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碗粥
有男人发现,池翮的上衣与宋骞带来的这位女人的一模一样。他调侃说:“池翮跟女人撞衫了?”
宋骞先前告诉姜临晴,自己的朋友有一件和她一样的衣服, 他是顺口一提, 哪知道这两人撞上了同一天穿同一款。
然而,宋骞又想, 池翮买这件衣服的那一天, 姜临晴恰巧穿的也是那一件。世上就是有这样巧的事。
宋骞上下打量池翮:“你说你, 来的是压轴时间,却没有压轴的排场。”
“你给我夹道欢迎,我不就有排场了?”池翮见到的姜临晴, 侧着脸, 低下眉, 憋气一样, 快把腮帮子憋成鱼肚子了。“你怎么又带她过来?”
“谁?”宋骞说完才知道是谁, “真别说,她的麻将打得非常棒,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让吴嘉臭脸的人。”
“男人料理风流债,还要让女人来搭把手。”池翮似笑非笑,“宋骞,你退步了。”
宋骞:“女人战争,我从来都是让给女人的。”
池翮:“她不是你的,你推她出来?”
宋骞:“我问遍了我的通讯录,没有一个女的敢上。只有她了。我给她起了一个外号,‘雀神’。”
池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前女友的心计有多重。”
宋骞挑眉:“上一次的确是‘雀神’赢了。”
池翮扯出笑:“她赢了。但你的前女友肯定设了其他陷阱,让她输一次。”
宋骞摸一下鼻子。上一次,吴嘉摔跤,他不得不让国字脸去送姜临晴。这事,是他理亏。“反正吴嘉这个人,最在意就是输牌。”
池翮却说:“你还是不够了解你的前女友。”
麻将桌的一个吴嘉的姐妹,面对门而坐,见到池翮过来,她撞了下吴嘉:“你前男友的好朋友过来了。”
吴嘉今晚盘了一个松散的发髻,颈上挂了长短两串的珍珠项链。她侧头时,端着肩,露出雪白的天鹅颈。
在她的印象里,她和宋骞的这个好朋友并不投缘。
无可否认,池翮是出色的男人,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肆意轻狂,极易使女人沦陷。不过,吴嘉常常从他的惬意里,窥见到他对她的不待见。
他这时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她也觉得,这笑是讥嘲。
面子还是要做足的。吴嘉优雅一笑,正要跟池翮打招呼。
他突然问:“吃饭了吗?”
池家公子这么关心她,真是头一回。吴嘉抿嘴一笑:“还没吃呢,我这不是手痒,先来玩几局嘛。”
池翮还是问:“吃饭了吗?”
吴嘉再侧头过去,才发现,人家根本没拿正眼对她。他望着的,是那一个和他穿一样幼稚衣服的女人。
有古怪。吴嘉的另两个姐妹也端正身子,看向姜临晴。
姜临晴低着头。
池翮又说:“饿的话就先去吃东西。”
姜临晴没说话,继续出牌。她是饿了,把刚才憋的气全部撒在这一局胜负上,她甩麻将时,“啪啪”作响。偌大的空间里,似乎都在回荡她的麻将声。
这局麻将打的是风云诡谲。
吴嘉思忖池翮站在这里的用意,分了分神。
不一会儿,姜临晴胜。她站起来。
吴嘉喊住:“哎,不是玩一局就跑了吧?”
姜临晴:“我要吃东西。”
“等等。”
这一句“等等”,有两个人在说。一个是吴嘉,一个是池翮。池翮的话有鼻音,被吴嘉高音的嗓子盖过去了。
两个人的话,姜临晴都不听,转身要走。
池翮拦住了她。
她昂起头:“我饿了。”
“我知道。”池翮慢条斯理,“在此之前,有件事要在刚才打麻将的四个人之间解决。”
姜临晴:“什么?”
“谁伤了你的手。”池翮望姜临晴一眼,余光扫向吴嘉。
手背痛过之后,已经不疼。姜临晴都忘记这事了。
池翮的目光落在吴嘉的美甲。
吴嘉的美甲做了蓝色蝴蝶的渐变晕染,撒了些银粉,闪闪发光。
“是谁?”他明知故问。
吴嘉生了一双弱不禁风的秋水美眸,她收敛心相时,是楚楚可怜的美人。她收了收手:“搓麻将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吧。”
她不清楚姜临晴与池翮的关系,姜临晴与宋骞的关系。但吴嘉厌恶这个女人。从上一次见到,她就厌恶了。
池翮站到吴嘉的面前。
吴嘉觉得他不敢对她怎样,笑笑:“怎么了?”
