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其叶蓁蓁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过于松懈的决定让他付出了丧失生命的代价。
早就打听好威尔逊行程的弗兰克,伪装成侍人的模样,经过威尔逊所在的甲板,并计算好药剂毒性发挥作用的时间,在威尔逊因为酒醉和中毒在毫无痛苦的情况下被死神带走时,他将威尔逊推入深不见底的冰冷海洋中,扬长而去。
年轻有为的儿子坠海而亡,老母亲伤心欲绝,所有人打捞了两天两夜,一无所获。
市长竞选的日子来临,没了最具威胁的威尔逊,亚瑟成功当选休斯敦市的市长,整个道森家族为他欢庆着。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份胜利来的有多么肮脏。
与此同时,威尔逊的尸体被打捞上来,由于海水的浸泡,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只有体内残留的药剂暗示着这场看似意外的意外,实际上并不是意外……
而威尔逊一死,他在政治上的死对头,亚瑟道森,便立刻成为了最大的受利者,同时也成为了警方的怀疑对象。
“弗兰克先生?”
见他一直不说话,乔纳森警长忍不住出声提醒。
一旁的亚瑟和乔治对视一眼,乔治眸色冰冷,轻轻摇了摇头,亚瑟心领神会,低着头微微冷笑,从容惬意地为自己斟了杯热茶。
“抱歉,警长,刚刚有些分心。”
弗兰克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可以再把刚才的问题再说一遍吗?”
乔纳森眯了眯眼,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弗兰克停顿片刻,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冷静从容的气势,他淡淡道:
“威尔逊遇害前一天,我和凯瑟琳的丈夫,也就是顾辙先生,一直在球场打高尔夫,她可以为我做出不在场证明来。”
此话一出,犹如千斤巨石,投在了父子俩平静无波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亚瑟脸色一变,嘴巴动了动,如果不是乔治用眼神警告他,一句「不可能」差点脱口而出。
与二人相比,乔纳森的反应明显要清淡许多,他将弗兰克的所言记下,一边写一边问:
“顾辙先生在哪里?我可以见他一面吗?”
弗兰克刚想说「不知道」,一道女声忽然响起:
“我先生不在,我可以为弗兰克作不在场证明。”
众人回头望去,一个美丽纤瘦的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出。
乔治脸色一沉,威严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声音暗含警告:
“凯瑟琳,你来做什么?不知道我们正在讨论重要的事吗?”
凯瑟琳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乔纳森走去,在他面前停下。
二人四目相对。
片刻,凯瑟琳伸出双臂,轻声道:“乔纳森,好久不见。”
乔纳森神色感慨,起身抱住她,“凯瑟琳,好久不见。”
“上次见面还是在十年前,没想到能在家里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是啊,凯瑟琳,你还是那么美,德州玫瑰一点变化都没有……”
听着二人老朋友一般的对话,不明所以的亚瑟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问: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乔纳森警长认识?”
二人分开后,凯瑟琳第一时间去看弗兰克。
看见弗兰克只是除了脸色有些白以外,她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
“父亲,亚瑟,弗兰克,向你们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大学时的前男友,乔纳森。”
“什么?!”震惊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就连一向冷静理性的弗兰克,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虚弱,乔治几乎要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的眼神满是错愕:
“你……你们俩认识?”
乔纳森尴尬一笑,“抱歉,不是有意隐瞒你们的,但我确实在大学时就认识凯瑟琳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她的丈夫顾辙,我也认识。”
凯瑟琳淡淡地扫了眼父亲和兄长,不紧不慢道:“怎么?你们似乎很意外。”
亚瑟和乔治面面相觑了一眼,随后脸上堆着笑:
“妹妹,乔纳森警长是重要的人物,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才对,否则要是怠慢了他,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无理……”
凯瑟琳扯了扯嘴角,“他来是为了处理案件的,可不是来作客的。”
亚瑟被她这么顶嘴,顿时心生不满,但碍于人多,便忍着没有发作。
凯瑟琳对乔纳森道:
“我可以为弗兰克作证,威尔逊出事的前一天,顾辙正好邀请他来我们家打高尔夫。”
“弗兰克一整天都呆在我们家,随后第二天他才出发去中国,我可以证明,他和威尔逊的死没有关系。”
乔纳森沉吟片刻,并没有立刻相信凯瑟琳的话。
“凯瑟琳,只有单方面的证明是不够的,如果你想要替他作不在场证明,还需要其他的证据才行。”
“我的丈夫顾辙有事外出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多等一会儿,他马上就会回来……”
凯瑟琳在弗兰克身边坐下,神情坚定而不可侵犯。
乔治和亚瑟见状,脸色瞬间沉下来,心里已经将凯瑟琳视作了叛徒。
但亚瑟依旧不明白,杀掉威尔逊是弗兰克的任务,除了他,没有人能杀死威尔逊,那么如果不接近威尔逊,二人的行动轨迹没有重合,弗兰克是如何成功杀死威尔逊的?
