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小九
宋斯吟走后,程玦给虞绘打去一个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他心里一沉,立刻换了别的联系方式,可所有能联系到她的方法他都尝试了一遍,虞绘一个不落地将他拉进黑名单,她就这样彻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直到这时,程玦才真正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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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雾城的前半个月比虞绘想象中过得更顺利,雾城是一座山城,环境秀丽,空气清新,比起帝都的快速发展,雾城却始终保留着它那份独特的古老韵味,虞绘忽然觉得,或许雾城她是真的来对了。
“虞绘,杨总让你去一下办公室。”正工作着,同事过来小声说。
虞绘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去了杨铭安办公室。
她在门口敲了敲门,杨铭安说了声请进,虞绘推门进去。
杨铭安从电脑面前抬起头,视线落在虞绘的脸上,而后又看向她的头发。
“你黑发还是有以前的味道。”杨铭安笑着说。
正式开始工作了,虞绘便把自己一头张扬的金发染回了黑色,在职场上的仪容仪表总是很重要的,虽然杨铭安没有要求,但她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年轻的时候怎么玩都可以,成为大人了,就不能那么无拘无束了。
闻言,虞绘撩了下头发,“以前是什么味道?”
杨铭安靠上椅背,看着虞绘沉吟了会儿,然后说:“清纯漂亮的味道。”
听到这个词,虞绘挑了下眉。
清纯漂亮,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见别人这样形容她了。
她大一的时候是一头黑长直,妆容也很淡,那时候学校里几个漂亮的女生被大家分了派系,虞绘就属于清纯系的,结果到了大二一回来,虞绘就染了一头艳丽的红发,瞬间从清纯变成了美艳,之后她又尝试了蓝的紫的银的甚至是绿的,一直到后来的金发,她再没被人说过清纯,大家提起她对她的第一印象也变成了张扬妖艳。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很多人便会把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男生当成她的恋爱对象,毕竟在那群人的固有思维里,张扬美艳的女生会玩得更开,也更会玩。
虞绘拉过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没再继续聊头发。
“杨总找我什么事?”
她公是公私是私,到了工作上她就会严肃很多。
杨铭安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来这边快半个月了,还适应吗?”
“挺适应的,这边环境好,同事们也很友善。”
“吃的住的呢?”
“都好。”
杨铭安十指交叉,两手搭在桌上,他注视着虞绘,“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
虞绘笑了下,似是玩笑地问出一个问题:“是作为老板还是师兄?”
杨铭安勾唇,接得很快,“也可以是别的。”
两人对视着,虞绘的笑意一滞。
在这一方面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敏锐,一个男人对她有没有感觉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杨铭安是什么意思她清楚得很。
但清楚是一方面,了解杨铭安的目的又是另一方面。
杨铭安是一个让人感到十分舒适的伴侣,他温柔体贴,绅士耐心,面面俱到从不会给人带来任何不适,所以这也是虞绘和他谈了这么久的原因。
但这样的人,往往最爱的也是自己。在很多事情上,杨铭安有着绝对的大男子主义,他想要的是伴侣的绝对服从,是听话和懂事,他永远把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所以在决定去另一个城市创业的时候,他从未与当时还是他女朋友的虞绘进行过商量,而之后那几个月的异地恋,他更是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对虞绘的要求永远都是听话一点,懂事一点。
说实在的,没有人是必须攀附着别人存在的,虞绘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追求,她的性格就注定了她不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虞绘果断提出了分手,就这样结束了一年多的感情。
再次重逢,虞绘也不相信短短几年杨铭安会彻底改变,所以面对这样有些暧昧的话,虞绘索性装作听不懂,敷衍地笑了笑糊弄过去。
杨铭安也是个聪明人,很快把这个话题揭过,“晚上大家要出去聚餐,你应该有空吧?”
“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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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序员基本上就没有按时下班的时候,本来定的下班后的聚餐因为工作被推迟了一个小时,一直到大家饥肠辘辘嗷嗷待哺了才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虞绘在位子上伸了个拦腰,抬眼朝窗外看去,外头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淅淅沥沥的正在落着雨,窗户一开,湿冷的风吹过,让人直打一个冷颤。
工作室的员工有十个人,大家互相搭车前往聚餐地点,没人敢坐大老板杨铭安的车。
和虞绘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让虞绘去坐杨铭安的车,虞绘看她一眼,“你怎么不去坐?”
