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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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盛华出事后,林嘉因就从凯扬离职了,随着她的状态慢慢变好,时傅也回铭安办公了,林嘉因见到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时候即使在周末,白天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这天到晚饭的时间,林嘉因看到他从外面回来,走近时,她看见了他袖子上带着微不可查的泥土。
“这是去哪儿了?”林嘉因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周姨已经离开了,临走前还教她做了好几道菜。
“秘密。”时傅笑了笑。
林嘉因也没再问,直到一个月后,在思嘉的股东大会上,林嘉因以之前她的股份,再加上这半年来她收购的其他股权,以超过半数的比例成为了思嘉最大的股东,经过全体股东决议,她重新回到了思嘉,重新成为了思嘉的主人。
会议结束后,时傅来思嘉接林嘉因一起去吃饭,他们没有喝昂贵的红酒,没有吃高级的牛排,而是去了南大街的小吃街,从头吃到尾。
这是时傅为她准备的庆功宴。
回到家后,时傅带林嘉因去了花园,林嘉因意外地发现花园中多了一个玻璃花房,里面有一株花在灯光下静静绽放着。
时傅拉着林嘉因慢慢走进,然后打开了花房的玻璃门,他拿起架子上的盆栽放到林嘉因面前。
“花的名字,叫嘉因。”
又轻又暖的声音顺着花房的暖意注入林嘉因的心头,她看着□□色的花瓣,眼眶渐热,她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状似平静地玩笑道:“哪有这么取名字的?”
时傅脸上挂着轻笑,林嘉因把花放下,摊开他的手仔细看着,上面有好几道被月季刺划伤的血痕,林嘉因呼吸有些紊乱,他的左手都还没好,当初他划得那么深……
“再这样不理你了。”林嘉因抚摸着他手背的血痕,然后慢慢移到了他手腕上的那三条疤,他伤得比她还要严重。
“快过年了,嘉因做些好吃的给我补补。”时傅抚摸着她的头发。
“好,周姨教我做了好多菜呢。”林嘉因笑着说。
“那我等着。”
林嘉因放开时傅,蹲下来看着那盆花,看了很久,她情不自禁地拨弄了下花瓣:“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赵伯的花圃吗?”
时傅微愣,没想到她知道赵伯的存在,稍后他想到,应该是在燕北遇到了,时傅收回思绪笑着点头:“嗯,赵伯夸我有天赋,以后退休了可以做个花农。”
这株月季,是时傅跟着赵伯学习后自育的新品种,在经历过无数次失败后,终于开出了他想要的花朵。
时傅给这株花取名为,嘉因。
他希望她的后半生像这株花一样,平平淡淡,然后再充斥着粉色的甜蜜。
“那我要跟在你后面,做个采花贼。”林嘉因笑着起身,两人离开了玻璃花房。
“只许采我的花。”时傅捏了捏她的手。
“那你要多种一些,要不然不够我玩。”林嘉因轻笑。
两人来到外面,秋千对面靠墙的位置,又多了一个秋千架,时傅在那里也移植了一株“嘉因”,虽然冬天不适合移植,但是他想让她来年春天看到第一波花。
花园里,“小女孩”的对面,是“嘉因”。
灯光昏昧,两人穿着黑色的大衣静静站立,影子落在花园斑驳横斜的花枝上,暖意点点,柔情点点。
“等明年花开,我来娶你。”时傅眸中倒映着林嘉因的影子。
林嘉因注视着他的眼睛,身影好像在他眼中融化了,她轻轻点头:“我等你。”
晚上,在时傅睡着后,林嘉因久久没有入睡,她看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月亮,好像不再那么清冷,不再那么遥远,又过了一个小时,林嘉因还是没有睡着,她放轻了动作,起身去了书房。
林嘉因拿出钥匙,从柜子中取出时傅出差时寄来的第二张明信片。
高大的梧桐树前,他默然伫立,无声凝望,林嘉因看了许久,然后拿出笔,在男人的身边画出另一个背影,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
两个人的画面,终于不再那么孤寂。
最后,林嘉因用画笔将裙子染成绿色,在明信片的背面写下一句话——
“Rhett找到了他的斯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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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天气渐渐变得暖和。
这天早晨,林嘉因坐在秋千上看着花园里五颜六色绽放的花,抬头发现,影影绰绰的花墙后,他不知在那里看了她多久。
“怎么还偷看呢?”林嘉因坐在秋千上轻笑。
时傅笑了笑,身影从花墙消失,他输入密码进来,林嘉因也跟着他进入客厅。
这段时间,时傅一直在燕园筹备婚礼,是的,他们的婚礼是在燕园举行,对于时家来说,最高规格的宴会地点,就是燕园。
燕园上一次招待宾客,是时秋铭的六十岁生日,上上一次,是时傅出生。
这次,燕园再次打开大门,用最高规格的礼遇来迎接它新的女主人,相信这一次,他们的爱情会让燕园这个名字熠熠生辉。
两人坐在客厅,时傅拿出一份文件:“签了它。”
“什么?”林嘉因问。
“婚前协议。”时傅轻笑。
原本该在领结婚证前签的,但那天太过匆忙,时傅就仔细拟了一份合同在婚礼前交给林嘉因。
林嘉因拿起来随便翻了两页,看没问题,就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仔细看看?”时傅看着她这幅草率的样子笑了。
“你还会骗我不成?”林嘉因轻笑。
对于他们来说,签一份婚前协议是正常的,万一以后有婚变,不会波及到双方公司的利益,林嘉因对这点不奇怪。
“万一骗了呢?”时傅微微一笑。
林嘉因相信他,但看着他的样子,林嘉因又拿起那份婚前协议仔细看了看,直到看到最后一条,她愣住了。
