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藏珠
余遥没了顾虑,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唔,好像退烧了,脑门是凉的。”
这是好事。
“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方堰没有躲开,任她的手放在额间。
前面拉手腕的时候方堰处在被动位置,这次主动问过了还是一样。
果然,确实不讨厌她。
余遥彻底放下心来,手收回,声音雀跃,“我就不打扰你了,走了。”
她直起身子,转身朝外行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方堰突然喊住她。
“余遥。”他语气很诚恳,“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来找我,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余遥微愣,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他。
其实她救方堰出来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尤其是浏览器查过之后,感觉别惹一身骚就够幸运了,没想到方堰居然想报答她。
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余遥愉快地答应下来,“好。”
能不能用上以后再说,先答应了肯定没错。
方堰收到准确的答复,刚刚坐起的身子没了劲一样,重新瘫回床上。
大厅内余遥关上他卧室的门,灯带上,正屋的防盗门也合上,双手插兜走过走廊坐上电梯离开。
人到外面时心情还很不错。
做好事最大的回报大概就是被帮助的人懂得感恩吧。
感觉自己做的事有了意义不说,还很有成就感。
余遥坐上车,踩了油门往家里赶。
*
新中大厦的二十六楼,属于二六零八房的一楼卧室,方堰缩了缩身子。他虽然挂了吊针,没那么疼了,但偶尔还是会一阵一阵的轻微抽痛,过了那段时间就好。
方堰忍了一会儿,身上渐渐恢复了些体力。
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刚刚余遥触碰过的额间,那里似乎还存了些温度,能感觉被覆盖后的沉重和温热。
方堰想起什么,视线微挪,看向床头柜。
一碗粥和一杯像奶茶一样封了口的豆花立在桌边,静静显出一抹剪影。
方堰手放下,撑起上半身坐在床沿,将柜上的粥拿来,一手端着,一手捏着勺子搅拌。
捏勺子的那只手打圈时,手背上封针口的白色医用胶带在黑暗里晃了晃,十分显眼。
方堰盯着那胶带看,依稀还能记起有人牢牢摁住针孔的触觉和指头上的力道。
肚子上的暖宝宝越来越热了,渐渐到了能忍受的极限,方堰粥暂时放在一边,抽出衬衫掀开瞧了瞧。
原本白皙的腹部红彤彤一片,像是被打了一样。
他站起身,在屋内寻找,打开最边上的衣柜,拿了一条围巾出来,折成方块塞进衬衫下,隔开暖宝宝和肚腹之间。
暖宝宝贴在衬衫上。
方堰重新坐回床头,肚子又开始抽疼,他倒回床上,忍过了那阵子后再度起身,端回一次性碗时粥已经凉的差不多。
他继续用勺子搅拌,边搅边喝,漏了底才放下。
刚躺回床上,想起一件事。
方堰歪头,朝一旁看去。
床头柜的不远处有一个椅子,椅子背对着床,一件深蓝色的大衣挂在那里。
因为余遥刚刚没开灯,所以没瞧见,又忘了拿。
第14章 白跑一趟
江明溪。
凌晨五点多,余遥已经到了家。她因为上班加上有‘男朋友’的原因,爸妈特许单独让出一套比较好的单身公寓给她,离她工作的地方近,还方便‘男朋友’来。
不过‘男朋友’一次都没有光顾过,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他的男白月光,想摘天上的明月,看不上她这颗小草。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觉得有点遗憾,没能睡上他,现在是遗憾没有打爆他的头。
余遥脱了鞋进屋,衣服都没换,直接扑倒在床上。忙活了一夜,就算她是个铁的也会累。
这个累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离了人,没人看不见的地方,不出意外情绪开始低落。
之前也这样,尤其是交了男朋友之后。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男朋友会变得矫情。
单身时哪里受伤自己一抹就好,再不济涂点口水,泥孩子没那么讲究,有了男朋友会发朋友圈,希望被看到然后安慰。
他没有就会心烦,思考他是假装没看见?还是厌恶她,懒得理她?
