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番大王
“不久后的三模,苏鸽考试作弊。老师抓到她,要找她的家长来学校。但是一直没联系上他们,班主任还问了班上的同学有没有认识苏鸽家里人的,没人回答。趁老师不在,苏鸽跑了,后来就没来上过学。她再出现就是高考过后……”
她见他稍稍卡壳,猜到了:“她出现,是跟你表白的那次?”
谭尽点头。
“之前没跟你讲这个事,不是刻意瞒你。我是觉得苏鸽作弊,跟我没有关系,所以没说。”
信息太少,他们无法对苏鸽的家庭情况有清晰的推测。
林诗兰则是被“表白”二字,吸引走了思绪。
第二次回到雨季时,她撞见的告白现场,是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后。
谭尽上次向她描述的与她亲眼所见的苏鸽对他的表白,完全是不同的版本。
根据他的讲述:苏鸽单方面对他执着,告白中充满了她对他的误解。
自己看见的:苏鸽在羞涩中带着勇敢,谭尽可以说是……答应了她的表白。
她夹带私心,多问了他一句:“高考成绩出来后,苏鸽是怎么约你到学校礼堂的?”
“学校礼堂?不是啊。”
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谭尽满脸的不解。
“我回家的路上,她把我叫住了。就是,我们回家的那条必经之路,沿着没灯的长巷子走,走深了有口水井的那个地方……还有,准确地说,是高考之后,她跟我表白的。那时候,高考成绩还没出来。”
——哪跟哪啊?
他们讲的好似是两个东西,除了“表白”这个主题外,一点儿都对不上。
暂且搁下这团理不清的乱麻,林诗兰想:等到之后她更多地了解苏鸽,或许就能知道答案。
时候不早,林诗兰得回家了。
这时,谭尽想起一件事:“你家的灯一直没亮。”
“不会吧?我妈早就下班了,应该在家啊。”被他一说,她有些担心了。
早些时候,林诗兰给她妈发了短信,说自己会晚回家。
她妈一直没回复她。
谭尽陪着林诗兰一起上楼。
她家的洗碗池摆着早餐剩的碗筷,家里只有睡觉的小土狗静静,感觉吕晓蓉早上去上班后根本没回来过。
——会不会是上次的老毛病发作?会不会下班路上遇到坏人了?
林诗兰脑子里闪过一些可怕的画面。鞋都没来得及脱,她赶忙拿手机拨她妈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那边挂掉;接连打了几次,一次比一次挂得快。
“嘟嘟嘟嘟嘟。”
听到这个挂电话的声音,谭尽有了种猜测:“也不像遇到歹徒,要碰上坏人,你打进来这么多遍,肯定会把电话关机。她是不是故意挂你电话啊?”
“不知道,”林诗兰怕她妈出事,一遍一遍坚持地打:“再打几通。还不接,我打到他们小学问问。”
她话音刚落,电话被接起来了。
吕晓蓉接起电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已经不是你妈了!你现在这么牛,爱干啥干啥去,没人管你。”
然后,不等林诗兰讲话,她直接挂了。
谭尽猜得没错。
电话不通,是吕晓蓉故意挂的。
林诗兰也不再打过去了。她跟谭尽说:“我听到那边打麻将的声音了,我妈没危险,她在我堂叔家。”
他纳闷:“上次那件事后,你妈不趁机和堂叔断了联系,还去找他啊?混蛋堂叔不会刁难她吗?”
“不懂,我管不着。”
她放下手机,去洗手池洗手,再给静静拿狗粮吃。
谭尽品着刚才吕晓蓉掷地有声的狠话,觉得有点搞笑:“有时候,我觉得你妈不是你的妈,你是她的妈。哈哈哈,她怎么这么爱找你发脾气?时时刻刻需要你哄着她呢?”
看着他一脸的笑嘻嘻,林诗兰心累。
“如果她是你妈,你还笑得出来吗?”
