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字眉
钟黎:?
原来她中午上了个洗手间就消失的舒芙蕾是这样没的。
“你给我等着。”
钟黎将车窗关上前,几滴雨丝从窗缝漏了进来。
下雨了。
这场雨来势迅猛,等他们抵达天阜湾时,已经暴雨如注。
宾利直入地下停车场,专用电梯直通顶层,钟黎一丝雨都没淋着。
这场暴雨十分突然且来势迅猛,泼天雨势在高层更为直观,刚过六点落地窗外便一片阴沉,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低压阴森的乌云之下,其中夹杂着电闪雷鸣。
两人到家后不久,收到吴阿姨的消息。
这两日钟黎和傅闻深出去玩,给了她假期,她回家陪伴家人,原本计划好今天过来的,没想到突然一场大暴雨,主干道上出了一场车祸,她乘坐的车被堵在车流之中,前后左右都被堵得死死的,怕是不能按时过来了。
钟黎让她不用着急赶过来:“雨天路滑很危险,要是离家近就先回去吧,等明天雨停了再过来。不着急的。”
吴阿姨担心来不及给两人做晚餐:“你们晚餐怎么吃?”
“我们会自己解决的,一顿饭而已嘛,你不要太担心啦。”
钟黎信誓旦旦地安抚好她,挂断电话,转头望向刚刚从书房走出来的傅闻深:“老公,我饿了。”
“吴阿姨被堵在路上,过不来了。”她举起自己金贵的右手,柔柔地说,“我的手昨天骑马的时候好像累到了,有点疼呢。”
傅闻深低头回复完手机上工作相关信息,淡淡的嗓音提醒她:“你昨天没碰过缰绳。”
“可是我要用力抓住你的手臂,这样才不会掉下去啊。”她说得理直气壮,之后又换上茶茶的表情和声调:“我都没怎么吃过你煮的饭,这样的暴雨天,要是能吃到心爱的人煮的饭,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傅闻深含义不明地看她一眼。
钟黎接着含情脉脉地说:“不知道我心爱的老公可不可以为我做一顿爱心晚餐呢?”
傅闻深看着她柔情似水的眼睛,片刻,回答:“可以。”
他放下手机,朝厨房走去。
钟黎看着他走进厨房,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洗过手后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心里舒坦多了。
以前用心地为他下厨做一桌子菜,他不吃,跑去见他的白月光,现在想让她为他做饭?没可能。
“心爱的老公。”她又叫了傅闻深一声,趴在沙发背上,温柔似水地望着他:“你可以给我切一点水果吗?”
几分钟后,傅闻深将一碟切好的凤梨与黄桃端过来。
傅闻深在厨房做饭时,钟黎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
傅闻深并不经常下厨,但这人大概做任何事都有天赋,能将菜谱上的东西完美复刻下来。
红酒烩牛肉、清蒸鲫鱼,也许是饿了,钟黎食指大动。
两个人吃完晚餐,傅闻深收拾了餐厅。
一直到钟黎洗完澡休息,堵车的吴阿姨依然没有到。
暴雨下到半夜仍未停歇,钟黎在一道惊雷之中醒来。
她没想到这场雨下得这么大,这么久,雨势比起临睡之前丝毫没有减缓,反而好像更加猛烈了几分。
豆大的雨点噼啪砸向玻璃,如高频而持续的暴击鼓点,吵嚷得让人心烦。窗帘紧闭,房间内仍会随着闪电骤然亮起然后暗下去。
夜太深,时不时闪过的白光让一切都变得惨白惨白,穿云裂石般的雷声响彻城市上空,封闭性极好的建筑也不能全部隔绝,声音仿佛就震在她耳畔。
钟黎被吵醒之后很难再入眠,异常清醒的大脑最喜欢在这种时候回忆一些恐怖画面,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往上看到的一张恐怖图片。
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半掀起盖头,露出灰白惨烈的一张脸,嘴巴是接近黑色的暗红,两只眼睛如同黑洞,流出两行血泪……
打住!
钟黎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偏偏越遏制,那个画面反而越清晰。
她睁开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刚好一道白光乍然亮起,还未来得及照亮屋子全貌,又迅速沉寂。
雨声如惊涛,将本该平静的夜搅动得不安宁。
这样猛烈的雨夜总是充满危险气息,荒郊别墅的恐怖事件、诡谲神秘的凶杀案……最喜欢发现在这种时候。
也许是顶层太接近夜空,接近黑压阴霾的乌云,闪电与惊雷都距离如此之近。
坚固的玻璃在暴烈雨声中仿佛随时都可能崩碎,钟黎莫名觉得瘆得慌,想把西西抱过来保护自己,伸手却摸了个空。
明明睡前还在她身旁的西西不见了。
钟黎不知道这是灵异事件,还是西西又偷偷溜去哪里了,总之在没摸到猫的那一刹,那种阴森的气息和她的恐惧突然达到了顶峰。
五分钟之后,钟黎悄无声息地推开傅闻深房间的门,偷偷走进去。
闪电亮起的时候,她刚刚摸索到床边,并且在那一瞬的白光下,看到了窝在另一半床上的猫。
猫的听觉灵敏,她一进来西西就醒了,懒懒地抬起头,身体一动不动,脑袋跟着她转动。
钟黎站在床边,戳了戳她的屁股。
这老猫还挺会糊弄她,前半夜在她房间睡,后半夜就溜来傅闻深房间了。
雨露匀沾就你最懂是吧?
