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阿洋
马匹渐渐缓慢下来,葱郁的草地宽广,四野宁静自然。
顾濛喉间微哽,心虚又脸烫,那不只是一点的不专心,是思想抛锚。
两人相视着,似乎她藏着的小情绪都被暴露无疑。
钟沉憬神色低淡,不着痕迹地将视线落在她的颈侧那片如玉的肤色,似乎在注视下会渐渐泛起粉色。
他不轻不重地开口:“在我手底下可没有不专心的学生。”
马场里多的是教练,他从来不会亲自教人御马,他难得在指导她,学生这个词用在此刻她的身上合情合理。
顾濛身体禁不住紧绷起来,偷瞄他幽邃的眼眸,看不出喜怒,也怕他手里拿的东西。
会打学生的老师,不是好老师。
顾濛暗自轻哼,才瓮声瓮气道:“知道了。”
她扶着他的手腕,指尖试着摩挲他袖侧的一寸皮肤,小心翼翼的,像是想安抚,却意外地有种撩拨的意味。
听着怨念的语气,钟沉憬唇间掠过一抹低淡的弧度,随意轻瞥着她莹白的手指,
带着她马匹跑得慢,手里的黑细马鞭用处不大,只是忘了收起来。
钟沉憬不动声色地掩藏思绪,手掌揽着她平坦的小腹,却触感清晰。
神色重新变得滴水不漏,他接着刚才的指导继续讲下去,言语沉着,慢条斯理。
顾濛没法放松下来,他的手掌宽大,静静地护着她腹前,亲近且自然。
在马场几圈跑下来,顾濛愣是只将钟沉憬的话只听了个大概,懵懵懂懂的。
马场围栏边缘,钟沉憬落地后,伸手抱顾濛下马,她别的可能不太会,但抱自己老公,她还是很精通的。
等下了马,顾濛双脚一踩到地面,一不留神就两腿酸软,险些没站住,额头抵到他的胸怀。
抬眸看了看钟沉憬的神色,顾濛莫名感到羞赧,缓缓站稳脚跟。
毕竟是骑马跑了几圈,不同她之前只是随便走走,多少会有磨蹭,下来时自然会腿酸。
不过还好,顾濛经常跳舞,双腿用得多,但也不是特别酸软,只是刚下来有种身重脚轻的感觉。
嗯,是这样的。
...
马具房的换衣间。
顾濛解开上身的护甲,头盔放在已放在身侧的长凳上,她低着首松解着正色的马靴。
落日缕缕的余晖从窗户透进来,倾洒在她发丝上,朦胧柔和,有种金光闪闪的错觉。
正这时,身躯高大的钟沉憬从屋外缓缓走进来,是刚从马房安置好马匹回来。
更衣间里静谧着,顾濛见到他露出笑颜,单纯温婉,她刚脱下马靴,双脚穿着洁白的袜子。
“沉憬,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她还以为安顿马匹还需要老一会儿呢。
钟沉憬目光低淡地看着她,温和回应:“嗯。”
从容闲适地脱着手套,缓缓走到顾濛身前,身形修长,沉雅淡漠。
顾濛正坐在长座上,不得不仰首望着他,若有若无的气场,隐隐觉得眼前的男人此刻不好对付。
她试着提起话题,“你说下次我再来,飓风会不会还认得我......”
顾濛话音还未说尽,钟沉憬便弯身将她抱起来,摁在墙壁上,纯白的脚袜踩了地,有些无措。
钟沉憬并没搭腔,有力的双手扣着她的细腰,那墨黑的眼眸低敛着,气息亲近,他转而说道:“在马上时想什么呢。”
顾濛的脸颊泛起红晕起来,支支吾吾道:“没...没想什么呢。”
钟沉憬将她的身子托了托,白袜双脚顿时便踩不到地,只能蹭着他的小腿,最后只能掂着脚,踩在他工整的黑色马靴上。
“你学坏了。”
他意味深长,嗓音低雅:“讲课不好好听,仅是跑了几圈,腿能有多软?”
