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良小仙
他不介意多送一个情敌,如果对方也有胆量坐的话。
徐冉再迟钝,对眼前两个男人暗里的交锋也不可能一无所觉,她只是觉得两人都很奇怪。
她原以为照周迦南今天的发疯程度来看,只会一句话不说强行将她带走。而彭子维,答应的这么迅速也很让她意外,不过如果决定好了不住院,速战速决尽快回去倒是对的,如果彭子维拒绝,周迦南坚持,不知又要拖多久。
今晚,三人站在病房里被各种或明或暗、津津有味的目光环绕了快半小时,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受不了了。
话说回来,既然他们两个都能达成一致,自己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彭子维父亲的秘书和医生聊过后,又去交了费用,回来时撞上三人要走,也没有提出要送彭子维的意思,只是谢过他们,看了眼时间自称赶时间走了。要说这人对彭子维的态度,上心也不上心。说不上心,还专程跑了一趟,但要说上心,不如说是在例行公事,这也就不难解释彭子维与其父亲的关系。
彭子维从小到大体会到的是一份夹生的父爱,父亲会在他没有期待的时候,给他一点并不亲力亲为的关怀,但当他有了期待,这样的关怀又硌得人生疼,久而久之,倒成了一种折磨,有不如没有。
但就是这一次碰面,周迦南轰然一下记起了曾在哪里见过对方,竟然是他?如果这个男人是彭子维父亲的秘书,那彭子维选择在金岸工作,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但联想到今晚发生的事,周迦南又觉得似乎可以理解?
作者有话说:
骄傲脸!小仙今天在章节前加了卷标,小天使们快去看,怎么样,还喜欢么嘿嘿~
第54章
周迦南接了个电话, 下去挪车。
秘书离开后,彭子维的情绪有了明显低落。
他手不方便,徐冉要帮他拿东西, 被他截下:“我来。”
“可……”
徐冉眼神瞟过他被固定的那支手臂。
“我是男人, 怎么能让你来?”
彭子维无所谓地伸出另只手,低笑了下:“这条胳膊还能用。”
徐冉稍愣了下,任由他将手里的包接过,没再反抗。
彭子维单肩将包挂上,正要迈步, 突然整个人不受控地打斜倾了下,包从肩上滚落, 徐冉忙走近将人扶住。
彭子维闭着眼, 手捂向后脑,神色痛苦,眉锋狠狠皱作一团, 似乎牵动了头上的伤口。
徐冉急忙按响床头的呼叫铃, 惊慌地问:“是头疼么?”
正好隔壁床有个护士在, 看见了这个情况, 主动道:“先扶病人躺下, 我去叫医生。”
徐冉点点头, 和护士一起将人扶回床。
彭子维感觉头部颞骨处有根神经猛地拽着他的头皮疼了下, 但也就是一刹, 缓过来就好了许多, 过了十几秒, 他躺在床上睁开了眼。
“医生马上就来了, 疼的厉害吗?”徐冉没遇过这种情况, 不知该说什么, 看他的嘴唇有点干,于是又问:“要喝点水吗?”
说完用眼神在桌上找起一次性纸杯。
这时,彭子维突然拉住了徐冉的衣角,声音不变,只是神态比刚才虚弱:“不用,等医生来就好,你坐着。”
徐冉无奈,只能听话坐下。
等待过程中,彭子维的手缓缓松开了她,搭在了床边,和徐冉的手只有一尺之距。两人眼神相触,几秒,几十秒。
彭子维从徐冉的眼神里看到了关心,只属于他的关心,这一刻他鼓起勇气,问了徐冉一个问题——“在担心我吗?”
徐冉滞了下,小声嗯了声。
“我可不可以问,是哪一种关心?”
彭子维直白地望着她,不给她退缩的余地。
徐冉低下了头,没有立刻回答,她不是在逃避,她只是也在心底搜寻、质问着那道声音。
是喜欢吗?还是?
彭子维笑笑:“刚很想抓住你的手来着,但又怕吓到你,就没忍住,问了这个问题,没关系可以先不用回答我,我可以等。”
徐冉怔怔望着他,欲说什么。
这时,病房门忽从外打开,走近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几个护士。
徐冉站起来,医生对着彭子维的伤处检查了一圈,又问了几个问题才道:“送神外做个全面检查吧,先别急着出院,再观察几天。”
神外,即神经外科。主治外伤引起的脑部等神经系统疾病。
“好!”