他突然捏住了她小指的长指甲。
吴嘉面色一变:“你耍流氓啊,快松手。”
池翮笑得不怀好意:“我不是宋骞,我对女人从来没有风度可言。”
吴嘉想用另一只手去拽他。
池翮就着一片指甲,提起她的手,轻轻说:“别碰我。”
吴嘉受到了羞辱:“你放开我!”
另外两个小姐妹站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招惹池翮。
这边的动静大起来,其他人已经发现。
宋骞来了。
归国朋友也来了:“池翮?吴嘉?你俩怎么了?”
姜临晴却是站到了风波之外。她看不见池翮这时的脸,听他的语气,他在警告吴嘉。
宋骞沉着脸:“谁来解释一下?”
池翮才懒得理他。他倏地用力,生生地扯下了吴嘉小指的美甲片。
剥落的不是吴嘉自己的指甲,但是粘合撕扯的力,令她生疼。
归国朋友惊呼:“池翮,吴嘉是女孩子。你这样……天啊。”
宋骞深深吐出一口气:“发生了什么事?”
池翮将这枚小小的指甲片向空中抛了抛,对宋骞说:“打麻将还玩暗算,你的前女友真不简单。”
吴嘉的脸色相当难看。她在宋骞那里闹,就算再过分,宋骞也有风度,他隐忍,给她台阶下。众人知道她有大小姐脾气,但念及她被宋骞甩了,总是对她礼让照顾。
这是吴嘉第一次被人当众甩脸色,她冷冷地说:“池翮,我记住你了。”
池翮点头:“我真怕吴大小姐把我忘了。”
吴嘉冲池翮扬起了手。
“吴嘉。”宋骞说,“麻将局的胜负已分,你歇歇吧。”
“什么胜负?”吴嘉不服,“谁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出老千?否则为什么次次都能赢。”
池翮说:“因为善有善报。”
归国朋友揽过池翮的肩:“好了啊,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恩怨瓜葛,吃一顿饭,饮几杯酒就过去了。”
池翮把那枚美甲片丢到麻将桌:“吴大小姐,今天有人给你打圆场。下次,你就没这种好运气了。”
归国朋友拍拍池翮的肩:“别说了。人家女孩子要哭了。”
池翮给了朋友面子,不再纠缠,只是跟宋骞说:“你的风流债,不要拉别人下水。”
“我以为,吴嘉只有在输麻将的时候才会臭脸。没想到,栽在你这里。”宋骞笑了一下,“不过,你一个男人,和她计较什么?”
池翮:“她在我眼里是一个蠢人,和她是男是女没关系。”
归国朋友把池翮拽离了麻将桌:“我跟你讲讲我这几年的趣事。”
池翮:“我听过了。”
归国朋友:“有新的。”
*
姜临晴趁着混乱,到了自助餐区。
她还没有理清头绪,只能借着吃东西的时间,让自己静一静。
宋骞琢磨出不对劲了。
池翮懒,懒得管闲事。吴嘉以前闹过更大的事。池翮眼不见为净。今天这样的冲突,对池翮来说,是稀罕事。
宋骞的目光追着姜临晴和池翮的两件上衣,一左一右,一来一回。他比池翮更快到了姜临晴那边:“雀神。”
姜临晴正好咬了一口蛋糕,嘴里甜滋滋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她放下另外半块蛋糕:“宋先生,我不玩了。我有事先走。”
“好,你不想玩,我不勉强你。”宋骞说,“今天的事,不好意思。吴嘉被宠坏了,从小娇生惯养。我那个朋友乐于助人,给你解围了。我送你回去吧,说好了今天要把你安全送到家。”
“别呀。”助人为乐的来了,“玩得好好的,不是全赢了吗?”
姜临晴又咬一口蛋糕。奶油甜腻腻的,有一块小小的,粘在她的牙根。
池翮笑着:“留在这里打麻将,给他当雀神。”
宋骞捏起一颗小樱桃:“你们认识?”
“宋先生,我回去了。”姜临晴已经向外跑。她穿了外勤装,脚下是运动鞋,跑起来飞快。
池翮伸手过去,居然没抓住人。他追了出去。
无声的一下。宋骞手里的小樱桃,掉落在地了。
*
姜临晴还没跑到门外,被池翮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