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碗粥
综艺舞台灯光璀璨,她坐在观众席,肯定笑盈盈的。她听得入神了,热烈鼓掌,还高高扬起应援灯牌。
她站起来,为台上的人打气。可能,还会问问宋骞为什么无动于衷。
这是池翮的想象,盖住了儿时疯狂的人影。他一直听,手掌心的湿汗慢慢干了。
不远处有一道男人的嗓子:“秦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接着,池翮听见那个女人哭了出来,“呜呜呜”的。
他突然站起来,左耳里的蓝牙耳机传来姜临晴的絮叨,右耳捕捉的声线是细碎的呜咽。
他向着亭子走去。
女人的哭声变得大了。
男人安慰:“秦小姐,别哭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吵,真的很吵。池翮松了松手腕,他想让那个女人闭上嘴巴。
姜临晴觉得不对劲。刚才时不时池翮敲敲东西,这会没了动静。她唤他:“池翮?”
他没有回应,不敲了。他皱了眉。太吵了,他恨不得撕碎那个女人的哭声。
当他的身影立在树下。
男人立即发现了。
秦以筠抬起头,霎时停止哭泣。她来不及喘出的气,生生咽下去,差点被自己呛到。
男人:“是池总吧?我出来后花园走走,没想到这么幽静。”
池翮漠然地望他一眼,又转向秦以筠。
秦以筠学乖了,她自己伸手捂住嘴巴。
他的行为颠覆了那份心理评估报告,他是非正常人,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他刚才险些杀死了她。她不觉得,这短短时间里,他突然有了良知。
池翮是没有。秦以筠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噪音发生器。
“池总?”男人推了推,想要上前攀关系。
池翮没有理,他听见些话,没听清,一手按住左耳的耳机。
那边在说:“池小猪,你在哪里啊?我想见你,一会我就回小公寓。”
见她?这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那些烦人的东西,他自然没兴趣了。他得回去,回去那张沙发床,才能见到她。他转身就走。
男人碰了个钉子,摸摸鼻头。既然拉不上池家的关系,还有一个秦家。
结果,他一回头,却见秦以筠向外跑去。
男人摸不着头脑。
*
哄完了池翮,姜临晴立即查看航班。谢天谢地,红眼航班还有余票。
她说“一会见”,其实两人相距一千多公里。她等不到明天,她担心池翮。
她突然想到什么,又打了电话:“你今天晚上不要开车,知道吗?”
池翮敲了耳机。
姜临晴:“等我啊,我打飞的回去。”
他再敲敲。飞的,肯定速度很快,他马上就能见到她。
姜临晴在这酒店只待了一会,连澡都没有洗,拖了行李箱,匆匆赶往机场。
池翮说,他和她是同类。她之前肤浅认为,是因为两人都有心理疾病。
其实他们是拼合的一个圆,破碎的边角,只能由对方来填补。
池翮要跟着她去。
然而,一旦他出事,她也要跟着他去的。
她告诉他:“你一定要没事。否则,我就自己跳进那块墓地去。”
他无声。
她又说:“你到家就给我报平安。”
他敲了耳机。
池翮已经在出租车上。霓虹灯光照进车里,车厢变得色彩斑斓,晃得他眼花。但如果闭上眼,他就陷入黑暗。他只能定定地望着变幻的五颜六色。
他上车只是用手机打字,说了个地址。
司机惋惜这一个帅气的聋哑人。一路上,车驶得慢。
池翮不耐烦,手指在腿上敲打。前面的红灯显示有九十秒。
司机从后视镜观察到乘客:“小伙子别急,我开车三十年,讲求的是安全。”
池翮抬眼。安全,就是平安。她让他报平安。这样一想,车速的平缓就有理有据了。
出租车停下。池翮抬头看见里面的那幢公寓楼,心安了。
他上楼,开门,亮起公寓的大灯。他已经回到了家,只要再等“一会儿”,就能见到她。
他正要联络姜临晴,突然接到了池家的电话。
“你人怎么不见了?”池妙旌问,“秦以筠哭个没完。”
池翮只能敲手机。
池妙旌挂断电话,发来微信:「又出状况了?」
池翮:「秦以筠不简单。」
池妙旌何等精明的人,立即明白:「大晚上的,不要到处乱走,把你的定位发给我。」
池翮:「我很安全。」
他躺在柔软的沙发床。过了一会,坐起来,去拿了一个香茅盒子。
再躺下,也是睡不着。
*
睡不着的何止他。
姜临晴在飞机上,不时看时间,她的数秒总是比时钟的快。
空姐到了旁边,低腰亲切地说:“这位女士,听听音乐,一会就到了。”
“谢谢。”姜临晴哪里听得进去,但也戴上了耳机,调了轻音乐。
聊胜于无吧。
*
池翮出去阳台,不得不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想起姜临晴的病,又不抽了,任由烟支烧着烧着。
夜里响起“咔哒”的声响,像是开锁。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他回头,见到一人关门。他立即拧掉了烟。
回来的人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头发散落下来,流着汗,喘着气。
行李箱的滚轮自动滑向前。她笑了笑,突然从包包里拿出东西。
竟然是两个水蜜桃。
她左右手各拿一个,摆在自己的脸颊:“池小猪的水蜜桃回来咯。”
第71章 结局
池翮的双手包住她的双手, 接着把水蜜桃移开,露出了她的小脸蛋。
姜临晴面上染的红是因为跑步。
什么样的桃子比不上这张笑脸。
挣扎了一个晚上的池翮,搂住了人, 把她嵌进空洞的他之中。
父母的痛叫,陌生人的斥责, 渐渐远去了。
他想,秦以筠说起同类,简直玷污了同类。
姜临晴摸到池翮半湿的衬衫。他肯定又经历了一场洗劫,她低声地说:“我来晚了。”
池翮抚着她的长发。只要她能来,多久他都等。
外面已经蒙蒙亮, 天际线有道未升起的亮光。两人都在等待中一夜未眠,疲惫的心在拥抱里又活跃起来。
他们俩有汗。她是跑步时的淋漓。他则是之前的冷颤。
公寓的浴室特别小,鸳鸯浴是天方夜谭,只能一个一个洗澡。
姜临晴吹干了头发,呼出一口气:“五星级酒店哪有我们的家舒服。”
池翮安静, 扬了扬笑。
她伸手扶起他的唇角。他乖是乖, 但她心疼不已:“睡吧,天要亮了, 一夜不睡, 我们都会长黑眼圈。”
他点点头。
二人手牵手躺下, 池翮突然起身,轻轻咬了下她的唇。
回忆的影子不再侵袭他的大脑,他终于能睡着了。
*
睡到下午, 池翮才醒来, 又跟没事人似的。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