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落进你心里 第61章

作者:玉胡芦 标签: 现代言情

  他并未明显地说恒御的事故是否和自己有关,只含蓄表达了对当时的事故遗憾和抱歉。这样一来等老钳的事情解决完,到时再将结果和他们表明,应该会比此刻说来得更好。

  说罢,一手插兜,一手将酒杯在桌沿轻碰,仰头一饮而尽。

  余琅易是很能喝酒,可通常多喝红酒和啤酒,每次白酒喝过之后他容易犯晕。白酒却是今晚叔叔点的,给他满上了,余琅易也不好意思不喝。

  看他一饮而尽的样子,喉咙耸动,唐鹭都看得心里一抽。

  但唐奶奶说:“我晓得鹭鹭肯带你回来,一定是感情好,她从小是个懂事守礼的姑娘,如果不是真喜欢你,她是不会和你这样处的。但身为唐家长辈,我们不认可你们这一对。我并不逼鹭鹭一定要如何,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如果要继续跟你,就当不把我这奶奶的话当回事。今后我选择沉默和不见,你们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一席话说得唐鹭十分为难,唐奶奶一向是个顽固难说服的人。唐鹭便攥着余琅易衣襟,劝他先坐下,然后对奶奶说道:“钱奶奶还是先收回去吧,我现在的工资很快就能还上的。至于我和余琅易,我们先回到G市后商量,商量了再和你们说。”

  但是却不敢再握余琅易的手了,余琅易侧侧头,看到唐鹭今晚的座位竟也离着自己稍远,一臂伸出才够着了的距离。甚至眉眼都不敢正视他,比方才对着那个王曜小王总的微笑都不如。她是怯懦退缩的,不敢如他一样,直接在母亲面前承认他爱她,愿意和她一起过。

  满桌子的容色冷淡怪异,余琅易全靠对她的爱而这般坐定。唐鹭鹭,你就不能学着对我坚定点?男人俊脸上的神色些微落寞,却兀自陪着谦和的暖笑。

  可他本性是个冷贵傲漠之人,即便此刻谦卑温逊,可骨子深处的贵气却不容忽略。

  唐鹭叔婶见状,也紧忙在旁劝慰道:“是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两千多年了,哪还时兴连坐。过去的都过去了,今天晚上小余既然请了家宴,来一趟也不容易,大家就先吃饭。小余啊你也别心急,奶奶人年纪大,再给她点时间,我们也会帮你说服的。”

  一时便各个收敛起心思,把这一顿饭吃完。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

第77章

  ◎或许,她并未有自以为的那样迷眷余琅易呢。◎

  77

  吃完宴席,余琅易些微发晕,他连着敬唐爷爷奶奶的那杯酒,再加后面被叔婶敬的,一共喝了三杯白酒。

  不晓得是因着冷遇而凉薄,当然更多是对唐鹭家人长辈的谦敬,他皆仰头而尽,利落爽快。唐鹭悄悄拽他衣摆,他冷淡垂眸觑她,如若未视,喝完酒就自己夹几筷子菜咽下。

  唐鹭心里难受,后面就也不再管他了。

  要喝就喝去,他母亲不也对她说过过分的话,唐鹭自己还生气呢。

  后来回到镇上,因着闵知节的芥蒂,余琅易也不好再睡沙发,就被叔婶带去他们那边休息下了。

  半夜十二点多时给唐鹭发消息,告诉她自己认真爱她,是真心实意地爱。

  唐鹭很矛盾,也没回。

  如果只是周太一方面反对,或者仅闵知节一方反对,唐鹭都还能稍稍坚持些。可是奶奶的话很明显,选择余琅易,就意味着从此不认这个家了。而周太的要求也过分,三年生两胎,莫说唐鹭现在根本不想生,就单算算时间,三年一共三十六个月,怀孕一胎十个月、备孕两个月、产后月子+恢复至少两三个月,两胎差不多就得三十个月时间,中间休息六个月……不对,生了娃之后就没得休息了,还得带宝宝。

