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弱水千流
其实,每回与韩锦书水乳交融,言渡那向来滴水不漏的自控力,全都都形同虚设。他很失控,那些情难自禁的时分,便总能听见她附在他耳畔,娇娇哭出声。
但他们欢好时周围总是漆黑,他看不见她楚楚可怜的妖媚之态。
原来如此。
言渡动作轻柔,细细将她的脸擦干净,然后漫不经心地说:“看个电影也哭。眼睛红鼻子也红,等下你家里长辈见了,肯定以为我欺负你。”
韩锦书又扯出一张纸巾,用力擤擤鼻子。才哭过,说话的声音携带浓浓鼻音,听起来软嗡嗡:“还有一个小时,等下飞机就不红了。实在不行我也会在家人面前帮你澄清,不会冤枉好人。”
一顿,她又接着神伤叹息:“紫霞仙子和至尊宝真的好虐。尤其是紫霞,最后结局真太惨了。”
言渡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说话。
韩锦书忽然又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坚定,表情严肃:“你知道这部电影告诫了我们什么吗?”
言渡没有说话。
刺啦。
韩锦书隔着包装袋,将袋子里的薯片捏碎,正色道:“告诫我们要远离男人,不然会变得不幸。”
言渡:“……”
*
颠簸了两个多小时,飞机于兰江机场平稳降落。
言渡取行李去了。
韩锦书则去洗手间补妆。摁完粉饼涂完口红,便给建树表叔打去电话,告知表叔,她和言渡已经平安落地。
表叔很是开心,在电话里笑个不停,回道:“好好好!我在接机大厅的VIP出口等你们。”
韩锦书笑着应下表叔,将电话挂断。
建树表叔是姑奶奶的二儿子,年纪比韩父韩清柏要小几岁,家庭和睦,为人忠厚本分,在兰江本地开了个酒楼,虽不算大富大贵的豪门,但也是小康之家,衣食无忧。
韩锦书高中时在兰江待了一整年,那段时间里,建树表叔对她照顾颇多。怕这个自幼娇惯大的小侄女在大城市待惯了,不适应小地方的生活,郁郁寡欢心情低落,表叔隔三差五就会买些小礼物送给她,哄她开心。
因此,韩锦书对建树表叔的印象一直非常好。
琢磨着,韩锦书走出洗手间,与取回行李箱的言渡回合。两人从贵宾通道出去。
走到一半,韩锦书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道:“糟糕!!!”
言渡问:“怎么了。”
韩锦书懊恼得直敲脑门儿,焦急道:“我妈替我们买了给姑奶奶和兰江这边长辈们的礼物,我都取回来了,就放在会客厅的柜子上。结果我忘记拿了!”
言渡淡淡地说:“礼物我准备了,不用担心。”
韩锦书闻言一愣:“……你准备了?什么时候?”
“你答应姑奶奶要回兰江那天我就把所有东西准备好了。”言渡看她一眼,“就你这大咧咧的马虎性子,居然还想跟我离婚。”
“……”
“离开我,你怎么照顾自己。”
韩锦书心里一暖,默了默,朝他小声挤出几个字:“谢谢你啊。”
这时,两人远远看见一道翘首等待的身影。
对方中等身材,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穿夹克,踩双运动鞋,打扮得朴素而年轻,正冲两人笑呵呵地挥手。
“这边!”
“建树表叔!”韩锦书欣喜地唤了声,一回身,下意识捉住言渡的胳膊,拉着他加快步子朝表叔的方向走。
言渡垂了眸,视线落在她捉住他手腕的细白指节上,微微一怔。
走到建树表叔跟前,韩锦书站定,介绍道:“建树表叔,这是言渡。”
“表叔好。”言渡微微勾起唇,伸出右手,“初次见面就让您大老远来接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话。”
建树表叔大半辈子都待在兰江,虽然不知言渡的身份,但见这位侄孙女婿气度雍容不怒自威,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拘谨。他顿了下,抬臂与言渡握手,笑道:“你好言渡,欢迎你们来兰江。”
简单寒暄几句,建树表叔将两人带上自己开来的宝马X5,驱车离开机场。
阔别数年,兰江的变化虽不是天翻地覆,但也确实大。
出于对长辈的尊重,言渡坐在副驾位置,韩锦书独自一人坐在后座。她趴在车窗上往外瞧,只见路边高楼拔地而起,原本的青砖路面也大多被柏油取代,处处都充满了现代化气息。
韩锦书:“建树表叔,兰江修变了好多!我记得前几年,政府把这里打造成了古镇旅游区,那些老房子老路都保留着的呀。”
建树表叔开着车,笑着答道:“现在分古城区和新城区,古城区都是老建筑,机场这一片属于新城区。”
韩锦书这才明白过来:“哦。”
前方一个红灯路口,建树表叔踩下刹车,看了眼一旁神色淡漠只字不语的言渡,以为侄女婿是头回见面,不好意思主动跟他这位表叔聊天,便主动打开话匣子。
建树表叔:“对了言渡,之前听说你们俩在备孕,打算要小孩儿了是吧?”
