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小西贝
品牌方的营销经理此时正好凑过来,听了一耳朵,脑子一转,发现了商机似的,高兴地拍了拍这人的背,拍得她一脸迷茫。
*
陈听找到路欣时,她正在游戏厅里的跳舞机上跳着舞。
少女又是一身亚比风的装扮,短裙下,一双长直的腿露出来,跳得起劲。
陈听坐在后面的凳子上,笑着看了会儿,不得不说,跳得挺不怎么样的,可以用手忙脚乱来形容了,但贵在青春四溢、自信蓬勃的状态。
陈听垂着眼,给路淮津发消息:【跟欣欣子相会在游戏厅。】
路淮津回挺快:【玩什么了?】
陈听:【跳舞机。】
路淮津:【跳给我看看。】
陈听:【……】
陈听:【我不会,路欣在跳,你要看吗?】
路淮津:【不看。】
陈听噗嗤一笑,这声音惊动了路欣,喘着气转过头来,惊喜地叫了声:“嫂子!”
陈听收了手机,问她:“想吃点什么?”
路欣从跳舞机上跳下来:“还不想吃,我想玩点儿暴力的。”
陈听随着路欣的喜好,陪她去玩了她口中所谓的“暴力卡丁车”,不得不说,原本积压起来的压力似乎在短短的半小时之内全部释放掉。
吃饭的时候,两人心情都很好,路欣虽然年纪小,但莫名会照顾人,蘸料是她替陈听弄的,茶水是她替陈听倒的,就连菜也要抢着给陈听夹,最后,两人碗里的菜几乎都是对方给夹的。
吃得差不多了,陈听问她:“我妈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路欣看她一眼,似乎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个称呼到底是在说谁,于是问:“这事儿,你知道?”
这话一说,无需多余的解释,陈听便点了点头。
路欣拧着眉思索道:“我觉着我婶婶最近还挺奇怪的,之前她挺……目中无人?最近莫名其妙,偶尔我去吃饭,她还会问我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甚至还会跟我笑,抱小团子的时候也多了。”
陈听听着,不知道这是好的情况还是不好的情况,路欣又说:“只不过嫂子,你可不要担忧,这个病不遗传的,我都打听过了,我哥他情绪非常稳定,这你肯定知道,并且他身体贼好,平时健身贼猛,那个肌肉……诶,我都不用说什么,你肯定见过也摸过。”
陈听猝不及防,呛了一下,这反应让路欣乐得不行,一副说错了话,但是我不怕的样子,小声嘀咕:“我未成年人,我可说的都是健康的中国话啊,放在晋江都能过审的那种。”
陈听喝了一口茶,强装淡定,没应声。
路欣这时垂眼看了眼手机,却“嘶”了一声,“真不能提他,烦死了,一直给我说让我别叽叽喳喳烦你,说你拍照累了,别让我再缠着你给我拍照,嫂子,你说说,你这嫁的这是什么人啊,我以前从来没发现他这么能唠叨,他的员工该有多惨,摊上个唐僧老板。”
前一秒还在大夸特夸,维护路淮津,这一秒就骂上了,这幅喜怒形于色的样子让陈听乐得不行,笑说:“行啦,赶紧吃完,送你回家,我还得回去给你p照片。”
路欣一听p照片,笑得跟花开了一样,刚刚她在卡丁车场的样子可是飒得不行,她都想好朋友圈的文案了,于是格外听话,急忙几口解决完碗中的食物,走了。
两人是打车到的路家老宅,路欣一路呱噪,陈听听得脑袋昏昏沉沉,今天的活动内容过于丰富,她觉得挺累,到地方时,打着哈欠,觉得自己状态不好,懒得下去送路欣,想干脆直接顺带坐着这辆车回家得了。
路欣却一定让她下来打个招呼。
陈听想了想,也是,没有到了家门口还不下来跟长辈打招呼的道理,于是慢吞吞下车,跟师傅道谢。
转头一看,路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进屋里了。
她感叹着,心想,果真年轻就是好,明明她跟路欣也没差几岁,为什么精力差了这么多。
就这么拽着挺重的相机包,似是拖着满身的疲惫,她垂头丧气走了几步,突然似有所感似的,抬起了头。
昏黄路灯,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树影婆娑,路淮津就站在家门口的树阴影下,手插兜,看着她。
陈听愣在原地,“你怎么在这……”
但又不觉得意外,毕竟,他一路都在给路欣发消息。
路淮津长腿一迈,走过来,动作熟稔又自然地抬手拎过她手上的相机包,似乎把她满身的疲惫也拎过去了。
他问她:“累吗?”
那个瞬间,她不再是最怕麻烦别人的那个陈听,没有下意识的那句早已习惯的“不累”,只有袒露柔软一面的、略微带着撒娇的抱怨,“好累。”
路淮津唇角微扬,双臂张开:“过来。”
她凑过去,抱他的腰,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口。
第48章
陈听抱着路淮津不放, 他中途问了她一句:“冷吗?”
她摇头,仍是不动弹,他也便没催促, 任由她抱着, 直到,身后传过来一声咳嗽声。
陈听急忙松开路淮津,用小学生站姿站好,定睛一看,是背着手的爷爷。
她窘得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心都有了,红着脸, 硬着头皮叫:“爷爷。”
路东霆笑声爽朗,笑说:“听说你带小欣出去玩了, 可累坏了吧?”
