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晚欲
陈遂声音轻的像一缕呼吸:“我是不是说过,早晚有一天让你在我身下哭。”
孟菱怎么会不记得……那次生病,他坐在她病床前,前一秒还是暖男,后一秒就浪荡不堪。
“你要是这样我不理你了。”她开始说狠话。
陈遂听罢低低笑出声。
他握起她的手,慢慢揉她的掌心:“要是让我不碰你也行,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她有些迫不及待。
“这两天想我了吗。”他温柔了几分。
她敛眸,停顿了几秒才说:“不想。”
“你撒谎了。”他想都没想就说,“那这个问题不算,我得再问一个。”
孟菱心里:“我……”
她半天不说话。
两个人呼吸声悄然放大,响在耳边,比喘息还诱人。
偏偏隔壁忽然传出一阵呻.吟,女人说“你怎么大早晨还发情”,男人笑“早晨男人最容易硬了”,接着就响起一片靡乱的声音。
饶是镇上最好的旅馆,隔音也是很差的。
孟菱已经脸红的不行了,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那你问吧。”
陈遂眉心一跳。
因为这句话,心里又甜又涨——她这是变相默认刚才撒谎了。
他轻咳了一声:“你说一句你喜欢我。”
她忽然抬头,他在这时垂首,凑近她:“你想好了说。”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疯狂。
她咬着唇,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喜欢你。”
陈遂的世界陡然安静下来。
他盯着她,对视了那么两三秒,忽然把她拉到怀里狠狠拥抱住。
“是我幸运。”
“是我赚到了。”
他说出了两句话,短短九个字。
孟菱心一紧。
他这句话低低沉沉,带有一丝感慨和喟叹,并没半分孟浪。
他的手臂越收越紧,虽然用尽了力气,却让她觉得温柔。
她不自觉笑了笑,闭上眼睛,任由他紧紧拥抱住她。
-
在旅馆没待多久,他们就出去吃饭了。
孟菱带陈遂去吃当地的特色美食,一大一小两碗羊汤,小份的麻花辣子鸡,薄皮菜煎饼……把早饭当午饭吃了。
这顿饭是孟菱请的,她想尽地主之谊,陈遂看账单才112元,就没有推辞。
这边的羊汤真的很浓郁鲜美,而且没有膻味。
孟菱说:“冬天喝这个暖和吧。”
陈遂笑:“那么好喝的东西怎么也没把你喂胖。”
孟菱“切”了一声:“又不是天天吃。”哪有钱天天吃。
陈遂问:“对了,什么时候能尝尝你的手艺?”
“你没吃过吗?”孟菱小口喝了口汤,忽然想起来,“哦,那天帮雨薇姐做山药粥,后来你没吃,送我去学校了。”
“嗯……”陈遂咽下一块鸡肉,笑说,“是啊,饭都没吃,送某人回学校,结果半道还被气得胃疼。”
孟菱舀汤的手一顿,抿了抿唇笑:“我那都是在考验你。”
陈遂撇嘴:“是,您说啥就是啥。”
孟菱笑笑:“以后总有机会的,我拿手好菜可多了。”
陈遂瞭起眼皮,想到什么,忽然一笑:“什么时候让我吃你。”
孟菱讶异的瞪大眼睛,看了眼在前台的老板娘,老板娘在刷抖音,她松了口气,小声说:“你好烦。”
陈遂笑笑:“好了不闹了,这么不禁逗。”
后来他真的没再闹,安安静静吃完饭。
这段饭吃的时间很长,他们吃完又坐了一会儿,到十二点多才走。
付款之后,孟菱说:“虽然镇上没什么好逛的,但还是带你逛逛吧。”
他们往镇中心一处广场去,那边摆地摊的人多,可以套圈,打气球,还有很多路边摊可以吃。
晃荡着到了广场,路口有炸爆米花的,孟菱捂着耳朵,催促陈遂赶快离开。
走到这条街中间路段,孟菱才放心停下。
陈遂笑她:“这小破胆儿。”
孟菱幽怨的瞪了他一眼,他又改口:“其实我也害怕。”
孟菱忍不住一笑。
这边有一家露天台球馆,一堆不良少年聚众于此。
陈遂一笑:“这伙子人要是京哥看到又得皱眉了。”
遗棠大学没人不知道,李京州之前做了关于校园欺凌的纪录片,后来又拍了一部长达九十分钟以不良少年为主题的纪录片,名为《不良少年的江湖》。
孟菱很想问:“那你呢?”
“我什么?”
“你什么感觉?”
陈遂瞥了那些人一眼,都是十五六岁年纪不大的混混,有个小痞子把女朋友的名字缩写纹在了手腕上,还有个胖子大冬天穿短袖,露出一条青龙花臂。
陈遂一笑,特别不屑:“庸俗无聊非主流。”
他看向孟菱,又叹了口气:“我和李京州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会皱眉,我不会皱眉,但他不会叹息,我会叹息。”
孟菱不解。
陈遂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意思是——”他顿了顿,“我比他冷漠,但也比他温柔。”
所以他是新闻人,我是作家。
孟菱有好一会儿都没说出什么话。
她一直都是这么形容他的——热雪。
又往前走了几步,露天台球馆一旁有一个小卖部,陈遂说:“看这帮人抽烟,我也想抽了。”他舔了舔唇,“两天没抽了。”
孟菱说:“那进去买一包吧。”
他们一起进了小卖部。
陈遂要了包中华,又要了个两块钱的塑料打火机。
等老板帮他拿东西的空隙,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家店里的商品都是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校门口店里卖的便宜零食和杂七杂八的玩具。
他来兴致了,抓了把一毛钱两个的黑色包装爆炸糖,又拿了几个西瓜泡泡糖,孟菱说:“你买这些干嘛呀。”
他说:“玩呗。”
他指了指墙上的悠悠球:“给我拿一个。”又指了指旁边的泡泡胶,“墙上挂的我都要了。”
孟菱想说,你真的够了。
陈遂像是提前预知她的话似的,转头冲她一笑:“我带回家慢慢玩。”
孟菱只好闭嘴。
最后陈遂付了一百块钱,拎着两个红色的塑料袋出了小卖部。
孟菱对此哭笑不得,中华五十一包,剩下的五十块全都用来买杂七杂八的东西了,小卖部的东西大多是按照一毛五毛来算的,可想而知他是买了多少东西……
出来之后陈遂先点了一根烟抽。
他拉着孟菱的胳膊,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把她拽到自己左手边:“站这,别熏着你。”
话刚落,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孟菱对此见怪不怪,他能这么久没接到电话已经算不可思议了。
“干嘛去了,不是说好了今儿给你庆功?”
原来是张之挣打来的。
陈遂呼了个烟圈,用口型对孟菱说“张之挣”,随后一笑,说:“找媳妇去了。”
孟菱闻言用眼神嗔了他一下。
张之挣又说了什么,陈遂把烟放到打电话的那只手上夹着,空出的手摸了摸孟菱的脑袋,像撸猫似的:“等开学再领你见。”
孟菱发觉今天他好爱肢体接触。
要么摸脑袋,要么捏脸颊,还牵手和拥抱了……
“我下午回去。”
孟菱又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
“嗯,下午四点多的票。”他这么说,“好,晚上见。”
待他挂了电话,孟菱问:“你今天就走?”
他吸了口烟:“嗯,最近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