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鱼听雷
两人出了门,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就直奔市医院。
手术室门口,除了汪洋,还有个穿着浅灰色上衣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看到李何砚时,脸上的神情滞了滞,才说:“何砚,你来啦。”
李何砚点头,淡淡叫了声温叔:“麻烦您了,接下来我守着,您就先回去吧。”
中年男人嗳了两声,抬脚走了。
汪洋走过来,压低声音说:“外婆摔在楼道口,还是温叔发现的。”
李何砚眉头紧锁:“我外公知不知道这事。”
汪洋说:“没,瞒着呢,我爸和你外公说了,说你外婆在我家住两天,毕竟外公一把年纪了,来医院看护也不方便。”
李何砚说:“谢了。”
汪洋伸手捶了他肩膀一下:“操,我们之间还说这呢,我妈都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了。”
魏妤买了几瓶水回来,一瓶递给李何砚,李何砚抬了抬眉:“要不,你先回去。”
“没事,等老人家出来,我再走。”魏妤说。
李何砚接过矿泉水,拧松了盖子,又递了回去,魏妤说:“这给你的。”
李何砚低笑了声,塞到她手里,又拿过她手上的另一瓶矿泉水,不置可否道:“我喝这个。”
魏妤喝了口水,又拧上盖子,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李何砚靠着墙上,手插在兜里,脸上没什么情绪。汪洋蹲在地上,嘴里叼着根烟,没有点上火。
三人都没有说话,这一片空间静谧的令人压抑。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手术的门被打开,老人被推出来,踝关节骨折,需要住院一周时间。
李何砚关上病房的门,看向汪洋,说:“你帮我送魏妤回去。”
汪洋:“我等会再来医院。”
李何砚:“不用,你明天再过来。”
魏妤和汪洋一块出去,魏妤随口问了句:“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汪洋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
“你们叫温叔的。”
汪洋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打马虎眼:“就一个邻居。”
魏妤没信,见李何砚刚才对他的态度,倒是不太像简单的邻居关系。
汪洋是开了他爸的车来医院的,这会开着车送魏妤回去,想起黄子今早在李何砚那看到了魏妤的内衣,不免问了句:“魏妤,你是和砚哥在一起了么?”
魏妤:“没有。”
汪洋点点头,看着前面的路况,说:“其实吧砚哥人挺好的,做男朋友也不赖。”
魏妤问:“他是不是交过很多女朋友?”
“没。虽然蛮多女生追他,但他没谈过女朋友。”汪洋说,“有女的贴上来,也被程小乌给骂跑了,程小乌骂人特厉害,我和砚哥小的时候,都不敢招她。”
魏妤说:“你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吗?”
“嗯,住一个小区,那会砚哥他爸妈也......”汪洋自知错失言,生硬地转了话题,“你怎么会和砚哥一起来医院?”
魏妤没接茬,盯着汪洋:“汪洋,李何砚的爸妈是怎么没的?”
汪洋勉强笑笑:“这事还是以后你自己问砚哥吧。”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
我这个渣渣作者没法三更,只能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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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22
“砚子, 我昨晚看到你妈了。”
老人家醒来后,凹陷浑浊的眼睛无神地望着着他,嘴里一直在念叨这句话。自从李何砚的父母去世后,外婆的状态就不太对劲, 好一阵坏一阵。
直到前年, 李何砚带老人家去看心理医生, 这大半年老人家精神头都挺好的。李何砚渐渐宽了心,没成想昨晚外婆瞒着外公,一个人偷偷坐车到他父母的房子坐了大半天,直到天黑, 下楼梯时没看清台阶摔了一跤。
李何砚安抚了一阵,又喂了老人家喝了点白粥, 等外婆闭上眼睡着后。李何砚关了门, 到楼道口,点了烟, 塞到嘴里咬着。
手机响起来, 李何砚腾出一只手接了,汪洋说在病房门口,没见到他问他人在哪。
李何砚往后靠着墙,抬头看了眼墙顶, 墙顶的旮旯处结了张白色的蜘蛛网, 一只小小的蜘蛛在网上缓慢爬行。
他吐了口烟, 移开眼:“在楼道口。”
电话挂下还没一会儿,汪洋推开消防门:“我刚去病房看了看,外婆还睡着。”
李何砚嗯了一声。
汪洋走过来, 和李何砚并排靠在一边:“我昨晚送魏妤回去, 她问了一些事。”
“什么事?”
