲得发痒,皱了皱眉不接他的腔,仰着张白净的脸蛋无辜地问:“江爷看上去挺有经验,带过多少人出去?”

  这他妈说的是些什么没良心的糟心话?

  江辙被哽得话都说不出来,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

  陈溺被他语塞的呆楞样子逗笑,弯弯唇问他:“不和我出去了吗?”

  他存了点希望,舌头顶顶牙:“可以吗?”

  她笑得单纯无害:“梦里什么都有。”

  “……”就知道又在玩他。江辙把身上外套脱下裹在她身上推人出去,“赶紧走。路上注意安全,早点睡。”

  把人送上计程车,又看了眼车牌号才往回走。

  他刚转身,正好碰上喝多了的项浩宇跌跌撞撞往外走:“陈妹走了?我怎么看见她边上还有一个男人。”

  “关你屁事。”江辙一手插兜看他,长指挠挠鼻骨,“话说回来你和你妹这事有多久了?”

  他这人恣意混不吝惯了,从来只关注自己想关注的事,当然也看不见一个少女的暗恋深情。

  项浩宇人靠在车头,松了松领带有些恍惚:“我也不知道她有多久了……我是个傻的,那时候还只当她不懂事。”

  江辙见他那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都说他们这群公子哥会玩,没心。

  但遇上一个认真的,在那人面前就全都成了白痴。

  “阿辙,大家现在都挺好的,别再有岔子了。”项浩宇淡声,“她别记着我就更好了。”

  江辙冷着脸,拽着他上车:“醉鬼,回去睡觉。”

  开了车窗通风,车里的酒气还是没散。

  霓虹灯下,驾驶位上的男人手臂撑着车窗,精致立体的下颚微抬,嘴里说的却不是什么人话:“对了,在陈溺面前别和我表现得很熟了。”

  项浩宇晕乎着转过头:“为什么?”

  “她和鹿鹿关系多好你不知道?为闺蜜不灭亲也能灭了我。”江辙面不改色,“项总,反正咱俩以后在她跟前就保持点距离。”

  “……”项浩宇跟脑子醉在酒精里没转过来似的,良久后,给他竖个中指,“江辙,你可真行。”

  -

  人到无聊时候就容易想东想西,江辙也不例外。

  他闭上眼,是陈溺叹息般的嗓音,说她不能再陪自己熬一个九年了。

  想想又觉得唏嘘,九年了,别人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他们却在彼此身上消耗了这么多年的青春,怎么谈个恋爱谈成了这样?

  在微信列表里翻了翻发小好友,找到个目前家庭美满的兄弟,给他打了个电话:“裴部,干什么呢?”

  那边的男人似乎是看了眼时间,“啧”了声:“你看看现在几点。”

  江辙瞥了眼钟,轻笑:“我这不是有事请教您吗?怎么了,外交官不熬夜的啊?”

  知道他那缺大德的德行,男人叹口气。听筒那传来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似乎是走出了房间,到客厅道了杯水。

  两边都很安静,江辙问他:“我喜欢个女孩……”

  “你不是被那个女孩甩了很多年了吗?”

  “……”

  江辙被他毒舌到失语,停了一秒,有点恼羞成怒地烦躁:“江晚葭那二货能不能不和你们拿我的事吹水啊?”

  男人笑笑:“那你自己说说。”

  他安静片刻,手背搭在眼睛上:“我想让她有安全感,想让她觉得能把一辈子托付给我。”

  对方戏讽:“这话从你嘴里听见,确实稀奇。”

  “别听江晚葭造谣了行不行?”他是爱玩,又不是爱玩女人,“我大学才开始谈恋爱,这也才谈了七、八段吧,又不是身经百战。”

  “那你够幸运的。”

  他不满:“讽刺我?”

  “阿辙。兜兜转转还是那个人,就已经是幸运了。爱一个人是本能。”

  江辙怔了须臾,开始思考自己爱人的本能在哪。

  没人教过他,他活着的家庭环境太烂太狭隘,每个人都在以爱之名进行合法绑架。

  他突然想到陈溺,永远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有时候又很俏皮可爱,偷偷笑起来跟轮弯月似的。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顺着他,似乎很爱他。

  但她现在不敢爱了,她害怕会被再次辜负。少年爱人时总是漫不经心,好像没人能住进那双玩世不恭的眼里。

  而他对此解释得挫败又无力。

  喜欢江辙的人有很多。

  见过他阴暗、自卑、烂到泥泞里的人很少,见过这些还对他一如既往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他没有什么是不能给陈溺看的了。

  赤.裸.裸的不堪已经全被剖开,只剩华丽皮囊之下的腐烂灵魂,和一个沉浮在光影交界处的自己。

  江辙觉得路鹿那丫头虽然傻乎乎,但有句话说对了。

  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像陈溺这样的人,世间虽大,无人似她。

  耳朵动了动,他疑惑:“你那什么声音?”

  “我儿子醒了,怕吵到他妈妈,我先过去看看。”说完,男人把电话挂了。

  “……”

  江辙一句“替我向嫂子和峻灵问好”都没说完。

  -

  早上回公司,老板在上边做年度总结,江辙在下边拿出手机光明正大地摸鱼,给陈溺发消息:【晚上一块儿吃饭?】

  陈溺回得也很快:【要出差。】

  江辙还想再问几句,边上的阮飞庭推推他手肘:“晚上有个应酬,一块儿去。”

  “什么应酬?”

  “康奈尔的校友聚会,大家在年底都回国了。”阮飞庭为了不让他拒绝,立刻说,“我帮你把名字都报上去了,不准不来!主办人是饶学长,以前指点你不少吧,人点名要你去。”

  江辙没什么所谓,反正晚上要约的人也约不到。

  而阮飞庭他们那伙师哥要他去的理由也太简单了。只要往留学群里喊一句“江辙也在”,大部分单身女孩都会盛装出席。

  江辙过去时,黎鸣和阮飞庭都给他留了位置。

  他找了个椅子坐下,把自己位置发过去,继续骚扰不回他消息的陈溺:【江城最近降温,行李箱多塞点衣服。怎么还不回我。】

  【你这什么破工作,一天下来也没歇着的。】

  【上飞机了吗?没上来找我呗。】

  黎鸣瞥他一眼,看见那一片没有间隔的绿消息,痛心疾首:“我的辙,你能不能别做舔狗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