  这是唐鹭怎样也接受不了的,除非余琅易自己生、自己养。

  算了,她就狠心闭了闭眼,自己睡下了。

  隔天早上过来,唐鹭给他准备了早餐。

  闵知节从昨晚直接表态不同意之后,今天对余琅易便恢复了待客般的客气礼节,称呼始终都是“小余先生”,也不再过问他的事业与家庭情况,疏离得无有言辞。

  家里煮了适口的玉米粥,拌了小菜,唐鹭又在镇上的老店买了灌汤包和油条。

  原本以为与他回来后,可以牵着他的手,带他去自己喜欢的各个店吃吃逛逛,没想到这样潦草收场。

  余琅易用完了餐,他们中午十一点多的高铁去沪都,下午飞机,暂时还早。闵知节就说道:“吃完了出去逛逛吧,看看有没什么要买的。”

  大抵也不想和余琅易共处一个屋檐下。

  其实余琅易除了存心的、或者吵架、开玩笑时候,露出东北腔,平时普通话字正腔圆,几乎听不出来。若非昨天的车票和身份证从口袋滑落,唐奶奶也不会这么早发现,那他至少还能有两三个月的缓冲期让老人家接受。

  五月底江南小镇的清晨,阳光已经热烈,但空气中仍缱绻淡淡的凉意。护城河边柳条随风轻拂,余琅易牵着唐鹭的手指,忽而低头睨她:“昨晚发的消息咋不回?”

  他的眼皮有点厚,不晓得是否一整夜没睡踏实,他的丹凤眸就这样,如果没睡好,从侧面看便可看出眼皮微微厚。只昨晚的酒意却是已经散了,嗓音低磁。

  唐鹭攥着男人修劲的手,应道:“昨天太累,一回来洗漱完就睡了,早上才看到。想着你要过来,就干脆没回了。”

  余琅易哂了哂唇,凤目灼灼地瞪着她看,或者是冷笑又或质疑。

  唐鹭知道他想问什么却掖着没问出口,他就想问她为什么不敢坦诚她爱他,为什么这样连同她的家人,把他撇于孤立。

  但他不问。他有他做为男人的体面和含蓄。

  唐鹭就也不答。

  她今天没绑头发,柔顺的长发密密地垂于肩后,她仰起头,坦然正经地回望上去,一点也不躲闪。

  余琅易就无话说,捏她小脸蛋,笑了笑抬头望前方。

  不确定是否在生气,但那副冷隽的侧颜,茫远的眼神,让唐鹭心底微微地惧意。这个男人高冷起来,自有一股震慑的气质。他此刻的高冷中,有一种被辜负的落寞。

  等提早吃过午饭,两人便出发去沪都。高铁上,两人并排坐着,看窗外呼啸而过的平原农田和一栋栋江南风格的小房子,余琅易攥过唐鹭的手说话,问她怎么想。

  他挺拔鼻梁下薄唇轻启,黑色的瞳孔似能直透人心。

  唐鹭只好回答说:“……先给我几天冷静下,我想想再答复你。”

  余琅易听得心都直发凉,这个女人,永远对她的期望值别太高。从前总被埋怨不够爱她的是自己,现在他特么掏心掏肺地对她,念她,沉迷她。可她的情感呢?分分钟爱得非你无谁,分分钟消失无影无踪。

  她特么只在床上被宠得痛快了,才会不吝娇耻地说些“爱老公”、“琅哥我爱你”的话。

  余琅易挑了挑明犀的眼角,昨晚十二点多给她发完消息,她没回,一直到凌晨三点多余琅易才合眼。如果不是计较小镇邻里之间的闲话,他就直接过来找她了。

  对他半点坚持都没有。他原以为她至少该说句:“别担心,我们在一起想想办法,怎么说服我奶奶。”