徐冉怕彭子维又不当回事,忙抢先答应下来。
“你是家属?”医生见徐冉答得比病人还殷勤,先入为主,“从急诊转住院的手续办过吗?”
“没有。”
这个情形,徐冉对一个问题也没有多做反驳,这不是重点,她只是问,“现在转吗?请问需要准备什么?”
“简单,你跟着她走就可以了。”医生交代了急诊护士几句,让对方帮忙一起护送。
医生离开后,急诊护士一边解答徐冉的问题,一边告诉她住院的手续流程,彭子维见徐冉很认真听着,刚冒出的想要打电话叫人的念头又压了下去,只是把银行卡和身份证都掏给她,一面道:“用这个。”
说完开始打字,“密码我发给你。”
“不用……”但还没等徐冉拒绝,微信提示音已经响了。
她就这样知道了彭子维的银行卡密码密码,明明他可以转账自己可以代付的,但彭子维的动作凭空在二人之间添了亲密。
护士全程旁观,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转着,什么也没说只是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办完住院,来到神经外科。
来的值班医生是个年轻人,个子高瘦,皮肤很白,唇红齿白的那种白,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干净。
徐冉听护士叫他沈医生。
他说话是一种专业中慢声细语、娓娓道来的节奏,很平和,很细心,让人交谈起来很舒服。
对方安排彭子维做了脑CT,又做了其他几个项目,让他们等等结果。
--
周迦南下去挪车,再回到急诊室时,发现病床已经空了。
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但没人通知他一声。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拨通徐冉的号码,但回应他的是一道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提示音响起前嘟了两声后,代表他是被拒接了。
周迦南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一时发怔,他从没有像这刻一样,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闯入者。
他在急诊科外走廊的长椅坐下,裤脚发重,衬衫半潮,头发上沁着水珠,外面小雨缠绵,一时下一时停,就像他今夜的心。
等了大概五分钟,徐冉回拨了过来。
“不好意思,刚正在和医生聊病情,不太方便接电话,你上来了?”
“嗯。”
徐冉听出周迦南情绪不高,顿了下,道:“你下去的时候,医生过来了,说他的伤还要再观察一下,就从急诊转了住院,在13楼神经外科,左边电梯左拐第一间病房。”
“我知道了。”
周迦南答,声音平静地没有起伏。
徐冉犹豫了一下,问:“你还要过来吗?要不然,你直接回去吧,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
“你呢?”
“我今天陪护,先不回去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
徐冉的心莫名坠下来,虽然周迦南话少的时候很多,但她一直能够感知他的情绪,是生气、冷静、还是不高兴,泾渭分明。
只这一刻,隔着电话线她竟有些摸不准。
明明今天晚上的他,是那么无礼、跋扈、嚣张,可当他整个人突然沉下来,徐冉发现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飘在了半空,很难再开心起来。
“我过去一趟。”
周迦南没有说他要过来干什么,只是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徐冉盯着戛然而止的通话界面,发了下呆,转身回了病房。
这次是单间的病房,里面还有陪护椅。
其实彭子维没有要她留下,是她心里在惴惴不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让她不安的不是彭子维的病情,或者说,不止是彭子维的病情。
今天的一切都发生得太仓促,局面好像在朝着她看不到的方向狂奔。
病房里,彭子维正在等她。
见她进来,问:“这家的饺子很有名,我点了两份,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一起点上。”
徐冉不挑食,加上一晚上没吃饭有点饿过去了,没什么胃口,只是应道:“你点就好了,我都可以。”
彭子维没有让她做选择,说了声好,干脆地下了单。
他一直这样干脆。
徐冉其实有点羡慕。
病房很安静,彭子维点完餐,见她似是有心事,放下手机正对向徐冉,主动打破了沉默:“今晚,怎么会和他一起过来?”
这个‘他’,说的是周迦南。
“我打算搬家,被他在路上截住了。”
徐冉没有说得太详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得详细,这件事本身就很暧昧,怎么说都暧昧,在她看来,多说不如少说。
彭子维和她一样,是律师。
职业buff让他们拥有比一般行业的人更熟练的逻辑推断能力,也因此,事件发展的并不难拼凑。
“你在为这个闷闷不乐?”彭子维忽问。
“不是。”徐冉坦诚地深吸一口气,“我决定了要搬走,就不会再为这点动摇,我只是,只是觉得今晚的一切有种失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