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八
就在车驶入别墅的时候,苏听然突然感觉到身下似乎有一股暖流,她看了一下屁股底下白色的真皮座椅,瞌睡瞬间清醒了大半。
车停,商之巡从另一头下来,见苏听然迟迟不为所动,他俯身。
苏听然苦着一张脸,朝商之巡眨眨眼:“那个……我好像把你的车弄脏了。”
她真的来大姨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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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苏听然的月经一向是不怎么准的,有时候甚至相差一个月,有时候还会疼得她死去活来直不起腰,为此她也去看过妇科,做过相关的检查,得知这种情况很普遍,也就没怎么在意。
新婚之夜用大姨妈“骗了”商之巡,苏听然想想觉得挺荒谬。她还在想今晚要怎么骗他,现在好了,也不用骗了。
只不过没心没肺如苏听然,这个时候也觉得窘迫万分。
苏听然缓缓起身,果然看到看到让自己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下去的画面。
豪华的劳斯莱斯,价值不菲。白色的真皮座椅,红色的印记明显,视觉差惊人。
女生因为大姨妈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会弄脏裤子或者床单的经历。尤其学生时代,这种意外会经常发生。没想到现在还要让她经历这些,简直是让人眼前一黑。
当时气氛冷寂了几秒,身为助理兼司机的秦芜轻轻清了一下嗓。
苏听然一张脸瞬间爆红,她难得羞赧的神色望向商之巡,急忙说:“我马上来清理!”
她的声音听起来无辜,商之巡却觉有趣,一路上对他剑拔弩张,这会儿乖了。
他丝毫不在意地瞥了眼坐垫上的痕迹,薄唇溢出笑容,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一丝戏谑,叫人无法躲避。
“怎么清理?”
商之巡眼底的笑意更浓,一双眼更是清明,看起来倒是没有了先前在车上那股子低压氛围。
苏听然无颜见人,硬着头皮说:“……应该可以用酒精湿巾擦掉的吧。”
还不等苏听然把话说完,商之巡就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车上带下来。
不就是一个座椅,怎么可能真的让她清理。
苏听然身上还披着商之巡的外套,在他衣服的衬托下,整个人小小一只缩在那里。
更要命的是,刚下车,她就感觉到下腹一阵抽搐。
完蛋!
苏听然脸色一僵,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甚至疼得躬下身,有些站不稳。
她觉得做人真不能说谎话。
这不,她刚说自己痛经,现在惩罚就来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疼。
苏听然完全是下意识地反扣住商之巡的手腕,她疼得额上冒出冷汗,指尖扣进他的皮肤里。
她语气虚浮地喊他的名字:“商之巡……”
“嗯?”
事实上,还不等苏听然说自己肚子疼,商之巡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她的变化极大,前一秒钟还想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狮,这一秒成了一只溺水的小家猫。
商之巡动作迅速地将苏听然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昨天晚上还挣扎不让他抱的人,这会儿像是一只被霜打的小白菜似的奄奄地埋在他的怀里,嘴唇都是白的。
“秦芜,让蒋坚成过来。”商之巡脚步不停,说完又改口,“找个女医生过来。”
秦芜难得见商之巡那么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忙说好。
商之巡直接将苏听然抱到了楼上卧室,他的步伐稳,抱着她上台阶脚步不停。
要放她躺在床上时,她挣扎着说:“别,脏了……”
他没在意,强行将她按在床上:“乖乖躺着。”
到底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哪有什么经验。
商之巡俯下身来,问苏听然:“需要我做什么?”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苏听然也不扭捏什么,她疼得厉害,说:“家里……没有卫生巾。”
这个问题她昨天就发现了,虽然这里什么都有,但并没有卫生巾。
和一个男人说这些,苏听然多多少少还是觉得很怪异。
商之巡倒是神色自然:“嗯,我让人去准备。”
苏听然还想去清理一下,可实在疼,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锯子在她的子宫里来回拉扯。
疼得脸色惨白,疼得浑身汗湿,疼得整个人微微发颤。
商之巡屈膝半蹲在床畔,西装裤微微褶皱,脚上的皮鞋也并没有换。
他拧着眉看着她,心底的担忧写在脸上。
其实这一刻,苏听然虽被疼得不想动弹,但不是看不到商之巡一脸的着急。这个男人大了她整整六岁,这个时候像个大哥哥似的陪在她的身边,莫名让她觉得很温馨。
她自幼身边没有什么男性,爸爸不在身边,更没有哥哥弟弟,女人和男人在照顾人的方式上是全然不同的。又或者说,苏澜对苏听然的照顾完全是放养式。苏澜极少管苏听然,能给她三餐温饱已经是谢天谢地。正是如此,苏听然自幼就很独立,大小事基本都是自己做主。
大学的时候苏听然谈过那唯一一段的恋爱,当时也恰巧她痛经,对方着急地带她去学校的医务室,寸步不离地陪在她的身旁。
苏听然是第一次感受到被男人照顾的温暖,他的手很大,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告诉她会一直在她的身边,让她好好睡一觉。
那时候的苏听然也是第一次觉得,谈恋爱真好啊。
苏听然甚至还幻想以后和男友结婚生子,他会永远在她的身边。
在这一刻,或许从某种程度上,商之巡也给了苏听然这么一种错觉。
苏听然侧躺在床上,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楚地看到商之巡紧绷的下颚线条,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喉结的位置凸起一道明显的弧度。
他很担心她,他在照顾她。
商之巡抓住苏听然的手,无声地轻轻捏了捏,像是安抚,又像是亲昵,他对她说医生一会儿就来。
苏听然摇头:“不用医生,家里有,有止疼药吗?”
