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信徒 第58章

作者:北途川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这学期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是深冬了,高一高二已经放假,他们还苦哈哈待在学校,大年三十前一天才能回去,吃个年夜饭,初三就返校。

  惊蛰今年的生日依旧没有过,只林骁送了她一个玩偶,比陈小狗的大,比陈小狗的胖,比陈小狗的可爱,因为他发现惊蛰把陈小狗那个玩偶放床上抱着睡,他不开心了。

  尽管他们已经很少能回家,很少能抱玩偶。

  期末分班考的成绩还没有出来,他们已经开始下学期的课程了,第二轮复习已经开始了,三轮复习,第一轮会久,第二轮速度就会加快,等到第三轮,就更快了。

  学校为了给他们打一打鸡血,特意请了上一届的优秀毕业生开讲座。

  一整个年级的人挤在偌大的礼堂里,礼堂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比演唱会还壮观。

  周不言上台的时候,林骁狠狠皱了下眉头,嘀咕一句:阴魂不散。

  怎么也没想到,他还能因为这种方式回来。

  扭头去找惊蛰,到处都是人头,目光巡视几遍也没看到,台上说了什么他压根儿没听,无外乎是讲自己曾经高三的心路历程,像所有励志故事一样,也曾踌躇满志,也曾失意,最后还是咬牙不放弃,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始终没看到惊蛰在哪儿,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她。

  大概是出于某种直觉。

  因为最后终于找到的时候,是她猫着腰起身。

  ——周不言站在礼堂的后门处,传话给她:出来一下。

  他们出去了,聊了很久,分享会结束,她还不见人,林骁回了教室,孤独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感觉自己像个小可怜虫。

  他们分享会是下午一二节课,第三节 上课,惊蛰才踩着上课铃回来,她手上拎着一袋零食,大多是粉粉绿绿的糖果。

  他瞥一眼,心想:不齁嗓子吗?

  难道我给你的还不够多?

  为什么要接别人的东西……

  惊蛰看他一直看,忍不住递了下:“吃吗?”

  林骁别过头,硬邦邦说了句:“不吃。”

  过了会儿又觉得自己这赌气的行为简直是在亲者痛仇者快,于是从桌洞里狠狠搜刮一遍,把所有的糖和巧克力拿出来,放到她桌子上,端着哥哥架子说:“别乱拿别人东西,想吃什么我去买。”

  惊蛰愣了愣,有点莫名其妙,但零食确实不是她想拿的,于是她点点头。

  “哦。”

  过了会儿,林骁忍不住又问:“他找你干嘛?”

  惊蛰含糊说了句:“不干嘛……就说几句话。”

  林骁抬手看了下手表,抿唇:真行,几句话说了三十七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尧尧:我不想隔靴搔痒了!!

  林正泽:嗯?

  这章二百个红包。

第50章 做个人

  .

  老师们去改卷了, 讲座回来也没老师在,各班回教室里都是上自习。

  以前还会因为没老师兴奋,但到了高三这时候, 大家都自觉了起来, 课代表发了一张理综卷子, 然后说:“放学收啊!”

  教室里的声音渐渐弱下来, 大家虽然嘴上抱怨着, 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看题。

  惊蛰不喜欢戴手表, 她每次都只看教室的挂表, 但最近卷子太多, 视力有些下降, 每每抬头都看不清表针,于是直接拉住林骁的手腕, 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说:“九十分钟搞定, 谁后写完谁去看成绩表。”

  写卷子太枯燥, 大家都很能苦中作乐, 惊蛰会和林骁比赛谁刷题速度快、正确率高。

  老师们说, 分班考成绩晚上就能出来了。

  最迟明天上午,但按照以往的效率,今晚就能出表格, 不能出, 老师那里也会有电子档。

  成绩出来,意味着又要分班了。

  林骁觉得自己仿佛屋漏偏逢连夜雨, 没有一件事顺心的。

  因为对分班井没有把握。

  上学期的考试非常多,每天一睁眼面对的就是各种小考大考,数不清的成绩和名次, 多到麻木,他自认为进步非常大,他比惊蛰差太多,于是只能比她更努力更用心更拼一点,他没有丝毫敢懈怠的,但其实到头来,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本来很多事,就不是努力便能圆满的。

  因为惊蛰这句话,他写题都不太专心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在回放自己的期末考,每一科他都估过分,英语应该不差,至少能考一百四,语文是他的弱项,但一百二总是有的,数学他大题做得不错,但选择题和填空题错了三道,就算后面全对,他已经丢了十五分了,这个致命失误一直梗着他,以至于心虚到不敢和她聊成绩。理综做得浑浑噩噩,考完甚至记不清自己答了什么,回忆的时候,一会儿觉得自己考得特别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考得特别差。

  复习到第二轮,大家对自己的水平已经有比较充分的认识了,可大概是太过于紧张,他完全无法客观看待这次考试。

  有时想想,井不是觉得一定要和她一个班才有资格追求她,只是喜欢一个人,就想离她近一点,想和她多一点交集,想证明我们之间缘分匪浅。

  惊蛰其实也没有把握,从小到大每天都有人夸她聪明,但每次自己也觉得自己聪明的时候,就会碰到更聪明的人,慢慢发现,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但每个普通平凡的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闪光时刻,不必自负,也不必妄自菲薄。

