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婳
这事,傅容与听她的安排,在电话里说:“我让陈愿去颜家约时间。”
颜逢卿年事已高,自从归隐休养生息后,颜家对外是再也不见客。
连一些名下的嫡传弟子想见,都要看老人家的心情。
谢音楼轻声说好,纤细手指握着手机不舍得挂断,这种隐晦的心思都藏在了呼吸里,脑袋轻歪靠在椅背上,过了会说:“有点痛。”
傅容与很快明白她意思,都不用明说:“是我弄狠了,带你去医院检查下好不好?”
“不要,会被笑话的。”谢音楼不知跟谁分享好,只能跟傅容与分享,声音格外地轻:“下次注意点,我今早起床的时候,发现腿窝都有手指掐痕,很深……估计这十天半个月都不能穿旗袍了,会被看到。”
陈儒东的那个节目,还有最后一期没录制。
她怕到时候腿窝的很久没消掉,用冰敷过了,跟傅容与撒娇着说:“傅总这算是礼尚往来么,我咬你喉咙,你就掐我小细腿……”
傅容与在那端低低的笑,叫了声她名字:“别勾我了。”
谢音楼挑起精致的眉:“那好吧,我挂了。”
说挂,就真的把电话挂断,伸了个懒腰,她扶膝盖起来,又去楼下拿冰敷。
……
傅容与的办事效率很高,下午就派陈愿提着礼,亲自登门拜访去颜家一趟。
谁知回来听到的消息,是被颜家给婉拒了。
起先谢音楼是懵的,下意识以为连颜家那边都愿出面不承认傅容与,指尖下意识掐紧手心,疼痛而不自知,后面陈愿解释道:“颜家是说前阵子深秋季节转凉,颜老染了风寒一直不见好,病得厉害,最近都谢绝见客。”
谢音楼直接给迟林墨打了通电话,询问老师的病情。
“祖父是病了。”
迟林墨没有隐瞒她病情,也猜到谢音楼想到颜家登门拜访,是想跟傅容与一起见见老师。不过祖父学生太多,见一个就得见两个,颜家为了谁也不得罪,都没有见。
他在电话里沉默许久,才重新出声,对谢音楼说:“过段时间吧,祖父要是有精神气了,我再通知你跟……容与哥。”
毕竟老师养病要紧,这比天大的事都重要。
谢音楼是识大体的,轻声道:“好。”
迟林墨又顿几秒,透过手机依稀能听到他走到了老宅院子外说:“我父母昨晚也会来看祖父,顺便说起你……好像是外面传出来了容与哥是谢家女婿的风声,小观音,你知道吗?”
这事谢音楼有心理准备,低低嗯了声。
随即,迟林墨又说:“是当你爸的面传的——”
谢音楼指尖一抖,不自觉背部就渗着冷汗,感觉到凉意袭来:“谁敢在我爸面前说这个?”
她第一反应是谢忱时去告状了,结果听到迟林墨冷静地陈述道:“是姓邱的,在宴会上碰到了你爸爸,就上前攀谈了几句,说了在古董店偶遇他女儿和未来准女婿的事……”
谢音楼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头皮跟着发麻。
偏偏迟林墨还描述的特别真实,磁性的声线伴着懒懒散散的笑:“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给你爸敬酒呢,把容与哥的名字都说出来了,我爸妈都在场看戏,说你爸也沉得住气,端坐在主位上没有翻脸,不动声色举杯把那杯酒喝了……”
“小观音,你爸这不是喝酒,是喝毒酒。”
谢音楼咬了咬唇,又问:“那散场后,我爸没发怒?”
