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 第22章

作者:这碗粥 标签: 都市情缘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第15章 上钩

  展览准备就绪,姜临晴邀请彭寅过来。

  彭寅说,他邀请了一个人。

  用得上“邀请”这个词,可见对方是位贵客。

  姜临晴到了门前,去等候,去恭迎。

  彭寅坐了一辆网约专车,车里下来的贵客,是池翮。

  姜临晴恭迎的腰顿时直了。

  池翮没有穿咖啡馆制服,一件衬衫,一条裤子。和彭寅的油画色彩不一样,池翮的是普通的白,普通的黑。衣服沦为人的陪衬。

  姜临晴带着彭寅和池翮在空间走了一圈,从一楼到二楼,再从二楼下来。之后是她和彭寅的讨论。

  “贵客”靠在咖啡桌,慵懒又放松。他不说话。

  彭寅有时候问他问题。

  他就“嗯”、“哦”。

  姜临晴知道彭寅欣赏这个服务生,却不料,彭寅这样看重池翮。

  直到彭寅说:“这是你们的艺术空间,还是要兼顾你们的想法。”

  她才明白,池翮不是“贵客”,只是“服务生”。这是彭寅对“有光”的尊重。

  不经意间,她发现池翮望着自己。她继续和彭寅讨论,待到下一次抬头,又撞进池翮的眼睛。

  池翮笑了:“我给你们冲两杯咖啡吧。”

  彭寅很高兴:“我最喜欢你的手艺。”他无需说明什么口味,一切有老规矩。

  池翮望向姜临晴。

  她说:“谢谢,热拿铁。”

  讨论的事情完了,彭寅起了聊天的兴致。他滔滔不绝。

  姜临晴不好意思退场。

  彭寅问池翮:“你有没有意见?”

  池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于香水,我是外行。对于展览,我也是外行。”

  彭寅的咖啡空了,人就走了。

  张艺岚要来,人还未到。

  偌大的咖啡馆,剩下姜临晴和池翮。

  她摆出工作态度,一本正经的:“对了,池先生,店里的桌椅暂时用不上,能不能借给我当展台?”

  池翮:“你真是一分钱都不愿意多花。”

  “空着也是空着,我给你补点租金吧。”

  他到了她的面前。

  姜临晴立即直起身子,后退一步,腰抵上了吧台。

  池翮伸出手。

  她警觉,几乎以为他要抱她。

  他没有,他把双手撑在吧台,将她围在一个闭合空间。

  她见到他衬衫领口解了两个扣子。他真是上天的宠儿,连锁骨都不输人。她退无可退,吧台边缘如同金属枪支似的。她强行咳了两下。

  咳嗽没有逼退他。她听到他在笑,那种惯常的,漫不经心的笑。

  他问:“你这样精打细算的人,舍得花钱买男人?”

  “精打细算是因为公司的预算卡得紧。”

  “你自己呢?是个隐藏的小富婆?”

  “我不是。”她闻到了咖啡豆的味道,与高级香水不一样。他令她有食欲,咖啡香馋了她的嘴。

  “哪来的钱买男人?”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手机响起鼓乐。

  她等到了救星:“啊,我的电话!”

  池翮退开了。

  姜临晴接通电话之前,问:“桌椅的事,你同意吗?”

  他无所谓:“行啊,期待你的展台。”

  电话是张艺岚的,下午公司有会议,她不来了。

  姜临晴刚聊完。

  池翮的手机也响了,他在讲钱。

  她竖起了耳朵。

  池翮说:“免谈。”

  她听得模糊,似乎他要卖什么,对方来讲价。他都沦落到倒卖家当了,还在那一分便宜不肯让。

  禁止堂食,岛上的一日三餐只能叫外卖。

  到了中午,池翮说:“外卖送过来要一个半小时,我要出去吃。”

  展期将至,姜临晴不希望再出幺蛾子,哄了哄这位大爷:“走吧,我请你去吃饭。”

  出租车的老大爷先是播了交通电台。大中午的,并非高峰时段,没有交通要闻。他切换了新闻电台。

  主持人正在做一周热点。那一天,正好就卡在了一周之内。歹徒挟持人质,是和平社会的大新闻。

  姜临晴一声不吭。

  这件事好就好在没有人挖掘她的消息。讨论集中在中年男人上。她不关注网络,她早就卸载了纷纷扰扰的社交App。

  末了,主持人大赞人质的冷静胆量。

  池翮在这时笑了一下。

  那天,是池翮将她约到那个地方,他肯定知道这件事,甚至可能认出,她就是人质。

  他没有说,没有问。

  他好像知道什么,比其他人更深一层地知道,她不愿多谈。

  *

  池翮大爷穷归穷,享受也是真享受。

  还没两个拇指宽的饭团寿司,一片生鱼片。一口咬下去,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上次去江浙菜馆,是他仁慈了。

  这是一家日料店。

  池翮要了一间小包厢。

  门一关上,没有话题的两人,安静近似冷场。

  姜临晴端着茶杯,细数杯中的波纹。因为安静,池翮再聊电话,她不得不听了。

  他说:“不谈了,这车不卖。”说完挂断。

  姜临晴吃惊:“你还有车?”不会是电瓶车吧?

  “嗯,代步车。”

  “日子也不是太落魄嘛。”

  “不落魄我会卖车吗?如今,衣食住行通通成问题。又遇上市场低迷,车转不了手。”

  她静静看着他。

  他一手撑在桌上,回望过来:“你为什么不吃?”

  她想说不饿。但哪里不饿,她不装了,索性坦白:“太贵。”

  一对寿司花掉了她三天的伙食费。这还只是一对,剩下的二三四五六,她今天要把一个月工资搭在这顿上了。

  “小富婆心疼了。”

  “我不是小富婆。”

  “没钱为什么花钱买男人?”

  “花钱买的,听话。”她有理有据。

  “你选中我,是觉得我能听你的话?”

  “你不是要赚钱吗?出来工作就不能随心所欲,要听上司的。”

  “你提醒我了。”池翮坐正了些,也不是太正,“我如果不接你这工作,就对不起自己这张脸了。”

  她听出什么苗头:“你的意思是?”上钩了?

  “我缺钱,特别缺钱。当小偷太委屈我了。这样吧,我来当你的男人,如何?”他像三月枝头上的俏花瓣,十分招摇。

  她问:“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思前想后,我天生就懒,能傍着人过日子,再舒服不过了。”

  知道这男人不成德行,却没料到这般好吃懒做。她追加条件:“你听话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我一个穷鬼。你让我去东,我就不敢往西。你要我上床,没你的命令,我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满嘴跑火车。她只问:“真的听话?”

  “当然。”他弯眼笑,“我从不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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