“没有没有。”
“进屋吃点儿水果。”
陈听跟着路淮津进屋, 何玉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后背挺直,坐姿端正,陈听略微感叹了一下,毕竟她是真的很少见到连看电视都要做好身体管理的人。
视线对上的瞬间, 陈听叫人:“妈妈。”
何玉君冲她笑笑, “吃蜜瓜。”
路欣眼里带着狡黠的笑, 故意说:“哎呀, 我们家也没人喜欢吃哈密瓜呀……妈你说什么?这是二哥买的?说嫂子爱吃?”
一家子人都被她这一堆戏给逗笑, 陈听扫了眼桌上那盘切好的哈密瓜, 一时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小婶带着笑说:“小二亲自给你切的, 赶紧吃, 别害羞。”
就这么在众人起哄下吃了几块蜜瓜, 陈听的困顿全被吓跑了, 只能蹲下去逗站在沙发边上的团团玩。
没过几分钟,路淮津说:“行了,我们先回。”
爷爷留人:“在这住一晚得了,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的。”
“下次再留,去那边明天我上班方便。”
陈听听着他把拒绝的缘由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心里门儿清,他只是怕自己不自在。
于是两人跟家里人道别,出了家门。
路淮津今晚是自己开车来的,陈听看着那辆曾经被同学要求给他坐一次的大G,笑了笑。
他替她开车门,摸了下她脑袋,“怎么了?”
陈听摇摇头,“你太久没开这辆了,很贵吗?”
“还好。”
陈听小声嘀咕:“有钱人。”
路淮津顺口接:“我的钱不都是你的?”
陈听听完,乐得不行,想到了当时她说自己要跟路淮津结婚时,拿去劝陈可的话,又是买钻戒又是送股份的,现在看来,也不是不可能。
“那我得想想要怎么花才好了。”
约莫四十分钟的路程,陈听也知道路淮津是特意来接她的,难得没在车上就睡着,而是一路跟他聊着天,等到了家,她打开车门下车,准备先去开门禁锁,没走出几步,被路淮津在后头叫住了。
陈听转头一看,他站在后备厢那,手上抱着一束花。
陈听诧异,小跑着过去,问:“什么时候买的啊?”
白色玫瑰,最上头喷了一层绿漆,她知道这是苏格兰绿玫瑰,国内培育不出绿色的玫瑰,因此便在白色玫瑰上喷了绿漆,衍生出了全新的花语——
“永不老去的爱情,即使是时间也不能减弱我对你的爱恋。”
路淮津看她惊喜的样子,没问惯常的那句“喜欢吗”,而是勾起个笑,看着她站在一旁仔细打量那束花的样子。
很快,陈听便发现了端倪。
花朵喷漆做得很好,但花束的包装却略有瑕疵,绑带的蝴蝶结看起来更像是平日他系鞋带时一扣一拉的手法。她带着猜测,问他,“你自己弄的?”
路淮津听完,略显不悦地拧了拧眉,“那么明显?”
陈听笑着,一双眼直直看着他,惊喜地问:“真的是你自己弄的?”
路淮津很容易就被她这个反应给捋顺了毛,点了下头。
她抱紧了花束,“我好喜欢。”
她近乎能想到,路淮津给花束喷漆时的神情和动作,以及,在包花束时,分外认真的样子。
等到进了电梯,她又扬着脖,跟他重复了一遍:“我很喜欢。”
路淮津抬手,拍她脑袋,突然觉得心里莫名其妙不是滋味。
结婚这么久以来,他一次花也没给她送过,之前是觉得她似乎没表现出喜欢花这个事,后来还是想送她,但又觉得买花这种事儿谁都能为她做,显得不用心,直到,前两天刷到这花的制作视频,他就决定,得找个时间做了送她。
想过她可能会开心,但抱着花不撒手的惊喜和一次一次地表达喜欢,让他觉得很心疼。
就像是一个对接受爱意显得很生疏的小孩,连表达喜欢,都显得用力而笨拙,在这一刻,他不敢想在之前那段感情中,她到底受到过怎样的忽视和委屈。
进家门的时候,陈听偏头看着路淮津,总觉得他眼底似是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冰,兴致似是不高。
她抬手去牵他的手,“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路淮津神色微微松缓,看着她:“别抱着了,赶紧去洗澡睡觉。”
这晚,他不请自来,进了主卧,在她还紧张时,把人一把捞进怀里,从身后抱住她,抱得很紧。
没有亲吻,没有不老实的动作,他下巴蹭着她发顶,手握住她手臂,摩挲着,跟她说:“睡吧宝贝。”
*
转天晚上,陈听约了孟书宇出门,去了个手作店。
孟书宇开的车来接她,到了商场时,奇怪地问她:“准备做点什么?我记得你十三岁之后就对做手工没兴趣了吧,这是为爱动手呢,懒鬼。”
陈听一笑,“是的呢,做个杯子送他,你有想要的吗,我今天一起做了送你,顺便给小鱼也做个。”
孟书宇缩了缩脖子,“我不要,我更愿意自己买。”
陈听“啧”了一声,“有必要那么嫌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