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枳
祁岸撇她两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声,“至于么,这就开始慌张。”
宋枝蒽被说中心事,哽了哽,“见家长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不紧张。”
祁岸斜睨她,顺势牵住她刚刚还抓薯条的一只手,“我怎么不紧张。”
宋枝蒽:“?”
祁岸深眸觑着她,似笑非笑的,“我怕那群人哪句话说得不对,惹我的枝枝不高兴,转头就不要我了。”
“所以,”他捏了捏宋枝蒽的手,像在安抚,“在你答应后,我就告诉他们今晚我要带你回去。”
宋枝蒽微微睁大眼,“那他们怎么说?”
祁岸漫不经心地拱了拱腮。
宋枝蒽有点儿急,“你说啊。”
祁岸眉宇藏着春风般的笑意,噢了声,“还都挺欢迎的。”
宋枝蒽张了张唇,顿了两秒,“……你不会骗我吧。”
就知道她不相信,祁岸耸肩,把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调出来给她看。
宋枝蒽接过来,发现他果然没有骗自己,他家族群里,都对宋枝蒽的到来表达好奇和欢迎,特别是一个叫祁沫的。
一个劲儿要祁岸多发几张宋枝蒽的照片。
祁岸还真发了,不过发的都是私下偷拍宋枝蒽的照片。
有她专心吃饭的,有她在飞机上歪着头睡觉的,还有一张是两人昨晚折腾累了,宋枝蒽躺在他怀里睡觉的照片。
不过还好,照片里她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出来什么都没穿,只露出祁岸垫在她头下的一只胳膊。
宋枝蒽双眸紧闭,睫毛长长的,看起来格外温软可人。
大家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对,长辈都称赞宋枝蒽长得干净漂亮,看起来好乖,其他的兄弟姐妹则指责祁岸在家族群里秀恩爱。
宋枝蒽哭笑不得,真不懂她这素面朝天的,连个正脸都没有,哪里漂亮了。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也太喜欢偷拍了。
宋枝蒽略无语地看着他,努力做出威慑的样子,“你能不能别没事儿就抓拍我。”
最起码拍之前告诉她一声。
祁岸吊儿郎当地“嗯”了声,“有点儿难。”
“……”
“我喜欢拍我喜欢的。”
这话听着没正形,但宋枝蒽知道他没胡扯,早年的时候,祁岸就经常挂着个单反,给他喜欢的事物拍照,有时候是新到手的赛车模型,有时候是绣绣,有时候是他的马球球,有时候是新买的球鞋。
好像拍下来,就能铭记什么一样。
而现在……
宋枝蒽脑中蹦出莫名好奇,没忍住点开祁岸的相册,发现他相册里果不其然,几乎全都是她的照片。
侧脸,正脸,背影,没表情的,笑着的,睡觉的,应有尽有。
几乎每次在一起,祁岸都会给她拍照。
有的照片是宋枝蒽的摆拍,有的是趁她不注意的抓拍。
平心而论,都很好看。
甚至隔着镜头都能感受到拍摄者视角下的爱意。
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也会被人这么珍视,宋枝蒽咬起唇,双颊蕴热起来。
祁岸啧了声,“你怎么还偷看人隐私?”