“谢叔叔是个要体面的……何况你妈妈最后来了。”
迟林墨这话一落,谢音楼稍微替自己捏了把汗,不过她很清楚,现在是暴风雪的寂静,等父母回到泗城后,任她逃到哪里去求庇佑,谁都爱莫能助。
迟林墨是提前给她提个醒,念在青梅竹马的情分上。
挂了电话后。
书房气氛跟着静下来,月光无声地洒满了白纱,她站在这里出神想了会,直到被后面的傅容与手臂抱住,后脖跟着一烫,是他落下的吻:“我买好了去你父亲城市的机票,一切交给我。”
第62章
书房的灯光被熄灭了,离主卧有一段距离,谁也没要出去,谢音楼被他抱在沙发上,棉质的裙摆倏忽被往上掀了一截。
傅容与单膝跪在深灰色地毯,玻璃落地窗外的微淡月光穿过院内树梢,勾描出他侧脸轮廓,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微垂时,锋芒尽敛。
他骨节清晰分明的手握住她腿,肤质触感柔滑,连微微弯曲的雪白膝盖都连成了一条很漂亮的弧线。
只是这姿势,让谢音楼略不自在,蜷缩起的指尖下意识揪着靠枕:“傅容与!”
她声音也跟着软,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到唇齿间只能叫他名字。
冰敷过的膝盖窝掐痕淤青渐退不少,被他指腹烫着,低了嗓音问:“还疼吗?”
谢音楼躺在夜色里不说话,乌黑眼眸比窗外月色还要温柔,就这么看着他。
因为是在沙发近在咫尺的位置半跪着,傅容与肩臂的肌肉线条隐约透出衬衫,用目光一寸寸地检查着她。
几秒之内,他自然地俯首,没让谢音楼往后缩。
那热息,是沿着凌乱裙摆,紧贴着滑如凝脂的肌肤,几乎要融化她的全身。
**
踩在地毯刹那间,谢音楼细密卷长的眼尾有一抹胭脂红浮起来,手不稳地搭着旁边沙发椅背,无声控诉着书房内的男人。
傅容与修长而分明的指骨端起桌上的冷茶,慢条斯理地递到嘴边,侧首看到暖黄灯光下的谢音楼,喉咙的嗓音似已经浸过水般,又带着微微泛哑:“怎么瞪着我做什么?”
见他还明知故问,谢音楼话哽住。
看他喝水动作,连带视线跟着微微一颤。
傅容与喝完茶就过来抱她,别墅到处都是暗的,回到主卧后,谢音楼躺在蓬松的被子里才有安全感,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腰。
亲密无间相处这么久,谢音楼有个孩子气的习惯。
在倦意逐浓时,抱着他,就会很快睡着。
傅容与身形配合地俯低,手掌沿着她背部往下,先将这条裙子脱了,换上更加柔软面料的睡袍,而谢音楼还没闭眼,歪着头枕在他的臂弯里,近距离地静静看着。
傅容与这个人就像他亲吻一样,温柔又带着暴烈。
多数时候,都是把她当成易碎的稀世之宝,薄唇亲了下那勾人的泪痣:“睡吧,我在这。”
谢音楼好像就在等他这话,慢慢地阖着眼。
睡意沉沉间,似乎感觉到纤细的手腕一凉,醒来半瞬,见傅容与还坐在床边陪着,又迷迷糊糊地继续陷入梦里。
次日醒来时,白色薄纱窗帘被外面风越飘越高,主卧内安静,已经没有男人任何的踪影。
谢音楼侧脸压着枕头,发现被搁在书房的玉镯重新戴了回来,抬起时,响着细碎的清音,而枕头旁边,还放着寺庙里求来的黄色护身符,以及香囊。
这都是傅容与事先准备给她的,白皙的手指将护身符拿起,符纹求的是健康平安,先前他就有为她专门求了一个,只是被锁在了谢家的阁楼里。
借着日光看了会,谢音楼起身时,觉得身体舒适了不少,微微伸个腰,睡袍绸滑的面料便从她薄肩倾斜掉了下去,连带没系紧的长长腰带。
她弯下去捡,雪白膝盖隐露出来,微凉。
脑海中莫名地浮现了昨晚在书房时,傅容与半跪在深灰色地毯上缓缓抬首,昏暗的光里,有透明水痕淌过精致的嘴唇画面。
她垂落的眼睫倏地微动,心尖也跟着颤悠悠的,不再去捡那腰带,雪白的脚尖踩到冰凉地上,往浴室里走。
待重新将洗过澡,换了身衣服下楼,也没看到傅容与身影。
谢音楼猜到他是去了机场,倒没打电话过去,端坐在餐厅先用早餐,而在这空闲时分,陈儒东那边给她发了下次录制的行程表。
先前节目播出时,谢音楼没有关注网上的热评。
陈儒东截图了个新闻台收视率过来,委婉地表示有她当嘉宾时,明显各方面热度话题都是上升一个阶段,希望谢音楼收官这期也能来录制。
她没拒绝,半响后回了个好。
……
下期继续录制这个消息,如同纸包不住火般,很快就在内部秘密传开。
孟诗蕊百思不得其解,妆容精致的脸上阴的厉害:“之前台里不是在传,节目里谢氏家族那边的小家主亲自给陈导打了通电话,把谢音楼踢出了节目,她真是好手段啊,得罪了大佬还能安然无恙回来!”
