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耿其心
——跟平时出来问她要不要回家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像在恳切地希望她跟他回去,又像在问她,还愿不愿意跟他回去……
祁汐咽了下发紧的嗓子,点头:“嗯。”
陈焱垂在身侧的左手动了下,似乎下意识地想要牵她。最后那只手只从兜里摸出了车钥匙。
祁汐跟着男人上了车。
缄默的气氛也被他们带进车里,更显压抑。
祁汐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夜景,一路无话。
她知道他们今天必须,也一定会谈一谈,但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她还知道,他也是一样。
人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刷后,头脑是会宕机的。
悍马泊到小院旁的空地上。
趴在院门上的小乖都感知到了不对劲,只象征性地摇了摇尾巴,就又溜回墙边的狗屋了。
祁汐过去给小乖的盆里添了点水,才往房里走。
偌大的客厅里一片漆黑,只能看见人形的黑色轮廓。
陈焱没有开灯,雕塑一样立在沙发前,宽阔的背影一动不动。
祁汐看了他两秒,转过身。
手刚触到开关,背后的声音低低开口了:
“什么时候?”
祁汐的手无力垂落下来。
男人的问题没头没尾,可她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忽然觉得,就这样不开灯也好。
黑暗能够遮盖许多难言的不堪,也能助长胆气。
她慢慢回过身。
“就是我……过完年回浔安的那一天。”
第74章
女人的眼睛清透而明亮。
琥珀色的瞳仁里印出一个他。
陈焱看着她眼里自己的倒影, 心脏也被攥住。
他一下子就想到很久之前,祁汐抱着刚出生的小乖,来找他那回。
那晚她翻了很久的草丛和墙根,弄得脸上都是汗, 头上也沾了灰。
可他却觉着, 她一身都明亮。
她才是光。
他的光。
他在最深最黑的暗处呆太久了, 见不着亮, 也没人能找着他。
没想到真有人打着灯找来了。
真有就这么一束光,照了进来。
他见着就不想撒手了。
想护着, 想守着, 豁出命都乐意的那种……
陈焱定定睨着眼前的人,眸光倏地动了下, 转深。
“又亮了。”他哑声喃喃道。
祁汐眨了下眼:“什么?”
陈焱没回答, 抬手摘下头上的生日礼物。
她不知道的是, 十八岁那个支离破碎的生日后,他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那个唯一真心祝愿他快乐的人离开了。
没有她的生日, 不会快乐。
直到今天。
她带回了一个迟到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也带回来一个, 停留在十八岁的他。
他的光, 又亮了……
陈焱拇指摩过银发的涂面,另只手抬起来,捏上女人尖俏的下巴。
唇片压下去, 他以行动代表回答。
吻来得太急也太深,祁汐被迫仰头拉长脖颈,纤细的眼睫如破碎的蝶翅, 颤动着闭合。
男人依旧强势, 依旧热烈。
但也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明显不一样了。
没了隔阂, 丢掉伪装, 不再有欲言又止的试探,也不再有患得患失的犹豫。
剩下的,就只有汹涌的思念。
与更为迫切的爱意与亲密。
头盔被挂到楼梯扶手上。
脚步默契又急切的,交错着移向卧室门口。
黑色的“战袍”长裙在蛮力的进攻下不堪一击,被摧毁在地板上。
被俘虏的女人倒进柔软的床榻前,不忘勾过男人的脖子。
一同陷落温柔乡。
爱给足她安全感和勇气,也给了她抛却矜持的冲动与胆量。
她对他的每一声呼唤,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着渴切:
想要被拥有,被疼爱,被贯穿……
他有求必应。
她如愿以偿。身心都是盈满的。
他不停地亲吻她:“我好想你。”
一字一句在横冲直撞里都是用力而由衷的:“我他妈是真的想你……”
狂热的吻和汗滴下来,落在她身上,也烫进她心里。
祁汐哭得肆意,也叫得畅快:“陈焱,陈焱……”
“阿焱……”
我也好想你啊,我的阿焱。
……
年少时的心动和喜欢不讲道理,被缺憾发酵,被重逢拾遗,在时间的长河游游荡荡,经久不息。
所有的不甘和喜悦,终于在此刻,都落到了实处。
紧密无间的,严丝合缝的。
焰火吻玫瑰,烈火点干柴。
枯涸的老房子遇上了第一个春天。
——怎么样都是一场不眠不休的战役,深刻入骨,至死勾缠。
**
窗外的夜浓得化不开。
床头的光终于亮了起来。
陈焱没有开台灯,而是拧开了那个飘雪的水晶球。
小故宫的灯光是恰到好处的柔暗,舒缓叮咚的夜曲也为他们的疯狂画上一个休止符。
他眨了下眸色翻滚的眼,一手捞过身旁的祁汐,往怀里揽。
她眼皮虚虚阖着,浑身柔弱无骨,余韵未消似的止不住发抖。
陈焱拨开女人脸上汗湿的卷发,在她额角上印下一枚轻柔至极的,不带欲-念的吻。
细密的吻很快又落在祁汐的睫毛上,鼻尖上。男人在用这样的方式安抚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拇指捻过红肿的小唇珠,又在她濡湿的眼角上揩了下,他低哑的嗓近乎气音:“疼么?”
他承认自己刚才有点失控。
但没办法,深爱的女人终于在身-下,他的念头几乎是报复性的:
干等了整整八年,他弄狠一点又怎么样。
更没办法的是,她哭得有点厉害,他还是心软收敛了。
说是收敛,但他这些年也不是白练的,力气和体能都摆在那儿……
祁汐睫尖颤了好几下,不敢看男人一样,只很轻地摇了摇头。
陈焱稍转身,将人抱得更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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