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藏珠
他说着将手机斜了斜,刻意拍到余遥的背影。
余遥正在洗手池边洗槐花,她动作利索,那么一大盆轻轻松松搬上搬下,过水、控水。
可能是听到了爷爷的说话声,余遥朝这边看了一眼。
她身上还穿着围裙,单手压在菜池边,单手伸进盆里搅拌花瓣。
方堰迟疑片刻,没有点头,“我这边有点事……”
“什么事那么重要?推了推了,过来吃槐花饼,你几个爷爷都在。”
知孙莫若爷,爷爷极力邀请。
其他人也凑过来说话,有说饼还没做已经闻到香的,也有的说大家一起参与的,很有意义,让他千万不能错过。
方堰依旧没答应。
他爷爷忽而喊了一声,“小余,你来劝劝他,工作什么时候不能做啊,大家团聚一次多不容易,你说是吧?”
余遥表示赞同,她点点头跑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凑到镜头前说话。
“艳艳啊,你爷爷说的对,你又不差钱,家人比工作重要,快来呀。”
方堰早就做好了仔细听她说话的准备,但她一开口,‘堰堰’两个字还是让他禁不住指尖一颤。
“堰堰?”他犹豫霎时,还是问了出来。
“对啊。”余遥丝毫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正打算解释时,方老爷子突然把手机交给她,丢下一句‘你好好劝劝他’之后接了她要做的活,去洗手池里洗槐花。
余遥完全没有准备,慌忙接过,她手上还有些潮湿,在新屏幕上留下几道指印。
余遥正了正手机,将摄像头对着自己,“你爷爷说了,我是你朋友,我也可以叫艳艳。”
她调笑道:“你不喜欢吗?那我给你换一个,叫燕燕?艳艳和燕燕你选一个。”
方堰:“……”
他并没有听出来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余遥体贴地解释,“‘艳’是艳丽的艳,燕是燕子的燕,你选吧,叫哪个?”
方堰将眼镜往上推了推,摁了摁眉心。
余遥才留意到,他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两边有长长的金色链子垂下来,一边多了一些,一边短,很细很细,没有多余的花样,简简单单,戴在他那张俊脸上却恰到好处,就是传说中的斯文败类啊。
余遥指尖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
她稳了稳才拿好,尽量语气平静问:“你怎么戴眼镜了?不是没有近视吗?”
方堰整理好眼镜,“防辐射的,看电脑太久了。”
余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不是装饰品,好可惜啊,他不知道自己戴眼镜多好看。
余遥强行压下涩涩的心,咳嗽一声后接着道:“你还没选呢,以后叫你艳艳还是燕燕?”
方堰盯着镜头没说话。
余遥多看了他一眼,他没有抿唇,说明心情还可以,于是不客气地继续胡闹,“你不选的话,我替你决定了,以后都叫你艳丽的那个艳艳。”
其实是惊才绝艳的艳。
方堰终于有了点反应,“你要是叫我艳艳的话,我以后叫你遥遥,一点都不窈窕淑女的窈。”
其实是耀耀,耀眼的耀。
第50章 涩涩形形
哈哈哈哈哈。
“你叫啊, ”余遥无所畏惧,“我的只是不窈窕淑女而已,你的那个我喊一次, 脑海里就冒出一次艳丽妖娆、妩媚妖孽的画面。”
方堰在手机的另一端,扶了扶白皙的额头,表情看着很无奈。
余遥望着他,莫名有一种自己击败了他,或者占了上风的感觉。
她拿着手机,还打算继续打击打击, 忽而留意到一个小细节, 方堰离镜头不近不远刚刚好,屏幕被他整张俊美的脸和小半个胸膛塞满。
他微微歪头, 手扶在额间,这个动作让手和半个脑袋溢出屏幕外, 余遥的大拇指握在手机的边缘,乍一看好像她的指头梢摁在方堰的手背上一样。
余遥因为这个奇妙的视觉落差感到新奇了一瞬。
如果……
如果再往中间一点,还可以接触到他那张无懈可击的脸。
也许有鬼使神差作祟,也许就是本心里强烈的想法, 余遥大拇指不受控制的往里伸了伸,轻轻地、像做贼一样, 抚在方堰眼角。
方堰很漂亮,眼镜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问过,他自己去掉了, 现在脸上是光果的状态, 精致的眉目露在外面。
眉毛天生天养, 是隽秀的, 眼睛形状长得很好, 眼尾在主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微微地往上翘,像是高傲地、长在山巅上的雪莲。
这也是他唯一和一身气质不符的地方吧。
单看他本人,会觉得他谦虚、如竹如松,涵养修在内,但是扒开了外在,会发现他本质上还是有些傲骨的。
看似矛盾又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
仔细想想一个吃穿用度、家世、个人都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没点傲气,被他隐藏的很深而已。
余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相反还很喜欢,年轻人有才华有能力,傲点怎么了?