商之巡不清楚,直接喊来了陈姐。
陈姐也是一脸着急地上来,听闻是要止疼药,立马说:“有的有的,我马上去拿。”
苏听然也算是久病成医了,她知道痛经这事也没有什么办法,吃一颗止疼药比什么都有效。
陈姐端着水拿着药过来之后,苏听然就起来把药给吃了。吃完药之后她还朝商之巡撑起一个笑容,对他说:“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商之巡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苏听然算是发现了,商之巡这人之所以会被外界盛传心狠手辣,大概也是因为他这张脸。他只要不笑,亦或者是冷着一张脸时,看起来就像是欧美大片里那种最后才会出场的反派,看着矜贵,实则无恶不作。
但苏听然很清楚的是,商之巡现在是在担心她。
苏听然并非讨好型人格,但她知道要回应别人对自己的好。
看他那么着急的样子,她又扯了扯嘴角,反过来要安抚他:“真的,没事,止疼药吃了一会儿就不疼。”
“闭嘴。”商之巡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她惨白的脸,“省省力气,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苏听然顿时后悔自己的“善解人意”,她就不该多嘴的。
刚想杠一下商之巡,可小腹又一阵疼。她的手指搅着枕头,咬着唇。
商之巡心软。
他看不下去,索性不看,让陈姐在一旁照顾。
陈姐是女人,照顾起来要更得心应手一些。
商之巡去阳台抽了根烟。
他吸了一口,两颊微微凹陷,漆黑的眼睛眯着,看着特别雅痞。这口烟直接吸入肺腑,竟然意外地咳了咳。
很快,烟雾从薄唇里滚了出来,在烟雾中,商之巡又侧头往卧室内看了眼。他其实并没有很重的烟瘾,偶尔心情烦闷时抽上一根,也不算是解压,充其量是释放。
刚才苏听然惨白的脸色,让商之巡想到了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
他想起,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亲眼看着母亲在自己的面前断气。当时妈妈的脸色就是这样的惨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手掌心一片冰凉,无论他怎么用力地叫喊,用力地摇晃,妈妈都不会回应他。
对于父母的记忆,商之巡其实已经很模糊,那车祸现场的画面他却时不时会想起,偶尔也会变成梦魇,在他睡梦中悄然侵袭。
或许是父母早逝的原因,商之巡自幼如同生活在泥泞的沼泽里,他唯一的办法是伸出手大声呼救。他必须得比同龄的表哥堂姐更加优秀,才能得到长辈青睐的目光。
大伯商敬曾经用食指指着商之巡的脑门人格缺陷,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白眼狼。
商之巡从不否认。
也正是因此,他厌恶弱者,也怜悯弱者。
在苏听然的身上,商之巡经常能看到两种极端。她可以很强大到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会孱弱地用无辜的双眼望着他。
她像是天生会拿捏他的神经,让他不自觉地被吸引进一个漩涡。
女医生到来时,苏听然已经更换了一套舒适的睡衣躺在床上,也清洗得舒爽。
许是止疼药起了作用,她脸色也渐渐有了一些红润,能一一回答医生提出来的问题。
结果和苏听然自己预判得没有什么偏差,女医生建议苏听然可以尝试重要调理。
医生走后,陈姐忽然拉着商之巡,以长辈的口吻对他说:“你也是的,新婚第一天就去上班,简直是闻所未闻。”
陈姐几乎看着商之巡长大,虽然是家里的阿姨,可商之巡待她的情感也如同长辈。
她说话,他就听着,不管对错也不反驳什么。
陈姐絮絮叨叨:“你以为给那些什么包包首饰的,能有什么用?夫妻是要携手走完一生的,你在教堂里是怎么承诺的?要关心她陪伴她守护她,这才结婚第一天呢,人家夫妻还蜜月期你侬我侬的……你是没看到,早上她起床知道你不在家时有多失落。”
商之巡撩起眼皮,一脸懒散地看着陈姐,没说话,唇角却溢出笑来。
嗯,他反思。
陈姐说:“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我要是你老婆,我也要跑了。”
说完陈姐自己也笑,觉得这话不成体统,她呸呸呸几声,拉着商之巡往厨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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