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弱水千流
韩锦书:“。”
韩锦书气得差点笑出声来。她最看不惯他这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强势模样,两手往胸前一环,瞪着他,气呼呼道:“要我帮你,你求我呀?”
言渡淡淡的:“我求你。”
韩锦书:“……”日。
几分钟后,塑料夫妻二人组重新于沙发上落座。
言渡背对韩锦书坐着,脸色淡淡,韩锦书则一手轻扶着他的胳膊,一手持蘸过药剂的医用棉签,全神贯注,将药剂细细涂抹在他背部的小红疹上。
没多久,背上区域的擦完。
韩锦书手握住言渡的胳膊轻轻一拽,将他的身子转回来,继续给他擦胸前。
言渡耷拉着眼皮,淡淡瞧着面前的姑娘。
此时,她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仿佛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比给他擦药更重要。擦着药,红润的小嘴还不忘开开合合,对着他碎碎念:“以后不要乱吃东西了。想当年我那个同学进医院,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吃的是海鲜,纯属误食,你倒好,知道自己芒果过敏还吃,搞笑吗。”
言渡点头:“嗯。不乱吃。”
韩锦书又想起他今天不拒绝芒果披萨的那个奇葩理由,默了默,又说:“就算我让你吃,你也不能吃。”
言渡:“好。”
暴君大佬难得这么好说话。韩锦书不由自主抬头,悄悄看了言渡一眼。
他正垂眸看着她,神色平静而专注,浓密的长睫毛掩下来,像是乌鸦的一对羽,偶尔轻扇两下,看起来,居然还有点乖。
见言渡这副模样,韩锦书嘴角不自觉勾起来。换干净棉签重新蘸药剂,涂抹他的胳膊,嘴里问:“除了芒果,你还有没有其它过敏的食物?”
言渡摇头,回答:“没了。”
韩锦书哦了声,依然是随口闲聊的语气,问他:“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对芒果过敏的?”
言渡闻声,静默好半晌,才道:“几岁的时候吃过一次。当时情况危急,也是进了医院。”
“啊?”韩锦书唰的抬起脑地看他,两道眉毛用力拧成一个结:“几岁的时候就因为过敏反应进医院,那也太遭罪太可怜了。”
顿了下,又问:“芒果是你家里人买给你吃的,他们都不知道你过敏?还是你太调皮,自己偷吃呀?”
言渡很平静地说:“没有人知道我芒果过敏。当时我拿了一个芒果回去,家里长辈切了一半给我吃。吃完,我差点休克。”
韩锦书惊讶了,脑子里冒出一个合理猜测:“所以芒果是你偷的?”
言渡:“。”
言渡面无表情地说:“不是。”
韩锦书狐疑:“那是怎么来的?”
言渡定定注视着她的眼睛,沉声说:“当年那颗害我进医院的芒果,是一个小姑娘送我的。”
一听这话,韩锦书体内的八卦之魂霎时被点燃,熊熊燃烧。连忙问:“哪个小姑娘?”
童年时,因一颗芒果结缘,还害得年仅几岁的小暴君差点一命归西?这样的剧情设定,非常符合晋江那些缠绵悱恻的言情文。
莫非,这个芒果女孩,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白月光——QingSha小姐?
言渡盯着她:“那个小姑娘。”
韩锦书两只耳朵竖起来,聚精会神屏息等待:“嗯?”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
言渡黑眸沉沉,宛若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他薄唇微启,正要说话,谁知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韩锦书听出是自己的手机,扫兴地放下棉签站起身,从玄关处的柜子上拿起包包,拿出里头叫唤个不停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韩锦书心生疑惑,迟疑了两秒,还是滑开了接听键:“喂,你好?”
“锦书姐姐,是我。”听筒里飘出六个字,嗓音温柔甜软,让人联想到春日天空中那些棉花糖形状的云朵。
韩锦书坐回沙发上,试探地喊出一个名字:“梦茹?”
“嗯嗯,是我。”张梦茹在电话那头笑起来,“我爸让我问问你和姐夫,你们来兰江,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听着小表妹轻柔动听的嗓音,韩锦书脑子里不可控制地,便浮现出不久前,她在老街药店门前撞见的那幕火辣热吻。
韩锦书的心情忽然极其复杂。
老实说,她有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位看似清纯无害,却有着不为人知另一面的远房妹妹。
电话线另一端,张梦茹见韩锦书半晌未出声,不解地问:“锦书姐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喂?”
韩锦书回过神来,不大自在地笑笑,道:“不好意思,信号不太好。我们明天准备回姑奶奶家一趟,然后再去景区转转。”
“这样呀。”张梦茹似是思考了下,接着说:“好的,我知道了。那锦书姐姐,你看,明天早上我几点来接你们比较合适?”