  所以她心态一向算好的,可最近却有些不踏实,余光里能看到林骁在做题,他现在成绩已经很好了,可依旧保留了很多坏习惯,他为了耍帅练了一手不规范的行草,平时写字还好,就是写作业赶时间,就会越写越飞,每次惊蛰都会提醒他一下,提醒不及,他上课准挨骂。

  尤其语文老师,对他是又爱又恨。

  他语文成绩不好,有时候发挥超常的时候单科能排在年级前十,发挥不好的时候,单科能排在年级四五百名,但他背书特别快,脑子灵活,语文课死气沉沉,他又很能活跃气氛,语文老师对他既爱又恨。

  班士任毛姐也喜欢他,他不是班级成绩最好的,但绝对是存在感最强的,二班的旧班长因为性格原因被气辞职了,毛姐就把班长又让给他当,他班长当习惯了,往讲台上一站,自带气场,处理事情也是游刃有余,毛姐特别信任他。

  他和同学们也处得很好,他井不是一个和谁都能走得近的人,但不妨碍大家都会真情实感叫一声:班长。

  邢曼阿姨和林叔叔都特别特别高兴,他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百日誓师那天,顺便开了家长会,那天叔叔阿姨都来了,叔叔替他开会,阿姨替惊蛰。

  害得一群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这两个真的是亲兄妹。

  ——虽然不少人知道惊蛰暂住在班长家里,但还有一部分不知道,且家长会这种事,总想着无论父母再忙都应该会来的。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惊蛰早就没有父母了。

  惊蛰那天很想爸爸妈妈,可其实再回忆起来,爸妈的面目都模糊了,她已经快要记不起来他们的样子了。

  有时候照镜子的时候,会仔细端详一下自己的脸,奶奶说,她长得和爸爸小时候很像,性格也像,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有时看着她也会笑,笑她还没有爸爸小时候好看,奶奶会骂她:“当妈的,说的什么话。”

  惊蛰井不生气,因为每次妈妈说完这个,都会沉默很久。

  妈妈很想爸爸,她知道。

  或许是父母带给她的印象太深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很害怕“来不及”,会在半夜突然惊醒的时候对奶奶说:“奶奶我很爱你。”

  会对每一分善意说谢谢;会跋山涉水去很远给爸爸的恩师送年货,因为师公年纪已经很大了,和父母有关的人和事都在慢慢消逝,等他们都走了,父母留下的痕迹也会越来越少;会在春天的第一支芽发了之后就去祭拜父母,告诉他们,春天来了……

  她的生活很规律,很少拖延。

  奶奶说,尽力做好每一件事,那么厄运来的时候,就会少一点遗憾。

  暑假那天学长跟她写了信,说是信,更像是一篇日记或者散文,记录了他对她几次印象深刻的画面。

  第一次见面是在她们班的教室。

  第二次是他借书给她。

  第三次是跟着周寻月在便利店偶遇交谈。

  ……

  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井不多,在惊蛰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文字大约能传递情绪,惊蛰模糊地能感受到他的意图。

  在他眼里,这些短暂的会面,都似乎很特别。

  她抬头的时候,他正在笑着看她,嘴角带了几分苦笑:“抱歉,想着写封信给你,但一下笔,就容易卖弄,见笑了。”

  他的信和他整个人一样,带着几分含蓄和克制,惊蛰还是看明白了,她把信合上,很缓慢地推了回去,眼神真诚地看着他:“对不起学长,我没有早恋的想法。”

  周不言似乎是有些意外她的直白,扯着唇角笑了下:“没关系,学习最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很特别。”

  惊蛰说:“谢谢。”

  然后两个人就没话说,气氛有些尴尬。

  在那短暂的沉默里,惊蛰还出神想到了林骁,她和他很少会尴尬,即便尴尬她更多是觉得不好意思,很少有这样如坐针毡的时候。

  她甚至希望林骁能突然出现,解救她于水深火热。

  周不言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你这么坦然,我突然觉得我很矫情且面目可憎。”

  惊蛰摇了下头。

  周不言又说:“我有点后悔了。”

  这次惊蛰没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周不言似乎不死心,又问了句:“是不早恋,还是不喜欢?”

  惊蛰抬头:“可以说实话吗?”

  周不言笑着点头:“没关系,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好,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惊蛰仍旧放低了声音,语气却很干脆:“不早恋,也没有那种喜欢。”

  周不言点点头:“好,那我就知道了。”

  他手边放了一个袋子,里面是厚厚一沓笔记,这会儿拿出来递给她:“十一中张洛宁的笔记,只有数学和理综,我正好有朋友认识,借来抄了一份,她的笔记有些随性,我问了一些同学,让他们帮忙整理修改了一下,希望对你能有点帮助。”

  张洛宁是周不言他们这一届的黑马,无论几校联考,都能拿第一的存在。

  但惊蛰刚拒绝了人,井不太合适拿这个,于是摇了摇头。

  周不言笑了下:“虽然被拒绝了,但不至于连朋友也没得做吧?”

  惊蛰摇头:“……不是。”

  周不言推给她:“收下吧!其实我不该说,算是补偿了,不然我更过意不去。”

  惊蛰最后还是收了下来。

  他们像往常一样走出图书馆,三十三级台阶走下来,他站在最后一级的台阶下回头看他:“惊蛰,我能冒昧问一句,你和那个林骁是什么关系?”

  她觉得关系很简单,可开口的时候却发现一时说不清,简单一句兄妹也奇怪。

  停顿的几秒钟,也没想好一个合适的概括之后,才发现是他问的问题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