  然而没有,在一个异乡僻地坐冷板凳的只是他自己的独角戏。

  余琅易温柔笑笑说:“等你考虑完,直接告诉我分手的结果是吧?我就看你怎么说出口。”

  抓着她的手轻轻一啮,那浓密剑眉下的俊脸已然渗出讽意。今天穿了件衬衣,立领内的清劲喉结耸了耸。

  唐鹭说道:“没有啊,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如果这样急着分手,那就提前分手好了。”

  提前分手……那还有延缓分手?不他吗还是照样分手?搁这玩啥文字游戏。

  只一想到她家的事故,便按捺而下。余琅易心拨凉地说道:“左右一周时间,你想好了告诉我。”

  又不甘道:“鹭鹭,我跟你说,再给我两个月,我一定能够说服奶奶同意!”

  唐鹭咬了下唇:“嗯,那……你这几天不然先别联系我了,免得我想得乱。”

  “行,你别给哥整出劈腿一出,怎样都随你。”余琅易颔首淡笑,大手攥紧她细腻的五指,箍在自己怀里放着,剩下的时间便无话了。

  两人到沪都,余琅易送唐鹭上飞机,他就自己留在沪都。要在沪都待上两天,周二中午的飞机再回G市,处理一些家里的事务,还有禹远集团下面那个云家的小子,欠收拾。

  恒禹集团是余家的总部,下分禹远、恒飞等多个分集团。东三省的恒御老爷子是单独留给余琅易的,所以余琅易名下的财产若要细算,可能不止百亿。

  这一点家里没人有异义,毕竟余琅易是从小陪伴老爷子长大的,因为老爷子受伤,余琅易大学几年都在国内上,包括兄长周砚戦都支持这一决定。余家老爷子这一支就余笙一个,周家就周超蓓一个,所以当年余笙为了能和独生女千金周超蓓在一块,才会把余家大量资产往南移。因着简单,余周两家和睦得亲如一系,十分团结融洽。

  且父母、兄嫂彼此感情良好,小孩儿们伶俐可爱,余琅易回家,是一件放松的事。

  沪都的恒禹集团是余笙一手创建,但多数要事都转交到大公子手上,各种琐碎已经够叫周砚戦费心了。云家做为旗下禹远的一个股东,最近因为攀上了沈家的联姻,跳得有点不着边。

  周砚戦性情虽也有果决的一面,总归还是温厚些,温水煮青蛙,觉得云家尚不够开宰。但放着总归是碍眼,时不时地当周砚戦的面言语挑衅。一般遇到野蛮的他便有些抹不开面,这类事儿还得冷郁寡情的余琅易亲自出马。

  唐鹭这时才知道原来余琅易还有事业在沪都,远比她想象当中的家产要庞大得多。

  难怪周太那般反对呢。

  唐鹭更觉得距离隔远了。

  当日下午,沪都。

  余琅易回到余家的大别墅后,和家人们小聊了一阵,又处理了一些资金上的事情。周太也已经从香港回来了,因着余琅易事前已叮嘱过,暂不对外透露他在国内,所以周太也隐瞒着他那些伤心费脑的劈腿感情事儿,只待他两个月后怎么交待。

  是夜八九点钟,沪都最中心的奢华酒店高层会所里,余琅易寸发清逸,着一身笔挺衬衣西裤,风度绰尔地靠在沙发上。身边是他的助理小崔,以及带来的几个兄弟。

  落地窗帘拉开,外面是繁华都市的灯火霓虹,光影流动速度璀璨而耀眼。他已经在这等待了一些时,手中烟燃到一半,云家老二云锦推开门走了进来。

  云锦是被莫名其妙半路叫到这的,之所以被叫来,电话里那人只说道:他若不来,东西就发去他的太太沈家小姐处,他便心虚地跑来了。

  推开门,但见坐在正中沙发上一脸闲逸悠哉的余琅易。男人英俊清颀,微眯着丹凤眸,修长双腿被西裤衬得笔展条直。

  看得不禁呆愕一笑,呵呵道:“哟,这不是余家二公子琅易哥嘛!我当是什么天尊下凡,怎么的,多久没见的二公子回来了?”

