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远
他坐的飞机刚好那天晚点,赶在傍晚到了宜城。江桥开车过来在机场外等候,看着林净宁风尘仆仆走出来,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
江桥走了上去,喊了声:“老板。”
林净宁一下飞机就点了支烟,拿在指间,迎着傍晚的风直接道:“上飞机前你发的邮件,具体什么情况?”
江桥说:“好像是从京阳过来的检察部门,最近一直在查一些部门运作的情况,明天可能会来公司。”
“可能?”
江桥:“听说这个女检察官做事情雷厉风行,行踪不定,目前不太好确定,宜城有几个单位已经被强制执行了。”
林净宁皱眉:“女的?”
江桥:“是。”
林净宁坐上车,将外套搭在一边,降了半边车窗,那个时候已经是六点半,天边的夕阳晚霞明亮如火,他缓缓叹息一声,默默吸了一口烟,没再说话。江桥心知肚明,车子一路飞驰,开到了杨慎的夜场外。
他捞起西服,下了车。
杨慎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门外,兴许是刚送了客户出来,恰巧看见林净宁的那辆黑色奥迪,站在门口的招牌下,笑了又笑,也不吭声。
林净宁咬着烟,皱了皱眉头。
杨慎话里有话道:“我说这么着急下了飞机就赶来我这,原来还以为是来消遣,现在,啧啧,少爷,您这金屋藏娇的本事真他妈绝。”
林净宁抬眼:“你他妈给我滚。”
杨慎“呦”了一声:“嘉兴又被谁给气着了?”
林净宁抬脚往夜场走,脸色一时看不出来喜怒,到了包厢,要了瓶酒,随意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夹着烟往后一靠,吊儿郎当的少爷样子尽数显现。
杨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说:“别不说话啊,好事坏事?”
林净宁冷哼了一声。
杨慎:“催婚了?”
林净宁只是抽烟。
杨慎:“要你回嘉兴?”
包厢里只有他俩,气氛凝重。
杨慎又猜:“公司有事?”
林净宁嗤笑了一声,将烟头沉在酒杯里,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着急的不行的杨慎,缓缓低声说了两个字:“都有。”
杨慎差点跳起来:“都有?!我操。”林净宁倒是不在意了,咸淡笑笑。嘉兴那边的要求刚落下,宜城这边就有检察官找上门,看来爷爷还是担心他会食言,多走了一招,想让他骑虎难下,只能回嘉兴。
杨慎急了,先问道:“公司什么事儿啊?”
林净宁吸了口烟。
这几年宜城的致远文化能发展的如此之快,真要细查起来,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免不了要让他喝一壶。一时之间,杨慎也沉默了。
林净宁掸了掸烟灰:“怕了?”
杨慎还是心虚,叹气一声:“你家老爷子真够绝的,这回了一趟嘉兴,像是进了个三连环套,到底是老爷子,棋高一着啊。”
林净宁淡淡勾唇。
他那晚喝了不少酒,其实在杨慎那儿并没有待多久,只是心情不大好,走的时候拎着西装,里面掉出来一块玉,杨慎好奇拿过来看:“呦,这可是好东西。”
林净宁笑了,随手拎回来。
他从夜场后面拐进了旁边的院子,刚进去门就自己关上了。院子很干净,有香樟树的叶子摇摇晃晃,斑驳的树影打在墙上,里面的屋子有灯亮着。
林净宁进屋的时候,温渝睡着了。
他倚在门框上,看了她一会儿,才走进去,结果发现这姑娘睡得挺熟,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样子,那张脸小小的,皮肤白皙,脖颈处的睡衣微微松弛,可以看见里面的春光,睡着倒挺乖的。
林净宁眸子深了几分,没有犹豫,将西装随手扔在地上,直接俯身过去,去亲她的脖子,还是想象中的甜腻,他喝多了,这一下几乎把持不住。
温渝半睡半醒,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下意识地去推身上的人,睡裙已经被撩上去,肌肤上他那只手的触摸让她有一些恍惚,吓得不知所措,扭着腰轻哼了一声,下一秒便听见林净宁压低了嗓子:“温渝,是我。”
她瞬间清醒。
林净宁真的喝醉了,他的眼睛都有些红,只顾着拨弄身下的人,手上用了力气,很快又将脸埋在她颈弯,喘着气呼吸着。温渝察觉到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对,也没有说话,忍着疼由着他摆弄,有时会轻轻叫出声,这总会取悦到他。这一夜是真的漫长啊,漫长到醒来天还是黑透的样子。
这两天温渝一直待在这,哪儿都没去。
这个院子给了她久违的宁静和从容,好像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懒惰,消极,偶尔乐观,任性的给他打电话,开他玩笑,有时撒娇。这一切的变化,大概就是从他们第一次上床开始的,按道理来讲,这是好事。像侯孝贤的电影,这就是最好的时光。
林净宁醒来也是在半夜。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下床,酒味很重,他偏头看了一眼温渝,她闭着眼睛,被子只拉到胸前,脖颈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时而轻时而重,她愣是咬着牙很少出声。
林净宁看了一会儿,去洗澡。
回来的时候,温渝醒了。她裹着被子,侧着头看他。林净宁被她盯得好笑,甩了一下湿润的头发,走到床边,低声道:“怎么醒了?”