原本他还不相信,但凯瑟琳的语气和措辞实在太过笃定,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弗兰克在事发前一天,确实和顾辙打了一天的高尔夫球,拥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但比起这些胡乱的猜测,他更愤怒的是,凯瑟琳会为了弗兰克,破坏乔治的计划。
第295章 东门的钥匙
关上书房的门后,亚瑟愤怒地走向站在窗边的乔治。
“父亲,凯瑟琳太过分了!”
他双目怒睁,拳头紧握,忿忿地朝墙壁砸上一拳:
“您明明警告过她,她竟然还是不顾一切地要去帮那个弗兰克,她根本就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乔治站在窗边,双手扶着冰冷的窗台,眼眸望着窗外的景致,沉默不语。
“父亲,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亚瑟沉声问:“那个乔纳森和凯瑟琳的关系看起来不一般,不知道是否会包庇弗兰克,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想要再除掉他就难了,毕竟他的心思已经不在家族上,也越来越不服从您的命令了……”
“亚瑟,现在着急也没有用。”
乔治挥了挥手,目光沉思而冷凝,“不在场证明,光有凯瑟琳还不够,顾辙也需要充当证人,甚至还需要更多的人,但既然这是凯瑟琳为了袒护弗兰克而编造的谎言,难道就一定会有破绽……”
“您的意思是……”
乔治眯了眯眼,冷哼道:“我就不信凯瑟琳能请来所有人来为弗兰克作证。”
“可是……”
亚瑟皱眉,神色仍旧犹豫不定。
以往的一幕幕开始在他脑海中重现。
他从第一眼见到弗兰克开始,就打心底里地厌恶他,不光是因为他低贱的出身,更因为父亲花了过多的心思培养他,尽管他知道乔治只是将他当作一个工具来利用。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厌恶随着年岁的成长,愈演愈烈,弗兰克的头脑聪慧的惊人,家族所有的孩子的学习速度都跟不上他,即使亚瑟已经比他领先一步,但又总会被他超越。
他身为家族长子的光环,在有那么一段漫长的时光里,全部被弗兰克给遮掩了,就连妹妹凯瑟琳,在弗兰克出现以后,便成天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对他崇拜无比,甚至为了他多次和他作对。
这种情况直到进入大学后,才有所减少。乔治有意让他从政,而弗兰克则是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地遵从了乔治的安排——成为一名医生。
自此,他在政界长袖善舞,弗兰克却逐渐销声匿迹,成为一柄在黑暗中闪烁着冷芒的利刃,不论他自身有多么优秀强大,也只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器一样,默默地为主人扫清所有的障碍。
可到了今天,这个杀人机器竟然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不仅不再无条件地服从命令,甚至还想要反抗他的主人,这让亚瑟感受到了威严的莫大的侵犯,从此将弗兰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如今他已经当上了市长,家族其他人也在政府机关重要部门工作,道森家在政治上的地位逐渐稳固,既然如此,便不能再冒任何风险来毁掉这来之不易的荣誉,只有将知晓一切的弗兰克出点,才能永绝后患。
乔治皱眉,“亚瑟,你太心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做事要沉住气吗?”
亚瑟一愣,原来他刚才竟不自觉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父亲,我只是担心而已,您只是下令不准让他擅自离开庄园,可他是你一手培养的,他的能耐你最清楚不过,倘若错过了这次机会……”
“不会。”乔治摆了摆手,眉目沉稳犹如泰山:
“你别忘了,他还有个女儿。”
“只要他女儿还在我们手上,就不怕他能翻出什么的浪花来。”
“那如果他这次进去了,您真的会让他呆个几年就出来吗?”
“亚瑟……”乔治转过身,背着光线使他面部一片阴暗,犹如蛰伏阴影里吐着舌信的毒蛇。
“你觉得我会让一个掌握我们家族这么多秘密但却并不愿意为我们家族效力的人活着吗?”
他缓缓道:“如果不是他爱上了那个中国女人,或许我会允许他与我们一起分享家族的荣耀,但现在……”
“既然他想离开家族,那么我愿意送他离开,只不过他再也见不到上帝了。”
亚瑟闻言,嘴角终于露出微笑,“父亲,我就知道,您和我是站在同一个方向的……”
他顿了顿,眼神流露出一丝不满:“不像凯瑟琳……”
“有时候我总怀疑,弗兰克才是她的亲哥哥,我才是那个外来者,您知道吗?庆功宴那天,她竟为了弗兰克公然顶撞我,梅琳也亲眼看见了……”
乔治眯了眯眼,脸色沉了几分。
“凯瑟琳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和弗兰克亲近,当时她还还小,我便放任她了……”
他握着窗台的手逐渐收紧,“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嫁人生子后,她竟还是对弗兰克念念不忘,当初我逼她嫁给顾辙,她跟我大吵一架,还说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我就是太宠她了,才导致她现在这么不知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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