话音落地,后座的韩锦书:“……?”
为什么暴君信口捻来的一句话,会传得全家皆知。
果然。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韩锦书愤愤,无语又哀怨地瞪了眼前方言渡的后脑勺。
几秒后,便听见言渡淡淡地“嗯”了声,“对。”
韩锦书:“。”
红灯跳绿。
建树表叔重新踩下油门,完全是拉家常的语气,松快随意,又接着说:“可以,你们这年龄要孩子,合适得不得了。现在国家在鼓励年轻人要二胎,你和锦书准备生几个?”
言渡闻声,冷冽的眼角眉梢染上淡淡几分笑意,道:“我听她的。”
建树表叔又问:“那锦书打算生几个?”
后座迟迟没有回应。
言渡便侧身看向后排早已面红耳赤的,懒懒一挑眉,说道:“老婆,表叔在问你话。打算跟我生几个?”
韩锦书:“……”
韩锦书脸蛋烫得像火在烧,跺跺脚,用口型回他:我生你个头呀!
作者有话说:
言渡:建树表叔,你的福气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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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眼瞧姓言的造谣者恬不知耻, 放任他胡诌的谣言变成病毒,在她整个家族里肆意蔓延,韩锦书怄得脑瓜子都有点疼。
可她又偏偏不能澄清,无计可施。
想到这种无奈, 韩锦书更气了, 愤愤然收回与言渡对视的目光, 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反观副驾席,言渡却目光不离, 一个劲直勾勾, 充满兴味地盯着她瞧。
韩锦书生得明艳妖娆艳光四射,这种颇具杀伤力的五官,明显不同于那些婉约派美人, 愈是温柔文静岁月安好, 愈是清丽。
她很适合做各种表情, 笑起来像一轮新生的朝阳,生气时又如贝加尔湖掀起巨浪,又艳又辣, 又有点可爱的稚气,风情万千, 劲儿得很。
言渡挺喜欢看她气鼓鼓的样子, 只有这时,她是以最真实的状态在面对他。
这边厢。
察觉到言渡直白玩味的眼神,韩锦书先是硬着头皮,强行将之无视, 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实在讨厌, 慢悠悠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来来回回数遍, 乐此不疲,像极了荒原上的野兽巡视独属自己的领地。
在这种露骨注目礼下,韩锦书很快便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
没敢用眼神反击。
韩锦书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默然两秒,略思索,然后便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哐哐敲了几个字,给那个黑色头像发过去。
发完,她清清嗓子,抬起眼帘看别处,不跟他的视线交集,语气梆硬地喊:“言……老公。”
开车的建树表叔:?
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意思,老公前面还给加个姓氏。
言渡倒是应得非常自然:“什么事。”
韩锦书语气依然硬邦邦:“你看一下手机。”
言渡闻声低头,手机屏果然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他随手点开。
画皮小能手: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麻烦你立刻转回去继续和建树表叔聊天,谢!谢!
文字消息的下端,还跟着一个小兔子发怒暴揍大棕熊的表情包。
滑稽的兔子,在脑海中与某张绯红羞愤的小脸无缝重合。
言渡心下好笑,嘴角很浅地勾起道弧。哒一声,熄灭手机屏,终于慢条斯理坐正身子,将胶着在韩锦书身上的视线收回。
韩锦书脸还红着,抬手上下扇扇风。
单纯质朴的建树表叔丝毫没发现这对年轻夫妻的微妙情态,专心开他的车,一言不发。
车厢内一片安静,韩锦书闻见空气里幽幽漂浮着的一丝乌木寒香,若有似无,只觉气氛诡异暧昧,直令她脸上温度半天降不下去。
急于从这昏沉氛围中脱身,韩锦书开口,故作随性地问开车的表叔:“建树表叔,我们现在是去姑奶奶家吗?”
建树表叔闻声,回她:“你姑奶奶本来想亲手给你们做顿接风宴,可她一把年纪,折腾不动了,让我在我那儿给你们捣鼓了一桌菜。”
韩锦书点头:“就是,做饭很累人,我们在外面吃就好。”
“而且也是自家开的酒楼,卫生什么的都放心。”建树表叔说。
韩锦书想了想,又问道:“中午吃饭都有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