温渝伸了个懒腰,露出雪白的肌肤,林净宁一时眼热,生生压下心底的火,用手将被子拉上去,只见温渝轻轻在笑。
林净宁往床边一靠:“勾引我?”
温渝抿唇:“别自作多情。”
林净宁从床头拿了一盒烟,抽了一支出来,用牙咬着,也不着急点燃,只是笑了笑说:“那当我看错了。”
温渝莞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净宁想了想说:“大概是你做春梦的时候。”
温渝抬手打他:“乱讲。”
林净宁揉了揉她的的手,端详着看了一会儿,说:“南方女孩子就是不一样,词儿都说的这么矜持体面。”
温渝被他逗笑,抽出手拍他胳膊。
林净宁低头看她:“学校不忙?”
温渝迟疑了半晌,摇头,又道:“最近有个秋季运动会,我可能明天得去开会,估摸着能忙几天吧。”
“想去哪儿玩吗?”
温渝将头枕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趴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地方:“在这就挺好的。”
林净宁笑:“还挺知足。”
温渝用手指扒拉着他的浴巾,一下一下的,弄得林净宁心里发毛,她却很是淡定,一口港腔,说着不太标准的广东话,还是那句著名的tvb台词:“做人最重要就是开心嘛。”
林净宁偏头闷笑。
她从他腿间抬眼:“有那么好笑吗?”
林净宁咬着烟,看她。
温渝羞愧,仰起头去拿他嘴角的烟,胸前白皙一片,林净宁趁机抹了一把,手感好的惊人,软软糯糯,像她的声音。温渝却红了脸,用被子挡住。
林净宁逗她:“挡什么?床都上了。”
温渝:“………………”
林净宁说:“这几天我可能有些事要做,你要是无聊就来这,晚上有时间我就回来,有要紧事儿就找江桥。”
温渝很乖的点了点头。
林净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打趣道:“怎么今天这么乖?”
温渝:“有吗?”
林净宁:“嗯。”
温渝蹙眉:“我以前不乖吗?”
这倒把林净宁问住了,他想起最开始见面的那几回,她都听迟钝的,还有点文静,后来熟稔起来,也会有女孩子的撒娇样子,哭起来也是小声啜泣,他见过那么多女人,很少有她这样,很奇怪的,相处在一起,总会让他觉得平静。
“还凑活吧。”他是这么说的。
温渝急了,直接起身挠他痒,殊不知被子落下来,旖旎一片,尽数落在林净宁眼里,幸好她眼疾手快,赶紧拉起被子捂住,只露出一个脑袋,这一贯动作行云流水,林净宁都来不及回味。
他表情一时凝固,脸色不太好。
温渝:“你怎么了?”
林净宁咽了咽嗓子,低头看了一下她手压着被子的位置,又抬眼瞧她,一脸的无辜,只好低声隐忍道:“温渝。”
“干吗?”
他说:“你压着我了。”
温渝:“………………………”
她匆忙之间垂眸,扶着被子的左手刚好掖着一角,压在他的腿间,这会儿只感觉到那里鼓了起来,惊得她赶紧松开手,一时无处安放起来,脸更红了。林净宁偏偏喜欢这样逗弄,特别是看到她脸红的样子。
他感慨道:“你应该去一趟西藏。”
话题转的如此之快,温渝没有反应过来,问他:“为什么?”
林净宁忍着笑:“实在有点像原住民。”
温渝:“……………………”
于是她一只手捏着被子,一只手气的掐他,林净宁往后躲开,咬着烟凝视着她,手指拨了拨她的被子,笑说你这就是欲盖弥彰。
温渝气的冷哼,别过头不理。
林净宁:“生气了?”
温渝:“没有。”
这嘴上说着没有,动作上还叫着劲,背对着他,低头玩被子,林净宁好话哄道:“被子有什么好玩的,给你看个更好玩的。”
温渝梗着脖子:“不看。”
“那我掀被子了。”
温渝瞬间回头:“你敢。”
她歪着脖,脸颊上还有未曾褪去的红润,这些看在林净宁眼里,都是少女的娇羞,他甘之如饴,抬手滑了一下她的脖子,指腹的温度让温渝往后一缩,听见他声音低了:“好像少点什么。”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紧接着像变戏法似的,从手里掉出一根玫瑰金的链子,链子的尽头是块玉石,玲珑剔透,晶莹饱满。
林净宁放在她胸前比了一下。
温渝的呼吸都轻了,愣愣的看着他。林净宁却微微侧身,将链子绕道她颈后,给她戴上了,轻声笑道:“很适合你。“
她半晌才出声:“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