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 第38章

作者:这碗粥 标签: 都市情缘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姜临晴扒一口饭:“没了,就煮了我自己的。”

  他叫了外卖,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她收拾了碗筷。

  各干各事,二人也不尴尬。

  池翮发现李书南打了好几个电话, 他回拨过去:“李医生。”

  “池先生你好, 打扰了,我想问问, 你用药几天了, 药效如何?”失眠人群中, 常有用药过量的风险。有些人吃一片药睡不着,就擅自加到两片,两天还睡不着, 就加到三片。为了能睡过去, 简直不管不顾。李书南年轻, 前途无量, 但是他胆子小, 怕这怕那。最怕的是笑面虎,别看池少先生笑得迷人,其实全是刀光剑影。

  “一般。”

  “这样啊。”李书南的心凉了半截。

  烟盒被姜临晴归类到木架上了。池翮走过去,刚拿了烟,就见边上的一株绿植。

  绿植一直摆在这里。

  先前他不注意,这时才发现,盆下挂着迷你挂篮。篮子里装了个巴掌大小的小圆盒子。

  挂篮朝角落,如果不是站在这里,他发现不了。

  池翮放下烟盒,把小圆盒子拿在手中,闻到微弱的淡香。

  霎那间,他唇边惯常的笑收敛了。

  他一旦不笑,灯照过来,高挺鼻梁刷上了凉薄的影子。

  电话仍在通话中,李书南不敢说再见。可是那边安静太久了,他不得不唤:“池先生。”

  “李医生,谢谢关心,下次有需要再找你。”池翮挂断了电话,低头去闻这一个小圆盒子。

  近了,闻到这是天然草香。

  姜临晴洗完碗出来,到沙发坐下了。

  池翮一动不动。

  她看不见他的脸,问:“你在那干嘛?”

  他抬起头,又浮现自然的笑意:“这是什么时候挂在那里的?”

  “一直都在呀。”

  “我住进来的时候,也挂了这盒子?”

  “是啊。”姜临晴想了想,“哦,之前的一盒用完了。换沙发的时候,我才更新了一盒。”

  池翮把玩着小圆盒子:“这有什么作用?”

  “香茅,驱蚊的。”

  “还有其他用途吗?”

  “我给你查查。”她慢条斯理地上网搜索,然后照念,“除了生理疗效,还有心理疗效。缓解焦虑,放松舒压,抗抑郁,调失眠,消炎抗菌,促进血液循环。”

  “孩子能用吗?”

  “能。这是天然的草本香,对婴儿夜间啼哭有安抚之效。”

  “你闻得到香气?”

  姜临晴摇头:“新盒子开封前十几秒能闻到,之后不凑近的话,就闻不到了。嗅觉疲劳吧,我天天在这里,丁点味儿都没感觉了。”

  池翮和彭寅相识,是因为池翮想请彭寅调一种香气。

  彭寅把各种香料摆到池翮面前。

  池翮就是找不到那温暖平静的香气。他叫不上名字,他只记得这一种香。

  就算来到这里,他也没有闻到过。但他在闻不到的香气里睡着了。

  难怪他买了同样的沙发床却睡不着。

  一个好觉的关键,不是床,是香。

  池翮这时的笑,绽放出姜临晴从未见过的光。她认识他这么久,感觉他只有这一刻,才真正在笑。

  “有意思。”池翮在绿植边转悠,将小圆盒子放到鼻尖轻轻地嗅。

  他拍了照,还问购买链接。

  姜临晴懒得管他,他问什么,她随口答两句。不说话时,她当他是隐形人。

  池翮吃了饭,洗了澡,居然说准备睡觉。

  姜临晴说:“才几点,你又要睡了。”

  “困了。”他把那一个箱子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公寓里又到处可见他的东西。

  他在绿植旁站了好半晌。

  姜临晴觉得,他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狗。贪的不是狗骨头,而是那盒香茅精油。

  他到沙发床躺下。

  姜临晴占了一个角的位置坐着。

  不一会儿,池翮已经是半昏半睡的样子。

  她拍拍他的脚,问:“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新金主?”

  他迷迷糊糊地说:“谁都比不上你。”

  听过酒醉说真话的,不知道临睡前说的,是不是也是真话。

  姜临晴:“对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他没反应。

  “你的新金主。”她像在打小报告,又住嘴了。剩下的所有话变成一句,“哼哼。”

  没料到池翮突然说:“小猪才哼哼。”

  她问:“你这么累,是做了多少兼职?通宵加班吗?”

  他的头蹭了蹭枕头。

  “天赋异禀都憔悴了。”姜临晴像是在自言自语,“念在交易一场,你就好好睡吧。”

  不知道池翮听进去没有,他已经睡着了。

  姜临晴以为,他又要睡到中午或者下午。然而,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他留了微信,说出差。

  姜临晴:「当我这里是酒店啊,酒店住宿还得付费呢。」

  工作日的早上没有时间拌嘴,她急匆匆上了地铁,发现池翮发了一个红包。

  她不客气地收下了。

  他又发。

  她再收。

  接下来的三分钟,他接连发,她接连收。她差点怀疑是地铁的Wi-Fi信号有问题,自己收的是同一个红包。

  她把聊天记录向上拉。

  满满的全是他发过来的红包。

  她不想占他便宜:「好了,足够付五星级酒店的房费了。」

  池翮:「你解决了我的一个大麻烦,我在想如何报答你。」

  她脑子一热,打了四个字:「以身相许。」

  她删掉了,改成:「别烦我就行。」

  池翮没了回复。

  *

  四月末,又是雨天。

  细雨蒙蒙时,展览结束了。

  还没有完全撤场,彭寅在这天带了一个朋友过来,说是展览期间观众多,今天他和朋友独自在这里参观,才能做一个总结。

  彭寅的朋友名叫汪北记。据介绍,这是一个话剧剧场的负责人。他戴一副无框眼镜,扎着小辫子,人看着就很有艺术氛围。

  彭寅一边走,一边介绍。从二楼下来,他招了招姜临晴过去。

  他说:“小姑娘还是有艺术创意的,那把狗尾巴草就她能想得到。”

  汪北记笑起来,眯着眼睛:“彭总啊,能扛得住你审美的人,差不到哪里去。”

  彭寅:“别的不说,小姑娘对工作很负责任。”

  姜临晴:“谢谢彭先生。”

  彭寅:“对了,这阵子你辛苦了。我送你两张北记剧场的话剧票,你约上朋友去放松一下。”

  姜临晴:“谢谢。”

  汪北记从票夹里拿了两张票:“彭总就喜欢拿我的票做人情。”

  姜临晴双手接过:“谢谢汪先生。”

  姜临晴收拾好东西,和咖啡馆的服务生道别。

  走了几步,她回望“有光”咖啡馆。转眼就要到五月,她和忘恩负义的小白脸没了下文。白白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再去广撒网,她有一种焦虑。

  时间不多了。

  池翮的朋友圈发了一个新图。

  恕她没有艺术细胞,只能猜测这可能是几棵树。她点了一个赞。

  池翮:「展览结束了?」

  姜临晴:「是啊。彭大师今天夸奖我了,我受宠若惊。另外,谢谢你愿意把咖啡馆借给我们,许多观众留言欣赏你们的空间设计。」

  池翮:「那请我吃饭吧。」

  她猜得出他轻飘飘的调子。念在他发了无数个红包的份上,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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