——如果他对婚姻不忠,他名下的财产将全部自动归她所有,包括他名下的股权。
林嘉因抬头看着他,心里的波澜荡了一层又一层,在他们领过结婚证后,时秋铭已经转让了5个点的股权给她,尽管林嘉因不答应,但时秋铭还是想尽一份心意。
也就是说,林嘉因现在已经是铭安的股东了,而股东内部转让股权,是不需要其他股东同意的。
婚姻协议的最后一条,等于是断了时傅所有的路。
“我后悔签了。”林嘉因眼眶泛红。
为什么,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得让她感动,就在她以为不会有比这更让难忘的瞬间时,他又会携带着所有的爱意再次将她淹没。
“嘉因,我明白你之前不想结婚的顾虑,我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对你的爱意不会减少,但就像你说的,人是欲望的产物,我得主动为自己戴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把我牢牢地禁锢在你身边。”
“如果有一天我对不起你,让我在路边冻死,饿死。”
林嘉因注视着他深沉的眼眸,在眼泪掉下的前一刻,扑到了他的胸膛,紧紧抱着他。
有人说,低级的欲望放纵即可,而顶级的欲望需要极致的自律才能得到,人心易变,不过是欲望太多,而自制力又不够。
而和嘉因白头偕老,是时傅的顶级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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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燕园内的花园喷泉,小桥流水,一草一木,好像也都在欢快的气息中卖力地表现自己,想用最好的姿态来迎接它们的女主人。
房间内,林嘉因穿着婚纱坐在镜子前,旁边陪着她的是朱安。
时隔二十年,朱安再次踏进燕园,遇到时秋铭后,两人只是沉默地遥遥相望,微微点头,曾经的爱随风逝去,恨也随风逝去。
“嘉因像我,你好好待她。”朱安笑着看向时傅。
四个字,把时傅压制得死死的,是啊,他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倔强的两个女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我会的。”时傅温柔地轻笑。
燕园后面巨大的草坪,放眼望去,全是白色的婚礼之路,圣洁浪漫的花瓣,像是林嘉因身上的婚纱,层层叠叠,静静绽放。
这是时傅在去年就让园丁移植过来的,包括燕园每个角落的整改,他用无比的耐心,为林嘉因铺就了一条婚礼之路。
时间到了,宾客几乎坐满了整个草坪,在所有人的等待与注目中,时傅携着林嘉因的手缓缓走向鲜花和气球的尽头,他们在高朋满座中说“我愿意”,在彼此的注视下为对方牢牢带上戒指,在蓝天白云下尽情相拥亲吻。
在茫茫宾客中,徐之恒望着他们的身影,在心里默声说:嘉因,我希望你永远比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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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不累?”下午送完宾客,时傅将林嘉因抱上楼。
“还好,幸好是在燕园,要不然会更累。”林嘉因笑了笑。
“今天晚上在鸿艺公馆还要招待一些朋友,明天让你好好休息。”时傅说。
“好,我们是不是要商量一下蜜月去哪儿?”林嘉因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终于知道想了?”时傅捏了捏林嘉因的脸。
林嘉因笑了,她刚回到思嘉,工作上是一团乱麻,婚礼的事索性就全扔给了时傅:“明天我们一起想。”
到了晚上,时傅和林嘉因换了套衣服,去了鸿艺公馆,来了许多朋友,有司念向赫,还要程浩和程然,但还有很多人林嘉因都不认识。
“中午招待不周,今天晚上大家进行玩。”时傅笑着举杯。
“先问一下新娘,今天晚上能灌醉新郎吗?”有人笑着起哄。
“最好不要。”林嘉因微微一笑。
“哟,刚进门就护上了。”司念打趣道。
“羡慕了?”林嘉因揶揄她。
“是挺羡慕。”司念喝了口酒。
随着司念的话说完,向赫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林嘉因看着这两个兜兜转转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时傅携林嘉因去见他的朋友,很多人今天中午都在燕园见过,但是中午宾客太多了,林嘉因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花园里,大家随意走动,比中午的氛围要轻松很多。
大概转了半个小时之后,时傅带着林嘉因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两个当事人在这里偷闲。
林嘉因端着酒杯看向夜空的月亮,突然安静下来,她有些想爸妈了,这么热闹的日子,这么幸福的时刻,她希望他们见证的。
“看到我们幸福,他们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时傅轻轻环着林嘉因的腰。
林嘉因诧异于时傅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情绪,并且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笑了笑,伏在时傅的胸膛:“就是有些想他们了。”
此时,任何安慰的话都太过浅显,时傅只能静静地抱着她,想分走她一半的忧伤。
“爸妈才死了多久就迫不及待得上位了,真是打了一手好同情牌。”
月光静谧,不合时宜的声音隐隐传来,林嘉因皱了皱眉,时傅胸膛起伏,眼里夹杂着冷厉的冰霜,他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