是人家的风骨。
余遥目光还停留在屏幕上。摄像头在最顶端,下方是死角,方堰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只能任由她动作占他便宜。
余遥又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大家也都在忙,没人注意她。
虽然如此,心里还是像揣了个兔子一样,又虚又七上八下还不想就此罢手。
没有玩够呢。
余遥突然瞧见厨房的角落有个小门,她推开看了看,是个洗衣房。
怀着不好想法的人犹豫片刻,堵在洗衣房的门口,背对着大家,像是找到乐趣一样,悄摸着探出一只罪恶的手,隔着屏幕掐了掐。
从她这个角度看,像是掐在方堰的脸颊上。
余遥还像模像样地拽了拽,脑海里是捏住方堰脸颊往外拉的画面。
她被自己的脑补逗笑,猥琐笑声根本藏不住,很快通过声筒传递到对面,方堰发现了古怪。
他退出厨房的监控大屏,去其它画面里找人,很快在洗衣房发现余遥正面。
低着头,捣鼓着什么一样,洗衣房没开灯,很暗,看不清在做什么,但感觉应该是什么好玩的,余遥发自内心笑的很开心。
方堰没有打扰,静静看着她玩。
余遥两只手捧着方老爷子的新机,食指和尾指稳稳卡住,两个大拇指是空的,可以从上到下,隔空调戏方堰。
摁在他鼻尖上,额头上,戳他的脸颊,方堰那张俊脸玩够后指头下滑,顺着他半露出的白皙脖颈和被半掩盖的喉结处划了一道。
往下是青年平坦又劲瘦的胸膛。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第一反应是一首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余遥视线不由自主下移,在方堰那昂贵的衣服下寻找《相思》。
刚低了头,蓦地反应过来。
涩涩顷刻间退下,理智重新占据大脑。
余遥在心里破口大骂自己。
干的是人事吗?
当那是你男朋友啊!
人家现在还只是你朋友!朋友!
觊觎人家也就算了,还要涩涩人家!
方堰倒了八辈子霉,才能碰上你吧?
余遥所有不良的心思都被她强行压制了下来,像是被揍了一样,老老实实摆正姿态看向摄像头。
她视线从下方移到正前方,方堰自然察觉到了变化。他将手机卡在键盘和电脑的中间,双手空出来,手肘压在两旁的扶手上,指头相互交叠,覆在胸前,“刚刚在干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在干一些腌臜事。
余遥没好意思告诉他,瞎编胡诌道:“刚刚有一只蚊子落在你脸上,隔着屏幕叮你。”
没错,我就是那只蚊子。
方堰嘴角微微地勾了勾,“难怪呢,笑的这么古怪。”
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纯洁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
余遥感觉自己更龌龊了。
方堰丝毫没有怀疑,信任像两个大兜比,啪啪给她打得罪恶感更盛,良心都被打出来了。
余遥正了正面色,抛下那些有的没的,问正经事:“你真的不来吃槐花饼吗?今年可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因为我把树上所有的槐花都摘掉了,人这么多,肯定没有剩余,过了今天你明天再想吃都难了。”
方堰眉头微颦,可能在犹豫吧,顿了几秒,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好。”
余遥喜道:“那你快来,二十分钟赶到说不定还能打个下手干点活。”
方堰微怔,“余遥。”
他表情认真,“你忘了吗?我车子破胎拉去修车厂还没接回来,车钥匙也找不到好几天了。”
余遥了然,“那我……”
她本来想说自己去接他的,又觉得不妥,刚在心里猥亵了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我跟你爷爷说一声,让他找人接你?”
余遥回头,指了指方老爷子。
方奚平离她一直都很近,一边佯装干活,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她俩说话。
不仅是他,几个知道实情的老头也过来凑热闹,表面说给他打下手,实际上都跟他干一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