他话说得轻飘闲散,摆明着逗弄她玩儿。
宋枝蒽弯了弯唇,抬起眸看他,“你跟女朋友还敢谈隐私?大胆。”
这话说给别人不知道。
但对祁岸来说却是绝对的爽。
他一面觉得自己像个受虐狂,一面又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她,诚信称赞,“行啊,挺上道。”
“……”
他抬手捏了捏宋枝蒽双颊的软肉,“以后继续加油,多管管你男朋友。”
不得不说。
祁岸有时候哄人真的很有一套。
明明宋枝蒽之前还是紧张的,这一路和他说说笑笑,心情放松了好多。
当然对外婆还是要装一装的,如果外婆知道她回去见祁岸的家人,肯定会担心,所以祁岸的借口没错。
外婆也没怎么担心,只是在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多嘟哝几句。
祁岸本想帮忙,却被两个女人一同嫌弃,让他在旁边等着就好。
他闲得实在无聊,只能去琢磨宋枝蒽桌上的小物件儿,后来两人吃完晚饭,去机场候机后,宋枝蒽才知道这家伙从自己那儿顺走两只小鸭子。
一只公鸭一只母鸭。
两只毛绒鸭子被他按着头亲了个嘴,祁岸靠坐在候机室的沙发椅里,煞有介事道,“回头放我那儿摆着,也算半个定情信物。”
宋枝蒽没忍住笑,说他幼稚又无聊。
祁岸不置可否地在垂下眼,俯首她唇上贪恋地亲。
也就仗着VIP候机室没几个人,他才胆大妄为。
宋枝蒽像是小时候背着老师偷吃糖一样,闭上眼和他亲了几秒,而后赶忙把他推开。
祁岸笑得浮浪不经。
又见她有点儿累,就牵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躺会儿。
宋枝蒽并不是爱在人前秀恩爱的性格,但这会儿周遭确实没什么人,且她折腾了一天也着实有些累。
于是想了想,点点头,搂着祁岸的腰身,安心贴着他温暖的脖颈闭上眼。
祁岸磁性的低嗓带着震颤般落在头顶,“好好休息会儿,登机我再叫你。”
有他这话,宋枝蒽困意立马来了。
本打算正儿八经睡个十几分钟,不想她还没睡着,就被一个惊喜的女生惊扰。
女生声音满是不可思议,直接喊了声祁岸的名字。
祁岸也确实没想到在VIP候机室能碰到认识他的人,且还是个女生,顿时肩膀一僵,抬眸顺着声音望去。
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精致时髦,但又很成熟的女生眉开眼笑地走朝他和宋枝蒽的方向走过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看错了。”
女生说这话的时候,宋枝蒽也坐直身子朝她看去。
就在目光对视的瞬间,女生更惊讶了,“天哪,宋枝蒽?”
说话间,她一屁股在宋枝蒽右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不是吧,你们两个真在一起啦。”
比起女生的自来熟,祁岸眉头微蹙。
既觉得这个女生很面熟,却又有点儿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正想开口问她是谁时,身旁的宋枝蒽有些意外地开了口,“阮洁?”
一听这个名字,祁岸终于有了点印象。
然而还未等他完全回想起来。
阮洁疯狂点头,拉住宋枝蒽的手,“对啊,是我。”
说话间,阮洁看向祁岸,有些唏嘘,“哎,都怪我当年没眼力见儿,早知道你俩有情况,我就不找你帮我送情书了。”
话到这里。
祁岸像打开记忆阀门,突然记起曾经一件让他很不开心的事。
高二学年午后空旷的走廊,一个叫阮洁的女生把他拦住,兴冲冲地问他收到自己那封情书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祁岸抄着口袋,凝着俊冷似霜的面色,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女生,“我什么时候收你情书了。”
后来下午第一节 课的下课铃声打响,祁岸第一时间把那封情书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摔在宋枝蒽桌上。
那是少年第一次对宋枝蒽挎起脸色。
在宋枝蒽迷茫又无辜的眼神里,祁岸压抑着怒气冷嗤,“帮人当红娘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抱歉宝贝们,昨天因为一些破烂事来晚了!爱你们
第七十九章
那刻的画面, 像是彩色录影,一直深植于宋枝蒽的脑海中。
随着祁岸的那句话,喧闹教室里的所有人, 几乎都把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有人诧异, 有人看热闹,有人不怀好意。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内敛沉默, 第一次面对这种风口浪尖的指责, 茫然又无措。
似乎也意识到到自己的失态, 下一秒, 祁岸敛起情绪, 抬头朝四面八方的看来的人沉着嗓斥了一句。
“都他妈看什么看。”
这话比老师的训斥可有用多了。
短暂的一瞬沉默后,那些人立马装模作样地四散开,很快教室就恢复了之前的喧嚣。
然而那刻的祁岸, 却没停驻下来,听一听宋枝蒽的解释。
再后来,就是当天晚上, 宋枝蒽专门去祁岸房间门口,找他解释。
或许是不美好的记忆,总会被本能地抹除掉, 宋枝蒽很难再记清当时她是怎么跟祁岸说的, 只知道自己大致跟他表达了歉意——她不应该擅自帮别人把情书放到他的桌堂里。
说完这些, 宋枝蒽安静下来,目光期许地等祁岸的一句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