旁边助理接过话:“可能是找到新的金主靠山了。”
这时潭莉跟公司打完电话后,从阳台推开玻璃门回来:“陈导那边不会轻易放弃谢音楼的,上期节目你不在,有她自带话题回归,收视率直接被爆了。”
这是孟诗蕊最恨的地方,比起别人疯狂买通稿营销,谢音楼一句养病,就能让粉丝们集体怜爱,精致指甲不由地捏紧手机:“她真是我的克星啊,有她,这节目热度又没我什么事了,莉姐,这次她没傅容与护,先前又得罪谢氏那边,我看她到底是有什么人撑腰!”
潭莉没说话,她方才就是暗中去打听谢音楼的新靠山,谁知陈儒东那边咬死了没有。
半响后。
孟诗蕊沉浸在自己的揣测里,声音透出寒气:“去给谢氏的小家主通个气,他点名要逐出的人又回来录节目了。”
在机场,离起飞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穿着制服的空姐先是态度恭敬地把一身笔挺纯黑色西装的谢忱岸和旁边拥有同款脸,气质却截然相反的谢忱时,都给请进了头等舱。
很难得看到这种顶级豪门的世家公子这么勤俭持家,没有做私人飞机,而是选择了民航客机。
不一会儿,空姐看到又有一群穿西装的过来。
为首的男人,穿着剪裁挺括的西服,肩宽腿长,勾勒出的身体挺拔线条透着股清冷的高级感,一同现身的,还有穿着职业套裙的妖媚秘书和几位精英范男秘书。
巧的是,这些也是进这架航班的头等舱。
“傅总,你的座位在……”邢荔拿着机票,下句来不及说出口,先看到坐在靠窗那边,谢忱时很懒散地坐在椅座上,被长裤包裹得修长笔直的腿也没什么正经搭着。
似乎是听到个傅字,就立刻侧过精致异常的脸庞看过来。
气氛诡异的静了下来,因为邢荔还发现傅总另一位小舅子,也端坐在里面。
这是什么大型修罗场啊!
她指甲捏了捏机票,挤出独家招牌式完美微笑:“呵呵呵,都在呢。”
反观傅容与面色平静,似乎早就料到躲不开跟这两兄弟相处一天,从容不迫地走过去选了个座位,与谢忱岸的座位就紧挨着过道的距离。
在谢忱岸讳莫如深的目光恰好落到这边时,他颔了下首,长指将袖扣稍解开些,语调自然不过道:“也去晋城?”
在场谁不知谢家掌权的那位,就在晋城。
这两兄弟大老远地飞过去,多半是收到了父亲的传唤。
谢忱岸语气极淡说了句:“托你的福。”
很快那边靠窗位置的谢忱时嗓音冷淡又气闷道:“我爸派秘书专门打电话把我和黑心肝叫过去,轻则是训几句,重则是一顿家法伺候啊,傅容与,老子百八年没挨过打了,提前谢谢你。”
不难猜出,谢阑深是直接迁怒在了两个亲生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