韩锦书说:“你把姑奶奶家的地址发我微信上就好,不用来接我们。”
张梦茹笑起来:“那怎么行呢。你们远道而来是贵客,我爸专程交代了我要好好招待你和姐夫,带你们吃好玩好。”
“真的不用。”韩锦书想了想,随便找了个理由,“而且我回兰江之前已经联系了以前的一些老朋友,大家伙打算叙叙旧聊聊天,你一个小年轻,跟着我们多没意思。”
听见这话,张梦茹这才打消了要全程陪玩的念头,笑笑:“好的,锦书姐姐,我知道了,那之后有什么需要,你记得跟我联系。都是自家人,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嗯,我会的。谢谢你梦茹。”
挂断电话,韩锦书鼓起腮帮,悄悄呼出一口气来。呼完一扭头,面前赫然一张放大版的冷冽俊脸。
她吓一跳,下意识往后闪了闪,拍着心口低呼:“我打电话,你贴这么近做什么?”
言渡单手托腮瞧着她,神色慵懒而随意。他淡淡地问:“你接你这个远方表妹的电话,表情怎么比接我电话还不自在。”
韩锦书:“……”
韩锦书:?
韩锦书非常困惑:“你怎么知道,我接你电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又怎么知道我不自在?”
好奇怪,讲电话时隔着十万八千里,暴君莫非有千里眼,顺风耳,否则,他从何探知她的表情神态。
言渡语调很慵懒,回答:“猜也猜得到。”
韩锦书无语,呵呵两声:“那你瞎猜的功力还真是世界一流。”
“谢谢夸奖。不过……”言渡往她凑近了点,问:“你接我电话不自在,是因为害羞。接张梦茹的电话不自在,是为什么?”
韩锦书:“……???”
韩锦书气鼓鼓:“谁说我接你电话不自在,是因为害羞。你的自我感觉能不能不要这么良好?”
言渡说:“不能。”
韩锦书:“……”
韩锦书服了。她捏捏眉心,懒得跟他东拉西扯磨嘴皮子。摁亮屏幕随便一扫,刚好看见备注名为“梦茹(建树表叔女儿)”的微信号发来一个地址定位。
韩锦书顺手回复:收到,谢谢。
刚发出去,张梦茹便回过来:锦书姐姐不用客气【可爱】
又过了几秒钟,张梦茹的消息再次弹出,这次是:对了锦书姐姐,我听说姐夫是跨国大财团的,我们银行最近有相关业务,能不能麻烦你把姐夫的微信号推一个给我?我有些事情想请教姐夫。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啦。
韩锦书面无表情地看着最后这条内容,心里莫名窜起丝不爽。
银行业务,和她家塑料老公有什么关系,还要加微信。
不给。
哒。
韩锦书直接熄灭手机屏。
沉默片刻后,韩锦书忽然抬起眼皮看向身旁的男人,说:“言渡。”
言渡应她:“怎么。”
韩锦书斟酌了一番说辞,很谨慎地问道:“你觉得我那个叫梦茹的妹妹,给你的印象怎么样?”
言渡语气很淡漠:“没什么印象。”
韩锦书:……?
韩锦书皱起眉:“你就跟我扯犊子吧,怎么会没印象。就是建树表叔那个女儿,人表妹还专程开车把我们送回酒店,她当时和我们聊了几句,你还跟她搭了话的呀。”
言渡说:“我没扯犊子。”
“……行了行了,跟你聊天真费劲。”韩锦书有点无语地摆了下手,不再继续想表妹张梦茹和人当街热吻一事,也不准备继续和言渡聊张梦茹。
谁知就在这时,言渡又开口了。
他非常平静地说:“我对你表妹这个人没印象,但是对她提我们的婚戒这件事,倒是有点印象。”
韩锦书:“什么印象?”
言渡说:“我觉得她是故意的。”
“啊?”韩锦书微讶,“故意提我们的婚戒吗?为什么?”
言渡言渡指背轻轻撩了下她的脸蛋,淡淡道:“结了婚的夫妻不戴婚戒,十有八.九都是婚姻状况出了问题。她看见你手上没戒指,特地当着你的面提出来,不是很奇怪么。”
韩锦书一愣,往他凑近几公分,低声道:“你这么说,是觉得梦茹故意让我难堪?那她这个人好像是有点问题?”
言渡懒洋洋道:“我可没这么说过。”
韩锦书被他模棱两可的说法弄得越发好奇,捉住他的胳膊左右晃,道:“你别在这儿卖关子行不行。圈子里人人都说你的眼睛最毒,看人最准,你就帮我分析一下这个妹妹吧!这对我很重要!”
言渡:“无关紧要的人,我不做评价。”
韩锦书用力揪了一下他的手背:“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讨厌吗?说话说一半。”
言渡抓起她使坏的小手轻轻咬了口,道:“不过,出于我护犊子心理,我可以好心提醒你一句。”
韩锦书眨眨眼:“什么呀?”
言渡低声说:“你这个妹妹心术不太正,能不打交道就不要打交道。”
*
这晚,韩锦书洗澡时满腹心事,以至于把沐浴露误当做洗发露,直接挤出一大泵给糊到头发上,害得她连洗三次才洗干净。
先是害暴君大佬芒果过敏起红疹,再是路见不平帮摆摊老婆婆打跑恶霸,最后又偶遇远方表妹婚内出轨。