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火 第129章

作者:耿其心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跟平时出来问她要不要回家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像在恳切地希望她跟他回去,又像在问她,还愿不愿意跟他回去……

  祁汐咽了下发紧的嗓子,点头:“嗯。”

  陈焱垂在身侧的左手动了下,似乎下意识地想要牵她。最后那只手只从兜里摸出了车钥匙。

  祁汐跟着男人上了车。

  缄默的气氛也被他们带进车里,更显压抑。

  祁汐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夜景,一路无话。

  她知道他们今天必须,也一定会谈一谈,但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她还知道,他也是一样。

  人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刷后,头脑是会宕机的。

  悍马泊到小院旁的空地上。

  趴在院门上的小乖都感知到了不对劲,只象征性地摇了摇尾巴,就又溜回墙边的狗屋了。

  祁汐过去给小乖的盆里添了点水,才往房里走。

  偌大的客厅里一片漆黑,只能看见人形的黑色轮廓。

  陈焱没有开灯,雕塑一样立在沙发前,宽阔的背影一动不动。

  祁汐看了他两秒,转过身。

  手刚触到开关,背后的声音低低开口了:

  “什么时候?”

  祁汐的手无力垂落下来。

  男人的问题没头没尾,可她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忽然觉得,就这样不开灯也好。

  黑暗能够遮盖许多难言的不堪,也能助长胆气。

  她慢慢回过身。

  “就是我……过完年回浔安的那一天。”

第74章

  女人的眼睛清透而明亮。

  琥珀色的瞳仁里印出一个他。

  陈焱看着她眼里自己的倒影, 心脏也被攥住。

  他一下子就想到很久之前,祁汐抱着刚出生的小乖,来找他那回。

  那晚她翻了很久的草丛和墙根,弄得脸上都是汗, 头上也沾了灰。

  可他却觉着, 她一身都明亮。

  她才是光。

  他的光。

  他在最深最黑的暗处呆太久了, 见不着亮, 也没人能找着他。

  没想到真有人打着灯找来了。

  真有就这么一束光,照了进来。

  他见着就不想撒手了。

  想护着, 想守着, 豁出命都乐意的那种……

  陈焱定定睨着眼前的人,眸光倏地动了下, 转深。

  “又亮了。”他哑声喃喃道。

  祁汐眨了下眼:“什么?”

  陈焱没回答, 抬手摘下头上的生日礼物。

  她不知道的是, 十八岁那个支离破碎的生日后,他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那个唯一真心祝愿他快乐的人离开了。

  没有她的生日, 不会快乐。

  直到今天。

  她带回了一个迟到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也带回来一个, 停留在十八岁的他。

  他的光, 又亮了……

  陈焱拇指摩过银发的涂面,另只手抬起来,捏上女人尖俏的下巴。

  唇片压下去, 他以行动代表回答。

  吻来得太急也太深,祁汐被迫仰头拉长脖颈,纤细的眼睫如破碎的蝶翅, 颤动着闭合。

  男人依旧强势, 依旧热烈。

  但也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明显不一样了。

  没了隔阂, 丢掉伪装, 不再有欲言又止的试探,也不再有患得患失的犹豫。

  剩下的,就只有汹涌的思念。

  与更为迫切的爱意与亲密。

  头盔被挂到楼梯扶手上。

  脚步默契又急切的,交错着移向卧室门口。

  黑色的“战袍”长裙在蛮力的进攻下不堪一击,被摧毁在地板上。

  被俘虏的女人倒进柔软的床榻前,不忘勾过男人的脖子。

  一同陷落温柔乡。

  爱给足她安全感和勇气,也给了她抛却矜持的冲动与胆量。

  她对他的每一声呼唤,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着渴切:

  想要被拥有,被疼爱,被贯穿……

  他有求必应。

  她如愿以偿。身心都是盈满的。

  他不停地亲吻她:“我好想你。”

  一字一句在横冲直撞里都是用力而由衷的:“我他妈是真的想你……”

  狂热的吻和汗滴下来,落在她身上,也烫进她心里。

  祁汐哭得肆意,也叫得畅快:“陈焱,陈焱……”

  “阿焱……”

  我也好想你啊,我的阿焱。

  ……

  年少时的心动和喜欢不讲道理,被缺憾发酵,被重逢拾遗,在时间的长河游游荡荡,经久不息。

  所有的不甘和喜悦,终于在此刻,都落到了实处。

  紧密无间的,严丝合缝的。

  焰火吻玫瑰,烈火点干柴。

  枯涸的老房子遇上了第一个春天。

  ——怎么样都是一场不眠不休的战役,深刻入骨,至死勾缠。

  **

  窗外的夜浓得化不开。

  床头的光终于亮了起来。

  陈焱没有开台灯,而是拧开了那个飘雪的水晶球。

  小故宫的灯光是恰到好处的柔暗,舒缓叮咚的夜曲也为他们的疯狂画上一个休止符。

  他眨了下眸色翻滚的眼,一手捞过身旁的祁汐,往怀里揽。

  她眼皮虚虚阖着,浑身柔弱无骨,余韵未消似的止不住发抖。

  陈焱拨开女人脸上汗湿的卷发,在她额角上印下一枚轻柔至极的,不带欲-念的吻。

  细密的吻很快又落在祁汐的睫毛上,鼻尖上。男人在用这样的方式安抚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拇指捻过红肿的小唇珠,又在她濡湿的眼角上揩了下,他低哑的嗓近乎气音:“疼么?”

  他承认自己刚才有点失控。

  但没办法,深爱的女人终于在身-下,他的念头几乎是报复性的:

  干等了整整八年,他弄狠一点又怎么样。

  更没办法的是,她哭得有点厉害,他还是心软收敛了。

  说是收敛,但他这些年也不是白练的,力气和体能都摆在那儿……

  祁汐睫尖颤了好几下,不敢看男人一样,只很轻地摇了摇头。

  陈焱稍转身,将人抱得更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