顾濛别开红脸。
不可置否,内心所想被他猜了个遍。
她是学坏了吗,如果是,那也是他教坏的,可怪不得她。
第50章 落日西沉
换衣间内透着阳,午后日暮,有种晕淡的氛围,像是给画面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方才他脱下的皮制手套,不经意间掉落在了地上,静静落在原地。
见顾濛侧着面容,没有出声,钟沉憬眉眼掠过一抹温淡,修净的指尖端着她的下颌转回来。
“说说看,想什么。”
顾濛只能同他对视。
这个男人从刚开始就知道她的脸红心跳,胡思乱想,一直都在佯装正直。
顾濛挣扎嘴硬道:“骑马本来就会有磨蹭,腿上使劲,当然会酸软。”
钟沉憬轻挑眉梢,低眸轻瞥她够不到地而无处安放的双脚,纯白的袜子格外纯欲。
“说得是。”
他应附一句,随即又问道:“谁在磨你,人还是马鞍。”
听这一句,顾濛羞红脸颊,为自己辩解的话,反倒是上他的套。
她本就脸皮薄,经不起调戏,哑然后又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红唇一张一合的。
钟沉憬唇角浮起淡笑,捏着她的细腰,俯首轻咬她的唇瓣,谙熟地吻进口中。
顾濛微怔,唇间的气息温软,牙关轻启便被他紧缠上,眼瞳逐渐潋滟。
这下不用为自己辩解,话都难说出来。
柔白的手绕到男人脖颈后环搂着,她踩不到地,娇小的身体只能依靠他支撑。
余晖渐暗,透过窗的只剩几缕光线,倾落在两人的身形上。
等到吻罢,顾濛双眸含水地搂着男人的肩膀,嘴唇红润光泽,缓复着呼吸。
不远处的长座上放着他黑细的马鞭,似乎都暗自藏着淡淡的欲色,晦涩艰深。
...
黄昏时分,林园马场里虫鸣清脆,天际映衬艳红似火的晚霞,竟有人间烟火气息。
在马场大门前,静静地停着黑色宾利。
顾濛姿态慵懒地靠坐在副驾上,手中拿着瓶水在喝,清亮的目光看着远处正在余管理交谈的矜贵男人。
脱去马术的行装,他较为休闲的衣装也十分衬显身材,高挺隽朗,清清冷冷自有风骨。
他很少穿浅色系的衣服,难得一见,似乎整个人的气质都年轻了几岁,沉雅不失清贵。
顾濛将手臂放在车窗上,下巴枕着手臂,难道她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无论怎样都觉得他好。
以前她认为钟沉憬生得过于冷隽疏远,拒人千里的气场,让她不想靠近。
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再害怕他了呢。
顾濛打开手机相机,将钟沉憬纳入镜头中,衬着霞光,氛围感浓厚,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连拍下的画面里,远处的男人结束交谈,侧过身形正好瞥见顾濛偷拍,他神情平和,步伐沉着地往回走。
钟沉憬渐渐来到车旁,顾濛识趣地把照片拿给他看,今天他御马的时候,她也有拍照片。
只是现在她的微博人尽皆知,粉丝过多,已经不好在微博更新她和钟先生的日常了。
顾濛轻声道:“好看吗。”
屏幕里的照片连拍,将他的转过身,抬眸看向她的过程都拍了下来。
钟沉憬眉眼温和,想起之前在书房她要求过合照,开口道:“合照呢。”
顾濛微微一愣,翻动相册,在马场玩了一天,拍了这么多照片,却没有两个人一同入镜的照片。
她看了他一眼,说:“那我要现在拍。”
钟沉憬不可置否。
顾濛从车里下来,没等钟沉憬反应过来,便揪住他的衣领,拉着高大的男人倾下身躯,手急眼快地按下相机键。
定格的画面里,他五官英挺,黑色碎发垂在前额,被迫倾身靠在她的头侧,神色略讶。
顾濛看着照片噗呲地笑了一声,她就喜欢这种不经意捕捉的画面,这样的照片才有纪念意义。
钟沉憬立回身形,修长的手指整理着被她揪乱衣领,神情既无可奈何又宠溺。
什么时候起,她如此肆意妄为了。
钟沉憬理好衣领,便顺手轻捏顾濛的面颊,迫使她抬起脑袋。
“诶...”
顾濛的目光不得不从手机上移开,又被捏脸,她委屈巴巴地看向男人。
此时天色渐黑,已至傍晚。
钟沉憬松开手,指腹摩挲她的面颊,询问:“电影还看吗。”
顾濛像猫咪一样蹭蹭他的手,放下手机后,展露笑颜:“看!都说好了的,今天的约会一个都不能差。”
钟沉憬道:“先吃晚餐。”
顾濛点点脑袋,她早就已经饿了,今天运动量过大。
回到车里,钟沉憬娴熟地启动车辆,顾濛看着他的动作,虽然出行有司机接送,但她要不要去考个驾照。
不是不想考驾照,是她有点恐路症,不敢开车,就连骑自行车都不敢上马路。
有点想问他怎么看,但顾濛还是没问,似乎这种问题理所当然有个驾照会更好,即便她不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