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图样先森
换好衣服,又坐在镜子前化妆,化妆师问她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眼下的颜色挺重的,得多打一点遮瑕才能遮住。
别人订婚前都是疯狂包养敷面膜生怕当天自己不够漂亮,喻幼知倒是心大,全靠化妆师妙手回春。
等差不多都化好后,化妆师把昏昏欲睡的喻幼知推醒。
化妆师问:“这个妆您还满意吗?”
喻幼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自己平时的化妆技术得有多烂,怎么她给自己化妆和化妆师给她化妆,效果会差得这么多。
“满意。”
别说黑眼圈了,就连苍白的脸色都被粉嫩嫩的腮红给遮住了。
一切搞定,工作人员功成身退,说等订婚宴开始的时候会有人来叫她,在这之前让她在酒店房间里休息。
说是休息,可是连头发都做了发型,也不可能就这么大喇喇躺在床上。
她只得坐在桌子旁,手撑着下巴,以十分不舒服的姿势勉强小憩。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迅速睁开眼,以为订婚宴要开始,立马起身去开门。
然而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工作人员,也不是贺明澜。
是一身宾客打扮,穿着黑色西服的贺明涔。
喻幼知愣在原地。
她以为他今天不会来的。
而且因为那通莫名其妙的复合电话的事,她暂时也没有做好和贺明涔面对面的准备。
因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就乱了。
“你……”
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什么来,在审讯桌上能跟嫌疑人打太极的喻检察官在他面前也只能嘴拙。
正当她还在脑子里整理措辞的时候,贺明涔已经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
从来没见的精致妆容,以及盛装打扮。
裙子再长点拖个地,脑袋上再戴个白纱,就跟结婚差不多了。
他扯唇笑了两声,也不等她说什么,直接攥住了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喻幼知就这么被他带出了房间,往前走了好几米后才后知后觉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贺明涔没搭理她,带着她来到电梯门口,按下电梯键。
喻幼知还处在懵圈当中。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他侧头看她,淡淡道:“抢婚,看不出来?”
喻幼知以为自己幻听,直到电梯门开了,他拉着她就要往里走。
她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就这么和贺明涔在电梯门口拉锯着,说什么也不肯进电梯。
贺明涔没了耐心,直接问她:“走不走?”
喻幼知睁大眼:“你疯了吧,这又不是演电视剧。”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回房间。
“我给了你自己走路的机会,是你不要的。”
男人在她背后不冷不淡地说了句,话刚落音,他长腿一迈,三两步追上,一把又将她拽了回来,然后稍蹲下身,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双腿腾空,视线一下子高了起来,到与他的身高平齐的地方,喻幼知看着眼前男人,抖着腿挣脱。
“喂!”
贺明涔皱了下眉,警告道:“我左手不能用劲,你老实点。”
她果然一下子就不动了。
实在怕伤到她的左手,喻幼知左想右想,不得不妥协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贺明涔不为所动:“你觉得我会信?”
“我说话算话。”
喻幼知左右看了眼这层的走廊,还好暂时没人过来,不然被人看到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先稳住他,好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他将她直接抱进了电梯,然而电梯门已经关上,他还是没有放她下来。
电梯来到下一层,贺明涔抱着她又走了出去,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套房门口,他这才把她放了下来,一只手仍然拽着她,另一只手从西装内兜里掏出房卡。
房门打开,他二话不说将她推了进去。
喻幼知踉跄好几步才勉强没有摔倒,回头看他,他已经将房门给反锁上了。
“这回我不会让你跑了,你哪儿都别想去。”
贺明涔眼底平静,唇角却违和地冲她勾了一下,一字一句道:“你不想和好那就不和好吧,我们就这么互相折磨,喻幼知,这辈子,你就是死也得跟我捆在一块儿死。”
第63章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了。
说他疯了,但此刻他的表情却又很镇定。
心口像是被生生攥着难受,喻幼知想要尽力忽略掉这层感受,不愿抬头直视他,垂在两侧的手不自主握紧。
感到他上前了一步,她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高挑的个子实在给人太强的压迫感,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吸光,像是一道乌压压的阴影在朝她靠近。
喻幼知后退几步,忽地听他意味深长地说:“再往后就是床了。”
她一下子就不动了,双腿杵在原地。
贺明涔漠然笑了两声。
“在这儿待着,”顿了顿,他像是看破了她心中所想,又补充道,“如果不想让我当着所有客人的面把你扛走,就老实地别出去。”
他真的要把她关在这里?
眼看着他要出去,喻幼知急忙跟上了前。
“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如果订婚宴连主角都不在,到时候别人会怎么说?”
“你管别人怎么说。”贺明涔微蹙眉,“让开。”
喻幼知挡在他和房门之间,深吸口气,问他:“那明澜哥怎么办?我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让他怎么跟人解释?”
贺明涔垂眸盯着她,嘴角一哂,意有所指地反问:“你也知道不能把人一个人丢在那里?”
她猛地一愣。
“贺明澜没我那么傻,没有你他也不会死。”
说完,贺明涔推开她,将要开门。
“这场订婚宴,我是为了我爸爸。”
喻幼知攥着手心,突然说。
贺明涔神色微滞,止了动作,侧头望她。
她终于告诉了他订婚的的真正原因,就和她回栌城的原因一样,一切都是为了调查她爸爸的死因。
她一直都不相信爸爸的死是自愿的,认为事有蹊跷,可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有限,所以不得不去请求贺明澜帮忙。
“这场订婚宴请来了很多我爸爸当年共事过的同事,能把他们都找来不容易,我必须去。”
喻幼知说:“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然而贺明涔在听完这些话过后,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了他准备离开时,还是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调查父亲的死是她这几年最大的支撑,喻幼知甚至为此咬牙走上了和父亲一样的职业道路,如今到这一步了,她实在承担不起错过这场订婚宴的代价。
都已经这样对他解释了,他还是不让她去。
喻幼知失去耐心,抬首直视他,语气也激动起来:“贺明涔!你别疯了行不行!你让我去!”
然而贺明涔仍然牢牢挡在她身前,眉眼紧蹙地看着她:“你说贺明澜借着这场订婚宴请来了你爸当年的那些同事,那你知不知道他除了这些人还请来了哪些人?”
她从没有过问过贺明澜请了哪些客人,面色稍许困惑。
“哪些人?”
“除了行动不便的曾爷爷,他请来了贺家上下几乎所有的直系亲戚。”
喻幼知怔住。
一场订婚宴而已,贺明澜是要干什么。
“就算这场订婚是假的,但是那些亲戚知道吗?他们只知道贺明澜对这场订婚有多重视,”他抓着她的肩膀问,“事后你要怎么跟他们解释这次订婚?一个个去解释你跟贺明澜之间不是那么回事吗?”
喻幼知张了张嘴,呆愣愣说:“也不是非要解释……”
“不是非要解释是什么意思?”贺明涔神色怒愠,“喻幼知,你究竟考虑过我们没有?”
她突然无言以对。
抓着她肩膀的手又紧了紧,贺明涔几欲是磨着牙关沉声说:“你今天如果往那儿一站,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被抓着的肩膀有些疼,但却比不过此刻她心里的震惊。
他们之间不是早就彻底完了吗?
“你、你那天打电话过来说的那些话……”她愣愣地说,“是认真的?”
问她要不要和好。
喻幼知甚至都不敢想他这话究竟意图何在。
贺明涔蓦地笑了,低声自语道:“我也希望我不是认真的。”
那通电话确实是一时冲动。
然而在那天得到了喻幼知沉默的回答后,贺明涔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羞辱和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