一整天都在琢磨,导致什么都干不好。
次数多了有了经验,余遥心中大概有数。
过两天就好,这两天就先低落着吧。
余遥人在床上,死鱼一样翻了翻身,褪下风衣和衬衫,裤子一脱钻进被窝里。
临睡前想了想,将手机从地上捡回来,调成静音,明天的闹钟也去掉。
月底了,她这几天不上班,要忙着收租。
家里只有六口人,但是却有几千套房子,本地外地都有。
每次月底她爸妈都要开车到处去别的地方收租,爷爷奶奶忙着捡破烂,并不愿意掺和,只有她和弟弟在本地管着,一人分了一个片区。
她这片三天时间大概要收几百套的样子。
现在科技发达,可以微*和支付*,大家也都加过联系方式,一般情况下多数租户还蛮守规矩,到时间自己转钱过来,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故意拖欠房租啊,拿什么什么不好,要换,不给换就威胁不交房租等等,还有确实困难要求通融的,什么情况都有。
要她一一验证然后根据情况处理。
现代人起的都不早,晚一点再去没关系。
余遥脑袋闷进枕头内,呼呼睡了过去。
*
早上五点半,江明溪还在打方堰的手机,希望能联系上他,号码不通换成微*,还是不行。
他有些着急,却又没有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琢磨自己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
和那个私信的交谈记录清理,通讯删掉,购买药的联系方式解决,除此之外给方堰喝的那瓶饮料早就带走,半路扔进河里。
家也回去了一趟,所有用品收好,连同被切开的半截手铐,扔去窗外的那副也捡回来,统统二次处理。
真的没有遗留了。
但他担心的不是这个,是方堰,他确实可以把证据都解决,但方堰要弄他,根本用不着那些,他有的是法子。
江家是有实体生意的,方堰只要搞个对应的公司,拉他家的单,比他家便宜,质量好,很容易就能围剿他家。
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仅是他一个人,他爸妈,爷爷奶奶都会跟着。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大家当了那么久的富豪,如果真的破产负债,打压到没有生路,很有可能会跟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一样产生极端跳楼投河的想法。
我怎么会这么糊涂,就为了睡他一觉干这种事。
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塞浆糊了吗?
江明溪后悔不已。
其实他惦记方堰多年,一直有贼心没贼胆,但那个私信经常怂恿他,告诉他下了药就算做了什么对方也不知道,时不时强调一遍,不知不觉潜移默化,影响了他,让他觉得就算真的对方堰下手,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还能得到想要的。
他就这么误入了歧途。
我真该死。
这下谁都救不了我了。
江家怎么可能和方家媲美,先不说方堰,就他爸妈,虽然俩人都离了家族,但是一个入赘到超级世家内,一个本身就是超级世家,要不然当初方家也不可能和他母亲那边联姻,俩家本身就是强强联手。
总之就算没有方家,他爸妈混的也不差,方堰更是继承了鼎立一半左右的股份。
他不仅是最大的股东,还拥有表决权。手里握的都是原始股,签过合同的,一股等于两股,也就是说方堰一个人拥有一百零二股的表决权。
鼎立所有股东加在一起,散户也添上,表决权也不如他,他否决的话,所有人同意都没用,鼎立真正做主的人是他,只要他不做让集团走上灭亡的决定,其他股东根本无权干涉,拿的相当于分红股。
原始股散落的很少,基本都在方堰手里。
方堰来真的,想玩死江家简简单单,鼎立有那个金钱和精力。
江明溪坐在医院的轮椅里,只觉天塌了一样,有那么一瞬间,现在就起了极端的想法。
如果我死了方堰肯定会放过我的家人。
但是他不想死。
我还能怎么办?
江明溪握着手机,在想办法,心思都在昨天晚上的那件事上,连医生给他打石膏都没觉得疼。
他的腿跳下来的时候轻微骨折,当时又过于害怕,没有急着治疗,先去清理他作案的证据,一直拖着断腿,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严重,拍片、上石膏浪费了不少时间,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他实在太担心,忍不住又给方堰打了个电话,铃声一直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就在他放弃打算重新拨的时候,手机突然显示通话状态。
他精神一震,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先道了句‘喂’,是个十分陌生的声音,和方堰清冷的嗓音完全不同。
他拿着手机,有些迟疑,“你是?”
对面没有废话,直接告诉了他,“我是简尚的老板,这是你的手机还是你朋友的?掉在我们店了,哦,还有一件外套。”
简尚是昨天打斯诺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