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粱 第40章

作者:春与鸢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婚恋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你说,我拿你的名声出去耀武扬威该有多简单。只要报上你的名字,事情总能变得格外简单。让你开心,也让我开心。我为什么不呢?”

  她声音轻得像一缕雨夜里飘摇的白烟,混杂着潮湿不断地消减:

  “不过是因为舍不得。”

  梁风轻轻地笑了一声。

  昏暗的卧室里,沈颐洲其实看不太清她此刻的容貌。

  可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抓在原地,叫他无可动弹。

  听见她近乎呓语地又说道:

  “不过…是我觉得舍不得,舍不得我们之间单薄得如同一根蚕丝般的情意被我这样…太快地用完罢了。”

  说完,梁风挣扎着,从床上跪坐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地伸出一条腿落地,而后站起了身子。

  像是要离开。

  像是对他失望。

  像是,亲手斩断了她说的,他们之间薄得犹如一根蚕丝般的情意。

  沈颐洲无声地看着她,一种哑然无言的烦躁升腾在胸口。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像一道火舌撩人的火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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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一/疼吗?

  昏暗的卧室里, 梁风背对着沈颐洲。

  被束缚已久的双臂难以再使上什么力气,可她仍沉默地用手指试图将越挣越紧的领带解开。

  后脊薄薄的一层汗液开始蒸发,带来冰而颤栗的感觉。

  那寒意便顺着肌肤, 一同沉到了她的心底。

  沈颐洲上前,握住了她仍在做无用功的手,三两下, 将领带解开丢到了一边。

  他像是还想要拉住她, 同她说些什么。

  梁风却别开了身子。

  沈颐洲的手微微一滞,随后也收了回去。

  梁风没有回头,很快,听见了他转身离开关上房门的声音。

  心脏此刻似坠入深渊,她站在平整的地面上, 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

  原以为刚刚已是谷底, 现在才知道,仍未到。

  卧室里陷入了绝对的安静,梁风无声地将身上擦拭干净。

  来时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重新走到了门口。

  推门,双眼被客厅明亮的灯光刺到。

  她微微眯眼, 而后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沈颐洲。

  明亮刺眼的灯光将他的皮肤镀成近乎虚假的釉白, 一双漆黑的双眼像是慎重点下的墨。

  此刻, 沉默地落在梁风的身上。

  梁风站在门口, 只轻声道:“我先走了。”

  她脸上已没有任何生气、愤怒或是悲哀的痕迹,刚刚在床边潮湿颤抖的话语也像只是沈颐洲听到的幻觉。

  一切都消失了。

  梁风已恢复了“正常”,恢复到了沈颐洲原本最该喜欢的那些状态。

  她们不该有脾气,不该会忤逆, 不该说不能说的话, 不该做不能做的事。

  他惩罚过, 她也就听话了。

  他应该满意的,他应该满意的。

  安静的卧室里,薄薄的烟雾从沈颐洲的指间升起。

  梁风不再看他,她甚至笑了笑。

  然后,转身朝楼下走去。

  站在玄关处换鞋的片刻,听见他脚步声靠近。

  也听见他毫无情绪地说道:“那我送送你。”

  -

  夜色似打翻的浓墨,目光所及之处梁风都觉得一种压抑到呼吸不过来的黑。

  伴随着清冷的气息,囫囵吞进肺里。

  眼眶被冷风吹到发涩,梁风也没转过头来。

  他车开得很快。

  不知是否因为凌晨空旷的街道。

  从市中心开到梁风的住处,刚好一点半。

  老旧的小区里,只有她单元楼下一盏老旧的路灯亮着。

  蒙尘的灯罩晕出昏暗的光,一切不胜明朗,像是在梦里。

  车停稳,梁风偏头看向他,说了句谢谢。

  沈颐洲一只手握在方向盘上,灯光未能完全地照进车里,梁风看不清他脸上此刻的表情。

  她说完,就侧身要去开门,却忽然又停下。

  身子转回来,喊了声:

  “沈颐洲。”

  沈颐洲的手指微微握紧方向盘,淡声道:“还有什么事?”

  梁风平静地把口袋里的那条项链取了出来,“这条项链是工作室的,价格不便宜。能最后请你帮个忙吗?如果黄秋意还要的话,你就把这条项链转交给她,行吗?”

  她坐得依旧离他很远。

  车窗透入的一小点光线,照亮着她仰面看向他的半边侧脸。

  唇色很浅,被完全地染上了路灯的颜色。

  如果是在冷光灯下,或许早已没了血色。

  沈颐洲无声地看着她,半晌,回道:

  “你可以自己送。”

  梁风看着他,安静了片刻,嘴角染上了几分无奈的笑意。

  她不信沈颐洲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可他依旧是和那个过往的沈颐洲的一样,不管内里是如何的腐烂、愤怒和疼痛,可他面上永远不会呈现出来。

  即使是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她:“你可以自己送。”

  他像是感受不到。

  感受不到应该的愤怒,感受不到应该的沮丧,感受不到应该的疼痛。

  怪不得,怪不得那时他问她:“疼过吗?”

  梁风以为他问的,是身体上的疼痛。

  可当下,她清晰地感受到沈颐洲问的,是心理上的疼痛。

  问她是否疼过,是否因为面具戴得太久,是否因为他早已忘记了疼痛的感受。

  所以无法共情,所以毫不在意。

  梁风安静地回看着沈颐洲,此刻心里竟有了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怜爱。

  她抿了抿嘴唇,轻声道:“算了。”

  说罢,正要收回手转身下车。

  手腕却忽的被沈颐洲紧紧地握住。

  错愕的一刹,梁风回眸去看他。

  车内的灯光随即被人打开,梁风闭上双眼,缓了一刻。

  察觉到衣袖被人拉起,她重新睁开眼睛,跟着看了下去。

  一道无法忽视的红色痕迹。

  边缘像是她某次被沈颐洲吻花的红色唇膏。

  梁风想收手。

  沈颐洲却没有放开。

  “疼吗?”

  他抬眸,直直地看向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