代入一下,他的笑容瞬间垮掉。
林诗兰换了件衣服,出来和谭尽一起吃他买的麦当劳。
他吃着吃着,问:“要不要看电视?”
她同意,去拿电视遥控。
自家的电视,林诗兰都多久没看过了。
随便按了个台,里面在放重播了无数遍的86版西游记。
吃着冷掉的汉堡薯条,他们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吕晓蓉不在家,连空气都变得自由了。
“我今天不做卷子了,我要看电视。”乖乖女发布惊天叛逆宣言。
“看完电视,拍着饱饱的肚子,我要直接躺上床睡觉。”她和谭尽交换过眼神,自信地学着他翘起二郎腿。
“好啊,”他逗她:“说了不做,谁偷偷做作业就是小狗。”
“嗯!”她痛快应下。
半响后,林诗兰随口一问:“你今天作业做了吗?”
谭尽没防她:“在学校就做……”话说一半,他反应过来中了陷阱。
林诗兰食指点着他的鼻子,轻轻快快地喊他。
“小狗。”
现在都明着来了是吗?
气哼哼,谭尽鼓着好欺负的包子脸,恨不得挠墙泄愤。
第29章 番外
放下狠话今晚不做作业,林诗兰说到做到。
谭尽走后,吃饱喝足的她,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便往床铺躺倒了。
吕晓蓉还没回家。
外面的世界,雷雨交加。
林诗兰裹紧被子,望着天花板,没有睡意。
脑子里装着许多杂乱的念头,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突然想起书包里有一本今天刚买的书。
趿着拖鞋下床,打开书包,她拿到了书。
抱着催眠的想法,林诗兰在被窝里翻开了这本苏鸽看过的书。
……
《闪耀的平行宇宙》
/作者:佚名
(一)
童年时,镇子那棵最老的古树下,香火不断,许多前来祭祀的人聚集在那里。
夏季最热的一天,妈妈也带着上小学的我来到了古树。她说,我们的祖祖辈辈都在信奉那棵树。
我亲眼看到有人抓着一只挣扎的鸡,在树下割开它的喉咙。
鸡的血洒在树根,鸡不再尖叫不再扭动。
人们双手合十,一边磕头跪拜,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他们在祈雨。
我问妈妈:“求树真的能带来雨吗?”
“能,”妈妈无比笃定:“只要你足够虔诚。”
我仍旧不解:“虔诚?我看不见它,也摸不着它。为什么虔诚了,就能下雨呢?”
妈妈随手捡起一根地上的小树枝。
“你看,就像是,我掰着这根树枝。你看不见我所用的力气,它具体是什么形状的。但通过树枝的弯曲,你能知道,我的力气是存在的,并且可以改变这根树枝。”
“许多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我说的力,比如人的意志……像是,信念、信仰、诅咒、誓言,它们没有实体,却都是带有能量的。而能量,影响着我们所在的世界。所以啊,足够虔诚就能改变原来天气的运行规律。”
她手中的树枝应声而断。
妈妈的话,如此深奥难懂。
小学的我完全没明白她在讲什么。我想着,等以后读了更多的书、上了更多的课,我可能就理解她表达的意思了。
因此,时间过去很多年,我一直清晰地记得她的这段话。
也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妈妈和爸爸离婚了。
妈妈走的前一天,跟我说了对不起。她把全部的积蓄留给我,让我收好了,别让爸爸发现这笔钱。
我知道她这么说的原因。
如果被爸爸发现钱,他会把它们全都换成酒瓶子。
妈妈没有和我说再见。我猜她是怕说了以后,她会很舍不得我,我会不让她走。
妈妈走之后,我被寄养在爷爷奶奶家。
我很少见到爸爸。有几次他喝得醉醺醺,来管爷爷借钱,我在门口听到他的声音。后来爷爷拿不出钱借他,他就再也没来了。
妈妈肯定有她的辛苦,我想象她生活得不太容易,所以不能接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