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oody
温誓没立刻答应:“再说吧。”
“怕爸爸不满意?”
“我怕她不满意温澜生。”
温词愣了下,笑出声来。
“不过我还真有一件事要求你。”
“什么?”
“我记得姐夫的爸爸是不是在二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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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誓好几天没来益木坊,看不见他人,方潋突然很不习惯。
这种感觉在此刻尤为强烈,她拿起手边的杯子想喝水,却发现里头早就空了。
方潋望着空杯子发了会呆,站起身去外头倒水。
在一起也有一个月了,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时候,谈恋爱必须得天天黏在一块。
方潋坐在沙发上,看着外头低垂的夜幕,安慰自己要冷静。
这个夏天木樨州的气温像发了疯,居然一下子飙到四十度,太阳晒在皮肤上像炙烤,整个世界变成巨大的火炉。
元叔和陈彻不得不延迟开工的时间,白天实在太热了,光出门都是种折磨。
锤子砸在木条上咚咚咚地响,方潋拿出手机,给温誓发了条消息,问他吃晚饭了吗。
等了会儿没有回复,方潋都快习以为常了,他最近老是隔很久才回消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她放下手机,撑着下巴,郁闷地瘪了瘪嘴。
晚上回到家,方潋洗完澡洗完头从浴室出来,听见手机铃声在响。
她擦着头发摁下接听:“喂。”
“潋潋。”
那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方潋皱眉:“你喝酒了?”
“嗯。”
方潋放下毛巾:“人呢?”
“刚到家。”
“我马上过去。”
入夜了空气还是闷热,一路走到温誓家楼下,方潋摸摸头发都快干透了。
上次她看着他喝半斤白酒说话都没什么问题,这次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方潋心里担心和生气交杂着,更多的又是一种不安。
温誓前两天就把家里钥匙给了她一把,有的时候早上她过来他可能还没起床。
但方潋出门出得太急,忘了拿,她握拳捶了捶门,就怕这醉鬼已经倒家里不省人事了。
还好没一会儿门就开了,方潋抬眸看他一眼,张口就问:“怎么回事啊你?”
温誓张开双臂来抱她,满身酒气,被方潋一把推开。
她带上门进屋,先到厨房烧了壶水。
温誓跟着她进去,靠在门边看着她。
方潋没开灯,背对着温誓,冷着脸问:“你今天去和谁喝酒了?”
温誓掰着手指回答:“二中副校长、书记,教导主任,还有几个教育局的。”
“......”方潋猛地回过头,“哈?”
她挠挠脑袋,一下次词穷了。
温誓疲惫地叹气,说:“一群老男人,又能说又能喝,太烦人了。”
他走进去,挨着方潋后背,把脸贴在她脑袋上:“你知道吗?托马斯曼曾经说过,‘人们是容易为得过且过和半点成就而心满意足的’。”
方潋咬着牙提起一口气:“说、人、话。”
“求职好痛苦,我想要躺平。”
第24章
一直到昨天, 温誓都觉得一切进展顺利。
今天这顿饭是副校长喊他过去的,他起先不知道会来那么多领导,但人已经站在包厢门口了, 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坐下。
简骏宁的父亲在二中教物理, 虽说任职几十年了,但充其量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
温词托他去打听, 第二天教导主任就说想见温誓一面。
现在一想,靠的也不是这层关系,靠的是他姓温。
“我觉得我被pua了。”温誓越想越不对。
方潋背过身面向他,后腰抵着桌沿:“怎么了?”
温誓回味着今天听到的那番话, 学给方潋听:“小温啊,其实我们学校现在是不缺老师的, 这不前两天刚拒了一个北大的应届毕业生。但是呢, 咱都知道蔚澜对木樨州的城市发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如果温先生以后对教育事业感兴趣,我们是很乐意合作的。”
这里头的深意不难让人听出来,方潋问:“什么意思?让你爸给学校投钱啊?”
温誓点点头:“怪不得前两天去学校, 和我说什么学校有计划要新建图书馆, 搞什么现代化教育模式,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热水烧开了, 方潋拎起水壶,和温誓走到客厅。
“那现在怎么办?”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还有机会吗?”
温誓没有感情地笑了声:“我爸捐栋楼就有机会。”
方潋惊了:“那你这是带资进校啊?”
这话就是一把刀扎心上,温誓向后倒在沙发背上。
论资历论能力他都不差,怎么就沦落到要当关系户了呢。
早知道这社会会卷成这样, 当年就算赶他走他也要扒着一中校门的铁杆留下。
“一栋楼, 应该不止几百万吧......”方潋抿了抿嘴唇, “你怎么在败家上还争创新高了呢?”
她这离奇的关注点,温誓捂住耳朵,不想听。
方潋拽他胳膊:“木樨州那么多学校,其他的呢?”
“也找了,有一个城镇的中学倒是在招人,就是太远了,路上开过去要个把小时。”
“那是不太方便。”
方潋抱着抱枕,看他一眼,轻轻开口问:“你最近就在忙这个啊?”
“嗯。”
她用玩笑的语气想假装自己不在意:“我还以为你是追到手就冷淡了呢。”
温誓偏头看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方潋说,“我遇到过谈恋爱就是为了集邮的。”
温誓没听懂:“什么集邮?”
“就是,我问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他说他还没谈过天蝎座的。”
温誓没忍住,哼哧哼哧笑起来。
方潋一掌打他胳膊上:“不许笑。”
她拉远距离,上下打量温誓:“你没醉啊?”
“我说我喝醉了吗?”
“那你在电话里哼哼唧唧的。”
温誓提高声音,铿锵有力道:“我那是心里难受撒撒娇!”
方潋眨了眨眼睛,噗一声笑了。
温誓又不好意思了,别过脸,把靠枕抱到怀里。
“诶。”方潋挪到他旁边,问,“你很喜欢当老师吗?”
温誓回答得毫不犹豫:“不喜欢。”
回想起初入职场的那两年,那些心酸往事他现在还记忆犹新:“年轻老师是最好欺负的,谁有事都第一个找你代课,我那段时间润喉糖吃的比饭还多。这就算了,学生们才让我头大。明明上节课强调无数遍,做作业的时候该错的还是错。上课吃东西的就不说了,至少耳朵还在听,要是轮到上午第1节 课,后三排能有一个坐直的我都感恩戴德。有时候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在认真记笔记的,走到他身边一看,原来是在打数学作业的草稿。还有抄作业抄岔了行的,简答题写了五百字没一个得分点的。”
方潋听着听着,突然“嘿嘿”笑了声,说:“这些我好像都干过欸。”
温誓:“......”
方潋收敛笑容:“你继续说。”
温誓长长叹了一声气:“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方潋问他:“那干嘛要回去受罪?你离家出走你爸把你卡停了?”
“没有啊,我又不花他的钱。”
方潋疑惑:“那你都哪来的钱?”
“我外公给我留了一条街。”
他的语气太稀松平常了,反应过来后方潋尖声问:“什么?”
温誓说:“在南蝉州,和南街差不多规模吧,每年都能拿到固定的租金,还有一些另外的分红。”
方潋咬着下唇,在心里嘟囔:tmd,方学益怎么就不知道争点气呢。
“那你干嘛要急着找工作?”
“不是你说的吗?‘稳定工作’。”
“我那不是借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