  余琅易敛眉,将手中的烟在烟灰缸里一摁:“那是,总不能搁在外头,任由猪崽子在圈里乱吠,不回来收拾收拾。”

  他莫名倜傥,有一种缺人情味的斯文,说着侧过头对他勾唇浅笑。

  不得不说,余家二公子这副隽颜,长得真是太过迷人。若是他在沪都,只怕沈家小姐还没那么干脆与云家联姻。

  如今云家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云锦惯性损几句:“还以为余二公子在国外吃几年洋饭,该一心只攻读书了,没想到变得如此风流。想来也是在外面潇洒肆意,舍不得回来了吧。”

  说着笑笑走近前来,如同道中人拍他肩膀。

  被余琅易冷淡拂开,凛然道:“岂敢当,再怎么风流,也不敢和云锦你比。”说着冲手下侧了侧头。

  只见手下小弟带进来几个妖娆风姿的女人,一个,两个,三个……竟有四个。

  余琅易漠然无动于衷地说道:“手下兄弟不小心捡到几个迷路的女人,想来想去,还是先不交给沈小姐——你的云二夫人。还是先请云锦哥们过来认认,是不是从你这丢的。”

  “阿锦”、“锦哥”、“宝宝,你怎么除了我,还有三个啊……呜呜,你都说了除了太太,就只有我一个的。”

  话音未落,四个花枝招展的女人都相继唤出声来,只见其中一个老二的肚子,已然明显有四五个月大。几个小二小三小四的,互相对看了一眼,纷纷嫉恨得咬牙,暗地撕扯。

  云锦先是不承认,叱余琅易空口无凭,随便找几个女人就他吗想乱扣帽。

  余琅易料到了,只不急不缓地让小崔把他养外宅的照片都拿出来。

  上个月周砚戦提起云家这事的时候,余琅易就如此安排小崔去办了,在西北旅行期间就安排的。对待渣滓,不需要用君子的手段,偷拍整蛊这些低级的,余琅易是不屑,若真用起来那叫手到擒来。

  余琅易单挑眉峰,仰头斜视:“兄弟别怪我手狠,我余琅易就顶见不得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不管生意还是感情上。这叠照片,还有刚才的这些录像,要是给沈小姐、现在的云二太太发过去,后果是什么,想必你十分清楚……以后云家就完蛋了。”

  沈家实力虽不匹余家,但在恒禹旗下的禹远层面作比较,云家攀上沈家,以后就等于有了一大臂助力。如今云锦刚和沈家小姐结婚几个月,在家族的利益争夺中总算崭露头角,倘若发出去,那果真就内外都玩完儿了。

  余琅易淡漠地让跪下,道歉,录视频。

  然后清冷地说:“不用跪我,去对墙吧,这是给你太太预备着的。好好的,该怎么做生意就怎么做,别太飘。砚戦不是放任你,知道有一种说法吗,想要杀猪,还得先把猪养肥了再宰,我大哥的狠可比我深沉得多。我这虽直接,可也算给你提个醒,低调做人,各得其所。”

  “有钱想赚,要么一起赚,要么退股,余家自己赚,不缺哪一个股东。站着茅坑不拉屎,尽想整事!”

  英气的薄唇磨了磨,末尾的语调变狠,说着笔挺身躯站起来。只把身后这些事交给兄弟们去处理,自己往门外走去。

  云锦被一席话说得,竟无语反驳。一贯只听说余二公子狠,可云锦没真正见识过,耳闻的只有余琅易在国外上学、做事,清风斐然,寡于交际。没想到今次一打交道,竟果然如此决绝,一对阵就特么被迫屈膝认栽。

  可证据在余琅易手上捏着,这些女人都是在他结婚前后,一直养着的,其中一个都已经怀孕了。云锦只得对着摄像头,咬了咬牙栽下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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