她弯腰正要把西西抱走,就在这时,一道闪电乍然从云层劈下,紧跟而来的是一颗比之前更为暴烈的巨雷。
傅闻深房间的窗帘关得不严,比她房间还要炽亮、更惨白,钟黎冷不防收到惊吓,条件反射一下扑上床。
她不确定傅闻深有没有被她弄醒,保持着半趴的姿势,正要小心观察观察,下一瞬,灯亮了。
傅闻深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钟黎原本是来找猫的,这会和他对视几秒,突然改变了主意。
傅闻深的作用显然比猫有效得多,以他这张扑克脸和人神共愤的渣男品德,鬼来了都得先跟他拜码头。
钟黎声音娇娇的:“打雷了,我害怕。”
渣男显然并不会心疼她,傅闻深沉静的黑眸看着她,神色不明。
“我想在你房间里睡。”
钟黎跪坐在床上,在他房间里环顾一圈,这间卧室没有沙发可以睡。她想了想,转回头问傅闻深:“你能睡地上吗?”
傅闻深没说话,平静的神色可以解读出几个大字:你觉得呢。
钟黎从这阵沉默中读出了不乐意,于是退而求其次,勉为其难道:“那要不然你和我一起睡床。”
她说服自己并没花费多少力气,毕竟这件事需要说服的其实是傅闻深。
反正昨天也一起睡了,一回生二回熟,都是夫妻见什么外。
“我应该谢谢你吗?”傅闻深说。
“谢谢老公。”钟黎倒很懂事,冲他甜甜地笑。
傅闻深没有赶她出去。
钟黎自己掀开被子躺进来,窸窸窣窣的小动静持续一会,归于安静。
西西沉甸甸地压在中间的被子上,刚好划出分明的两个区域。
钟黎把被子盖好,半张脸都埋在深灰色的被子里,很乖地对他说:“西西挡着,这次我不会扒到你身上的,你放心。”
她说完这句,西西忽然翻身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走到床脚,跳下地走了。
钟黎:“……”
这孩子真不给面子。
傅闻深对她的保证不置可否,抬手关了灯。
黑暗中,钟黎很安分地躺在另一边,与他保持距离。
今晚只是为了应急,她不打算骚扰傅闻深,但离得太远,傅闻深这个码头的作用有限,尤其当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劈开黑暗,一声又一声的惊雷震动着高楼。
钟黎悄默默往傅闻深那边挪了一点。
她带过来一阵盈盈的香气,这香气在漆黑的夜里骚动着人的神经。
每次雷声一响,身旁便会窸窣一下,尽管她动作放得很轻,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傅闻深很难不去注意。
他没动,身旁时不时的挪动持续一阵后,终于安静下来。
钟黎睡着了。
傅闻深闭上眼,意识慢慢沉定之后,忽然一瞬又清明。
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他的胳膊。
翌日早晨睁开眼时,钟黎还是整个人缠在他身上。
傅闻深不太清楚钟黎睡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惯,她床上摆了很多玩偶,都很小只,不足以被她当做树桩子在夜里攀爬。
她很轻,扒在他身上,重量似乎并不比西西沉多少。脑袋枕在他颈窝,细软的发丝贴着他脖颈。
傅闻深偏头,看到她毛茸茸的黑色发顶,闻到她的发香。
钟黎睡醒时,已经八点多了,身旁的地方空着,傅闻深已经走了。
半夜折腾了半天,她困得厉害,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重新窝进被子里。
傅闻深的被子和她的材质一样,同一个品牌同一系列的产品,但可能是有味道不同,盖起来总觉得跟她的很不一样。
钟黎埋了一会,意识到这是傅闻深身上的味道,又把鼻子露出来。
她补了会觉,睡醒穿着睡衣从房间出来时,刚好遇上晨起在打扫卫生的吴阿姨。
吴阿姨昨天很晚才到,怕吵着两人睡觉全程轻手轻脚,自然也不会没事擅自闯入他们的卧室。
她看着钟黎从傅闻深卧室里走出来,身上是轻薄的吊带睡裙,头发蓬松凌乱,睡眼惺忪,一看便是刚刚睡醒。
又想起清早看到的傅闻深,穿戴整齐、一身清爽……
吴阿姨张着嘴,手里吸尘器的零件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吴阿姨: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