“我不敢。”同事说,“老大虽然人长得帅,但是气场太强大了,你和他不是师兄妹吗,你就牺牲一下自己造福我们吧。”
虞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怎么没觉得杨铭安气场有哪里强大。
最后虞绘还是坐了杨铭安的车。
雾城因为气候原因经常下雨,现在虽是冬季,但降雨量仍旧不小,比起帝都的干冷,雾城的湿冷更为要命,逼得虞绘不得不穿上了秋衣秋裤。
“多穿点,这几天气温都低,别感冒了。”杨铭安看着虞绘单薄的穿着忍不住提醒。
虞绘撇撇嘴,“我秋衣都穿上了。”
“哟,居然穿秋衣了,以前我怎么劝你你都不听,结果现在自己倒主动穿上了。”
前任在一块,难免会提到很多以前的事情,虞绘不是一个会尴尬的人,听到这话倒是接得自然,“我这是被雾城的天气给制服了。”
杨铭安朗声笑了起来。
两人聊着天,虞绘的手机忽然响起,她摸出手机一看,是宋斯吟的。
虞绘接起电话,“吟吟。”
“绘绘你碰见程玦了吗?”
宋斯吟语气有点焦急,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再次听到程玦的名字,虞绘懵了下。
“没有啊,怎么了吗?”虞绘直起身。
宋斯吟难得地骂了句脏话,语气急切地和虞绘说:“我刚才到医院没看见程玦的人,给他打了电话他居然说自己跑到雾城找你去了,我真是服了,自己还生着病明天就要比赛了他居然招呼也没一声就跑了。”
虞绘捕捉到宋斯吟话里的几个关键词,觉得大脑嗡嗡作响。
“他到雾城来找我?”还是生着病来的……
宋斯吟简单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虞绘说了一遍,程玦不知道虞绘在雾城的住址,但是知道她实习的地方,所以猜测程玦应该是到虞绘公司来找她了。
挂断电话,虞绘把程玦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程玦很快接起,他沙哑着嗓子,“虞绘……”
“在哪?”虞绘打断他,语气不算温柔,“你现在人在哪里,告诉我。”
安静两秒,那边传来程玦的声音:“在你公司楼下。”
虞绘深吸了一口气,“在那待着别动,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杨铭安看过来。
“出什么事了?”
虞绘抿了抿唇,抱歉道:“我有个朋友过来了,我现在得回公司一趟,要不你把我在前面放下吧,我打车回去。”
杨铭安一打方向盘,掉了个头,“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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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雨逐渐大了起来,虞绘心里越来越焦急,她不知道程玦忽然跑来是要做什么,只觉得心乱如麻,丧失了思考能力。
车在路边停下,虞绘推开车门,杨铭安拉住她,递给她一把伞,“撑伞。”
虞绘接过,打开伞后下了车。
隔着朦胧雨雾,虞绘一眼看见了大楼门口的程玦。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孤零零地站在那儿。
算算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一个月不见,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把程玦放下,可没想到,如今再次看见他,她还是无法保持平静。
虞绘撑着伞朝他一步步走近。
程玦有感应般地抬起头来,两人对视。
她的头发染黑了,身上穿了条连衣长裙,外面是一件驼色的及膝大衣,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她变了,成熟气质了许多,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程玦心口一沉。
走近了,虞绘才看清了程玦瘦了一圈的脸和苍白的脸色,他没有带伞,黑发被雨水淋湿,发梢还挂着水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黑眸明亮,好像一只重新看到了主人的小狗。
虞绘忍着内心的那点波澜,面容严肃地问他:“你跑这来干什么?你姐说你明天就要比赛了,你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呢?”
程玦喉结动了动,他吸了下鼻子,“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绘绘,没事吧?”
杨铭安下了车,撑伞朝他们走来。
程玦看向虞绘的身后,一眼认出了杨铭安,同样杨铭安也认出了他。
两个男人一言不发地对视着,虞绘觉得气氛有些不妙,于是说:“杨总,我弟弟有点事来找我了,要不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处理好了就过来。”
杨铭安垂眸,“要帮忙吗?”
“不用了。”虞绘谢绝,“大家都等着你呢,我等会儿就来。”
“好。”
杨铭安收回视线,而后目光深沉地看了程玦一眼,同为男性的直觉,他能感觉出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弟弟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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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绘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近,她看见程玦浑身湿淋淋的,于是就先将他带回了自己家。
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简洁大气的装修,虞绘进了屋打开灯,给程玦丢了双男士拖鞋。
程玦愣了愣,半晌,慢吞吞地穿上。
程玦进了客厅,他环顾一圈,看清了虞绘在这边生活的环境,虽然房子不大,但是应有尽有,家里布置得也很温馨,看来她应该过得不错。
虞绘从里屋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给程玦,“外套先脱了,头发擦一擦。”
程玦听话地把大衣外套脱下,又拿毛巾把头发擦了擦。
虞绘站在他面前,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说吧,生着病大老远跑来雾城找我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