“我问她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她说没有。”汪洋说,“然后她问我你是不是交过很多女朋友,我说有程小乌在,别的女生就近不了你的身。顺道提起我们以前住一小区,也是我一时嘴快,然后她问了你爸妈的事。”
李何砚垂着眸,若有所思盯着手中的烟。
耳边汪洋继续说:“魏妤是怎么知道你爸妈的事儿,你和她提过了?”
“我二叔来找我那晚,她在门外听到了。”李何砚皱着眉头说,“不过她只知道我爸那烂事。”
汪洋回想了会儿,知道问题出在他这里了:“砚哥,有一事儿,我瞒着你,我们去温泉山庄玩那会,你后来不是回房间了。我那会喝多了,宋璐问起你家里的事儿,我给说漏嘴了,也就提了你爸妈没在的事儿,可能是宋璐告诉了魏妤。”
李何砚静默了一会,忽然想起那天带她去楼下吃夜宵,碰到东哥,她被灌了点酒,回去时,他问她有什么事需要喝酒解压的,她反问自己难道没有吗?
汪洋抹了把脸:“砚哥,这事我就那天说漏嘴了,和宋璐提过,具体的也没说。”
“行,知道了。”
“外婆住院,你有没有钱,要不要给你二叔打个电话?”
李何砚掐了烟,看向汪洋,语气嘲弄:“他自个都靠他老婆了,我还去找他借钱,这算什么事?”
李何砚的婶婶家里很有钱,开厂子的,就她一个独生女。李何砚的二叔是入赘的,没什么本事,不过运气好娶了个好老婆,才过上了好日子。他婶婶指东,他二叔不敢往西,窝囊玩意一个。
“我这也没什么钱,要不找我妈借点?”汪洋犯愁。
“别,我这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有些积蓄,再说我外公还有退休金。”
自从那晚汪洋送她回来后,魏妤就没再见过李何砚,他这两天也没回来,对面的屋子一直关着门。倒是周玉茹给她打来了电话,魏妤踟蹰了会,还是接了。
电话里,两人对她那天半夜回雁南城的事,都避之不谈,尽扯些别的闲话来说。中国式的父母向来不擅长和孩子低头,周玉茹也是一样的。魏妤和周玉茹都有这样的默契,相安无事聊了十分钟,才挂了电话。
魏妤又坐在书前,翻了会儿书,注意力无法集中。看了会儿手机,晚上十点,又没睡意。魏妤进了洗手间,瞥了眼换下的脏衣服。
其实楼顶也有一台洗衣机,魏妤撞见过几次,住在这里的男生把臭袜子和内裤扔在里头滚的,实在无法克服心理障碍,把自己衣服扔进去清洗。
魏妤衣服不多,洗了没到半个小时就洗完,晾晒了衣服。拿着塑料盆下楼,刚迈下两层台阶,就被楼道里的人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李何砚。
顶楼的这一处楼道,灯泡坏了好几天,也不见人来修。大家只有洗衣服的时候上来,所以也没人催着房东换灯泡。
魏妤脸色缓了缓,往下走了几层台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小时前。”李何砚站直了身体,眼神落到她抱着的塑料盆上,“这么晚还洗衣服?”
“你外婆怎么样了?”
“还行,过两天就能出院。”李何砚侧过头看她,“饿不饿,陪我去吃个饭。”
“你这么晚还没吃饭?”
“忙。”他说。
魏妤回到屋里,换了衣服,和他一块出门。
他好像回来之后洗了个澡,身上仍旧是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
“你晚上还去不去医院了?”
“要去。”
两人出了巷子,这会没去烧烤店。李何砚进了家面店,魏妤跟着进去,他点了份牛肉面,抬头看向魏妤,示意她点。
魏妤摇头:“我不饿。”
李何砚放下菜单,服务员同他确认:“就一份牛肉面?”
李何砚淡淡的:“嗯。”
李何砚在吃面的时候,魏妤倒了杯水,静静捧着喝。
李何砚慢条斯理吃完,搁下筷子,抽了两纸巾擦拭嘴角:“好喝吗?”
魏妤放下杯子,抬眼看向他:“水能好喝吗?”
李何砚笑了下:“想了解什么,现在可以直接问我。”
“汪洋告诉你了。”魏妤平静地问。
李何砚不置可否。
魏妤又说:“问了你会说?”
李何砚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看你问什么。”
魏妤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没什么好问的。”
李何砚低低轻笑一声:“是么?”
从面店出来,李何砚送魏妤到巷子里,又转身走了。
魏妤进门之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他在路灯下的清瘦的身影,身上是一件洗得失了弹性的白色T恤,T恤被夜风吹得时而贴在他身上,时而鼓胀起来,像是有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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