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枳
他到底又做了什么?
只是眼下情况显然没给她思考的空间。
祁岸远比她想象中愤怒,一身唯我独尊的气焰把何恺压制得死死的, 何恺还不敢反抗, 只顾胳膊挡脸狼狈求饶。
一起过来的祁颂和钱向东也气势汹汹, 光是眼神就好像在警告其他人, 这是祁岸跟何恺的私事, 谁敢上去掺和试试。
以至于本想上去拉架的郑威,和另外一个男生,看到这一幕瞬间动摇。
于是在这短暂的几秒, 没有一个人过去帮忙。
就只有宋枝蒽。
她不可能放纵祁岸这么一直打下去。
先不提何恺怎样,就是他挥拳的那几下,手关节的软组织也明显挫伤。
更别说这会儿何恺额角流血, 迷迷糊糊,万一他哮喘犯了,事情很容易闹大, 对祁岸也没有好处。
宋枝蒽不想看着祁岸因为这种人留下污点, 于是第一时间过去拖他。
可祁岸疯起来实在野性难驯。
宋枝蒽虽然把他拖住, 可架不住祁岸长腿狠狠踹了何恺一脚。
何恺痛叫声顿时更惨,一边还哭喊着, “我知道错了我错了还行吗!”
就是这会儿, 几个服务生跟着罗贝贝从另一边过来, 罗贝贝骂了声,“钱向东你他妈的拦着啊,再不拦着等着出事儿吗!”
这么一喊,众人才清醒几分。
也终于有人假惺惺地喊了两句,诸如喊人啊,怎么没人拦着之类的。
然而说再多,没一个敢上去。
还是钱向东冲过去,宋枝蒽刚好抓紧时机挡在何恺身前,正面搂住祁岸。
165的单薄身板紧紧贴合男生茁韧坚实的胸膛,几乎拼尽全力抵挡住他的力道,却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祁岸身体里沸腾的怒意。
宋枝蒽眼眶盈热,声音又涩又哑,“别打了祁岸!”
“……”
声音里带着不由自主的颤,“你再打下去连我一块儿打算了!”
这本来是她的气话。
没想到真起了作用。
祁岸原本抄起一旁的椅子准备砸下去,听到她的话周身一震,因盛怒而混沌的思绪也在这瞬间幡然醒神。
怀里。
是温暖柔软又真实的宋枝蒽。
是他自己都舍不得碰疼一下的姑娘。
也看她多掉一滴眼泪,都会疼惜的心上人。
像是找回神智,祁岸起伏的呼吸缓和下来,敛着深暗的眸看她。
宋枝蒽微微仰头,双眸湿亮,鼻尖发红。
她在这刻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心里的愤怒情绪,也如同被摧枯拉朽的力量撼动。
祁岸右手松开椅子,左手揽住宋枝蒽的腰,肩头卸掉一身戾气,疲惫至极地俯下身,在众目睽睽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那样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这会儿却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她脖颈处贪婪呼吸着她身上的清甜。
祁岸嗓音低哑,蕴着沉柔情意,“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
宋枝蒽眼眶酸涩,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倔强道,“我才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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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一架会轻而易举被宋枝蒽解决,众人离开饭店的时还在心有戚戚。
心情最复杂的就是宋晴和郑威。
宋晴不必说,之前在包间吹那么大牛皮,现在被拆穿不说,还被那俩人当众塞了口狗粮。
宋枝蒽和祁岸抱在一起时,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也都从惊恐变成吃瓜。
心里os都快写脸上了:感情这俩人根本就没老死不相往来啊,看起来比当年上学的时候还腻歪呢!啊磕到了磕到了!!
os完还还有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晴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是吹吗?继续吹啊?
宋晴白眼一翻,差点没原地去世。
也自然没跟着陈小蕾送何恺去医院,把这顿饭AA的钱给她转过去就灰溜溜地走了。
走的时候甚至一眼都不敢看宋枝蒽跟祁岸。
至于郑威,他就有些身不由己。
像宋晴这种女生,跟何恺不熟,说不陪着也就不陪了。
但郑威跟何恺当年关系不错,这事儿大家都清楚,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人想看他的笑话。
毕竟他高中时可没少欺负宋枝蒽。
郑威也不傻,他不想像何恺那样挨揍,想要打退堂鼓,偏偏作为男生组织者的副班长,故意揽住他的肩膀,非让他一起陪着。
就这么,陈小蕾和两个男生,还有祁岸宋枝蒽他们一伙人,带着何恺去了医院。
别人都云淡风轻的,只有郑威,全程处于紧绷惶恐中。
特别是看着宋枝蒽跟祁岸十指紧扣的画面。
宋枝蒽也是上车才知道,他们之所以能走得这么痛快,是因为罗贝贝早在祁岸去找何恺的时候,就跟饭店老板提前打通关系。
倒也不愧是俱乐部经理人,谈起条件来利落麻溜,说要是损坏物件儿,一律双倍赔付,要是真打起来影响生意,也绝不亏待老板。
巧的是饭店那时本就没什么生意,老板也算性情中人,一打听,知道这被打的是因为耍手段抢了别人女朋友,当即领着几个男服务生下来,说我也给你撑撑场面。
结果场面还没撑起来,祁岸就放了何恺一马。
不过就算这样,何恺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脚踝骨折本就没好,又被祁岸打了几拳踹了两脚,整个人都快散架。
本以为祁岸今天揍完他肯定要上120,不曾想祁岸那群人主动把他送到医院。
提溜他上车的时候,钱向东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啊,没什么大事儿。”
这他妈的简直是耍完流氓做慈善。
就让人很一言难尽。
何恺也只能哭丧着一张脸,表情复杂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然而这并不是祁岸的意思。
这一开始就是钱向东和罗贝贝的意思。
俩人平时看着是祁岸的下属,但一个年纪比祁岸大很多,另一个则是为人处世上比较“社会”,在这事儿上自然考虑得多。
他俩想法都是,咱好好一个小老板,犯不着为了那种傻逼闹到警局。
揍几下出出气也就差不多得了。
最主要的是,别让小老板吃到一点儿亏。
而之所以大老远跟着坐飞机一起过来,也是担心祁岸和祁颂意气上头,真把何恺揍出个好歹。
祁岸那会儿看起来太吓人了,也不说怎么回事,直接让罗贝贝订票。
飞机上也一直冷着脸沉默。
后来还是祁颂说的,说有人告诉祁岸,当初是何恺从中搅和,他和宋枝蒽才互相误会这么多年没在一起。
罗贝贝和钱向东懵了,心想祁岸不是有个白月光吗?怎么这人又变成宋枝蒽了?
不过其中道理他们也没弄明白,他们想的就只是看着点儿祁岸。
“事实证明,你那些老同学都他妈的怂包。”
跟宋枝蒽复述情况的祁颂嘲讽地翻着白眼,“没有一个敢过来的拦着的,别说报警了,何恺也怂的1B,我以为他好歹会反抗一下,结果这家伙,只知道护着他那个一晃荡全是水的大脑袋。”
“不是我说。”
“你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就算他骗你你也不能看上他啊。”
“你要是不看上他,你跟我哥早就成了。”
宋枝蒽面色有些尴尬。
本来她想问祁岸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没想到祁颂反倒把她训了一顿。
就这会儿,包扎好的祁岸从诊室出来,冷冷呵斥祁颂一嗓子,“你他妈对她说话态度能不能客气点?不能就闭嘴。”
被他一凶,祁颂撇撇嘴,“行行行,客气客气。”
说话间他冲宋枝蒽挑了下眉,“我出去抽根烟,等上楼找何恺问话的时候记得叫我就成。”
说完,祁颂大摇大摆地走了。
宋枝蒽莫名想笑。
但看到祁岸此刻不那么放松的神色,又忍了回去。
她走上前,眼神关切地望着他,“还疼吗?”
祁岸肃冷脸色收敛几分。
把那只包成粽子的手递到她面前,正儿八经地吐出一个字,“疼。”
宋枝蒽眉心跳了跳,“这么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祁岸煞有介事道,“让我回去好好养着,多冷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